慕安溪盯著禮服盒,本想拒絕的話忽然咽了回去,她一把將東西接過,“我知道了。”
服務生再三道歉后才離去。
慕安溪回房間,將禮服直接換上,是一條水藍色的抹胸禮服,品質不錯,款式簡單大方,很顯氣質。
最重要的是……剛剛好是自己的尺寸。
慕安溪看著鏡中光彩照人的自己,不由好笑的勾了勾唇。
陳連還真是誠心誠意的邀請她啊,這禮服,應該也不便宜……
既然這樣,她也不好一再退卻。
慕安溪又抬眼看了下時間,還有不到一個小時。
她立即去洗手間補了一個精致的全妝,對著鏡子擺了幾個笑容。
不就是去吃個席嗎?反正她也沒吃飯呢。
…………
婚禮現場人山人海,慕安溪將請柬連同兩千塊錢現鈔直接放到了門童手里。
門童愣了下,可剛要叫人,慕安溪已經快速的進去了。
她隨便找了一桌剛想坐下,就被身邊人側目,“您是伴娘嗎?是伴娘的話去后邊那桌啊。”
慕安溪看對方是一個年邁的女人,大概60歲左右,臉上笑盈盈的,可說起話卻很有氣場。
她一邊指揮她離開,還一邊跟自己的朋友招手,讓對方來這桌,坐慕安溪的位置。
“我不是伴娘,隨便坐坐,這座位也沒寫名字,我不想換了。”
慕安溪沒有起來的意思,淡淡說了一句。
這位大媽立即就不高興了,“沒寫名字,但也是有規劃的!我們這邊都是熟人,不管你是不是伴娘,你換桌去。”
過來等慕安溪座位的另一位老大媽也悻悻開口,“你這小孩子,怎么不懂得禮讓呢,快點起開啦。”
慕安溪有些煩躁,本想離開算了,但她還沒起身,身后的椅子就被對方強行往外拉。
“刺啦”一聲,慕安溪直接往后一退,坐穩了椅子,身后的大媽被撞開。
“我今天就想坐這里了,要不你們換一個桌子一起坐?”
慕安溪心情不佳,口吻也并不友好。
旁邊的大媽當即站起來,“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我們可是男方媽媽的好朋友!”另外一個大媽急急補充。
慕安溪聽到這話有點好笑,“剛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怎么了嗎?”
“你……”兩個大媽十分惱火,慕安溪旁邊的大媽上手推了她胳膊一下,“你信不信我讓小許把你趕出去!”
慕安溪見兩個老大媽氣的不行,只往前挪了挪椅子,裝作沒聽到。
同桌的其他人都盯著她,有個熱心老大爺起身走來,勸慰兩位大媽,“要不你們去那桌坐吧,那邊空位很多,你們剛好一起坐。”
“我們今天偏要坐這里了,一個野丫頭,真沒禮貌!”
“喂,你是女方家的,還是男方家的?”
兩個老大媽輪流開口,拼命的拍慕安溪。
慕安溪想了下道,“算……女方的吧。”
“女方的,怪不得這么不懂事,你去去去,去那邊……”
兩個老大媽直接上手,準備將慕安溪從座位上強行拽起來,沒想到慕安溪猛地起身,甩開了他們兩人。
桌布被她們在糾纏牽扯,直接掀翻了桌上所有的餐前茶點。
這一動靜,立即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
慕安溪起身,一個大媽卻因為慣性摔在了地上,另外一個大媽趕緊去扶。
“哎呀呀,真是不得了了,還動手打老人!”
“你們別太過分了,是你們動手在先,我可什么也沒做!”
慕安溪冷冷說完,就想離開是非之地,卻被大媽沖上來一把抓住。
“不許走!我要報警!”
“今天是人家婚禮,你不是作為男方家的好朋友嗎?干嘛搗亂啊?”
慕安溪不掙扎,任由大媽對其喊打喊殺的,態度懨懨。
但這句話,卻讓大媽紅透了臉,頓時騎虎難下。
很快,許南城就趕了過來,看到慕安溪時,他曈眸放大,當即愣住。
慕安溪看到他的臉色,知道陳連一定是沒有事先通知過他,反而大方的笑了笑。
“許先生,不好意思啊,在你婚禮上出了點狀況。我想請問下,這座位,不是能隨便坐的嗎?”
