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點自私了。”周娥也是唉聲嘆氣的。
兩個人一時間也沒有拿定主意。
“要不這件事先這樣吧，先別說，再等等看，要是直接和劉川說了實話，傷了櫻子也不好。”
“行，先這樣。”
兩個人打定了主意，暫時先把這件事瞞下來。
第二天，司野和周娥一起在沙灘上晾曬魚干，空氣中彌漫著腥味。
不過司野來這里一段時間，多少是有些習慣了，他的適應能力一向很強。
司野干活很賣力氣。
炙熱的陽光烘烤著海灘，汗水順著他的臉頰不斷流淌下來。
周娥看著司野，真是越看越喜歡。
林巧櫻這一代年輕人，很少能看見像他這樣干活細致又肯出力氣的人了。
大多數都做著發財夢，卻大多都不務正業。
“劉川啊，歇會兒吧。”周娥說。
“不用了，馬上就干完了，您歇著吧。”司野回答說。
司野將剩下的活全部干完，兩個人一起坐在了遮陽傘下，周娥給司野遞了一條毛巾過來。
司野擦了擦汗，很有禮貌地說：“謝謝。”
“劉川啊，你來咱們這兒也有一段時間了，你有沒有什么想法？”周娥試探性地問。
“想法？”
他腦袋里一片空白，能有什么想法呢？
“是這樣的，我和你叔都特別喜歡你，希望你能留下來。”
司野垂下頭去，沒有吭聲。
“劉川啊，櫻子這孩子喜歡你，相信你也能覺察得到，我和你叔是想著，干脆你倆就一起過好了，櫻子是大學生，長相嘛，你也看著了，十里八家算是出挑的。”
說起女兒，周娥那是一臉驕傲。
“嬸兒問你，你是怎么想的？”
司野面無表情，臉上有點兒木木的，“嬸兒，你和叔對我恩重如山，如果不是你們，我想來也活不到現在，你們無論提什么要求，我都會答應的。”
周娥聽見這話，頓時喜上眉梢。
“只是這感情的事，說不好。”
司野感覺自己已經心如止水似的，好像什么事都掀不起他心里的波瀾。
他的心很空。
“感情嘛，可以慢慢培養的，你說是吧？”
司野聽得出來，周娥是很想讓他留下來的。
前兩天，和林大慶在一起的時候，林大慶好像也說了類似的話。
他無法拒絕。
畢竟自己這條命都是人家給的，他們幾乎是傾盡了家產，才讓他去市里看了醫生，撿回了一條命。
他們這漁村的人都不富裕。
“嬸兒，我愿意留下來。”司野還能說什么，他只想好好地報答他們。
“好，好。”周娥開心得不得了。
不遠處，林巧櫻跑了過來，看見周娥和劉川在聊天，她慌張地跑了過來。
她拿了一瓶水遞給了司野，“川哥，你喝水。”
“謝謝。”司野將水接了過來，他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大口水，便站起身來，“還剩下一點，我去干活了。”
林巧櫻小心翼翼地壓低聲音，“媽，你該不會把事情告訴川哥了吧？”
“沒有，我問他愿不愿意留下來，他說愿意。”
林巧櫻喜出望外，“真是太好了！”
“你也該收收心了，還有兩年畢業，你們倆的事慢慢來，你不能急。”
“我知道。”林巧櫻站起身來，跑向了司野，“川哥，我幫你。”
周娥看著司野和林巧櫻，那是怎么看，怎么般配。
林巧櫻悄咪咪地看了看司野，“川哥，你……有沒有印象，你自己結過婚啊？”
“結婚？”司野的大腦仍舊是一片空白，“沒有。”
林巧櫻抿嘴笑笑，一張照片根本說明不了什么問題的。
什么老婆孩子，就算他失憶了，總不可能一丁點兒都記不起來吧。
司野偶爾會做夢，會夢見非常清晰的口號，1，2，3，4……
夢見火，夢見槍聲，夢見酷暑，夢見寒冬。
還會夢見有人喊自己哥哥。
甚至還會夢見一個溫柔的女人，輕輕地撫摸自己的頭。
可是老婆孩子什么的，他沒有夢見過。
林巧櫻沒有再繼續問下去，只要他沒有結婚就好。
即便是他真的結婚了，他已經忘記了。
這是全新的他。
她想要把他占為己有。
這是她從小到大，第一次對一個人，有這么強的占有欲。
林巧櫻的暑假要結束了，她去了一趟市里，和市里的同學一起約著買些能用到的東西。
畢竟京都的物價實在是太高了，她們每次開學，都要在這邊置辦齊了，不想去京都花那個冤枉錢。
同學顏貝貝，她的父親是當兵的，老家是離這里很遠的地方，他是被分配到這邊來的，后來就在這邊定了居。
“巧櫻，你看新聞了沒有？”
“什么新聞？”林巧櫻整天跟在司野屁股后面，哪有心思看新聞。
“就是前段時間為了驅逐外國的