許南城回神,看了眼慕安溪這桌的慘狀,服務生已經趕過來收拾了,許多人去了其他桌,但是還圍著不少人看熱鬧。
兩個大媽馬上湊到許南城旁邊,“小許,你這邀請的什么人啊,一點都不懂禮貌的!
我們的位子被她坐了,讓她挪一下位子,她就和我們各種較勁……”
許南城似乎有些為難,“秦阿姨,方阿姨,你們先消消氣……”
“許南城,我先問你的,你應該先回答我把。”
慕安溪直接打斷許南城,“這座位如果有規定,應該有人給我說明,或者寫清楚,但桌子上沒有任何標識,那就說明這是可以隨便坐的。
既然是隨便坐,就先來后到,我先來的,憑什么一定要讓位置給別人,這里是沒有別的位置了嗎?”
大媽被慕安溪一通犀利言辭,說的簡直要跳腳,“小許,你聽聽啊!這女人說話多難聽,眼里沒有長輩啊!”
“阿姨您這就是不講道理了,明明是你們為老不尊,先動手的,我可什么都沒做。”
慕安溪淡淡一句,讓大媽更無語了,“小許!看在我和你媽媽關系那么好的份上,把她給我趕出去!”
“這……”許南城尷尬的蹙起眉頭。
“許南城,是你太太再三邀請我,我才好心來參加你的婚禮,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慕安溪丟下一句話,也不想再和許南城糾纏,轉身就要走。
卻在此時,人群散開,陳連循聲趕了過來。
她穿著繁復的婚紗,身邊還跟著兩個女伴。她本不該這種時候出現在宴席大廳。
“慕小姐,你可不能走。”陳連一把將慕安溪的手抓住,就護在了自己身邊,“這座位沒安排好,是我的責任。”
兩個大媽看到陳連都來了,臉色更不好看了。
“怎么,女方家的人就可以目無尊長了?我們可是代替小許媽媽……”
“秦阿姨,方阿姨,實在不好意思了。慕小姐是慕家的大小姐,她從來沒來過這種普通婚禮場合,就算是為了我和小許媽媽,也請你們包容一下。”
陳連一番低姿態的搶先表態,作用顯著。
兩個大媽一下子閉了嘴,目光不禁又在慕安溪身上打量了幾下。
“慕家……”
他們好像聽小許媽媽提過,這慕家,是個響當當的大企業家族。
一想到有可能得罪大人物,她們馬上也下了臺階,“算了,也是我們脾氣急,不該和年輕人一般見識。”
許南城和陳連交換了眼神,許南城趁機道,“招呼不周,那我帶二位去那邊坐。”
兩位大媽離開,人群也跟著散了,陳連牽著慕安溪,將她安在自己的伴娘席上。
伴娘團現在都在忙著,整個桌上就她一人。
這下,慕安溪算是清凈了。
“慕小姐,對不起啊,我一直在等你以為你不來了,不然我應該接你的。”
陳連幫慕安溪理了理耳邊碎發,看著她穿著自己送的禮服,露出甜甜的笑容。
“慕小姐,你真漂亮。”
慕安溪不好意思的低頭,“謝謝你,陳小姐。也抱歉,我剛剛給你造成了困擾。”
她雖然不愿意承認,但陳連確實是個溫柔體貼的好女人,而且,她和許南城配合的很默契。
慕安溪要是男人,也會更想和這樣的女人過日子。
陳連搖頭,“我倒是沒什么困擾,倒是讓慕小姐你受委屈了……其實這兩個阿姨脾氣古怪,南城也是知道的。”
慕安溪冷聲,“知道又怎么樣?我看他是真的不歡迎我,剛剛就想趁機把我趕出去吧。”
要是知道,許南城就應該為她說兩句話。
他現在對待自己,還不如陳連周到呢。
說不定她不該再賴著吃席,應該告辭為上。
陳連笑笑,“慕小姐,你誤會南城了,南城正是不想趕你出去,才會一時難辦。”
慕安溪不解,卻聽陳連又道,“南城的母親去年去世了。”
“她植物人了十年,是秦阿姨和方阿姨兩個朋友,幫著南城一起照顧過來的。”
“對南城來說,兩位阿姨實在是恩重如山,也是母家代表。”
慕安溪心里一震。
許南城的母親,植物人了十年……
十年,那也就是說,在她和許南城分開后,他母親才突逢的變故?
她和許南城在一起的時候,沒聽說過他母親身體不好。
許南城說,他母親是獨自己將他帶大,身體也好也樂觀,所以他可以盡情做想做的事情,周游世界。
他們還暢想著,結婚以后,就旅游生活,一年到頭再回去陪陪母親,都不需要婚房……
慕安溪回過神來,還不及多問,陳連已經被伴娘們叫走了。
婚宴馬上就開始了,陳連要去準備。
慕安溪獨自坐在席間,拿出手機隨便翻了一下朋友圈,突然看到傅程隨手發的一張照片。
——某展廳的藝術走廊。
昏暗的地面上,反射出兩雙腿影。
此刻,他應該正和唐夢妍一起進行著甜蜜的約會吧。
慕安溪鼻頭一酸,立即關掉了手機界面。
婚禮司儀開場之后,新娘和新郎身后的大屏幕放出來兩人相識相知的照片。
慕安溪本來是不屑于看的,但在一陣陣的掌聲中,她還是沒忍住好奇。
但讓她驚訝的,這些相冊,并不是兩人各種約會旅游的甜蜜場景,而是……
一張張,許南城的康復照。
婚禮司儀聲情并茂的對著照片演講,“許南城先生和陳連小姐的相遇并不算浪漫,但兩人共患難的相濡以沫,卻勝過人間任何浪漫……”
在司儀的講述中,慕安溪才得知,原來許南城十年前發生了一場嚴重的車禍。
經歷多次手術之后,他的腿還是無法恢復,他是在失去工作和人生目標的頹廢時期遇到的陳連。
陳連本就是醫院的護工,是她一直在幫許南城復健……
兩人朝夕相處,久而久之的走到了一起。
慕安溪心跳加快,她看著相互擁吻的兩人,腦海里卻飛快過著她和許南城的種種過往。
她等了他一晚,電話不接消息不回。
她又找到他曾經的住所,人去樓空……
瘋狂找了他一個月后,慕安溪被父親強行綁回了家中,嚴詞厲色的警告,別再丟人現眼……
頭忽然痛起來,一些其他的片段也零零碎碎的涌了進來。
慕安溪用力按著太陽穴,在嘈雜聲中,閉上雙眼。
許南城失聯了半年后,她終于接到了他的電話……
他告訴她,慕家給了他一筆錢,足以他放棄他們之間的感情。
慕安溪自然不愿意相信,但許南城決絕的掛斷了電話,從此十年,他音訊全無。
但這段記憶太過痛苦,以至于慕安溪在十年之后,還是選擇了忘記。
看著幸福的兩人,慕安溪眼淚不知不覺掉了下來。
她抹掉一滴,又來一滴,直到有人遞來紙巾。
慕安溪抬頭,只見身邊的空位已經坐了人,竟然是傅程。
“你怎么來了?”慕安溪非常詫異。
傅程道,“你不回電話不回消息,我就知道,是有狀況。”
來到酒店,就能看到許南城和陳連的婚宴橫幅。
傅程猜到慕安溪還是會放不下。果然,傻女人非要來默默吃席,還吃哭了。
“你不是和唐夢妍……”慕安溪摸了摸手機。
“那是早上的朋友圈,你不看時間的嗎?答應陪她出活動,出到一半,午飯都沒吃,我就過來了。”
傅程說著,就拿起筷子開吃了。
他臨時找了個人買了請柬進來,花了老多錢,還又隨了份子,這飯可一定要多吃點。
“……”慕安溪本來想懟傅程一句,畢竟昨天他那么對她,她真的很傷。
可看到傅程坐在身邊,她卻只覺得開心。
慕安溪也動了筷子,給傅程碗里夾了好多菜,“那得多吃點,吃回本才行。”
傅程瞥她一眼,反手也給她夾了兩個大雞腿,兩片牛肉。
“我肯定能吃回本,但你恐怕吃不回。”
慕安溪一笑,在傅程耳邊低低道,“沒事,我隨的份子很少。”
“多少啊。”傅程不動聲色的回了句。
“……”慕安溪比了個“二”。
傅程淡淡道,“一樣。”
“你也是兩千?”慕安溪挑眉。
這宴席的菜配置不錯,這酒店也很高級,按照m國的物價,得至少好幾萬一桌。
兩千,鐵定回本了!
“兩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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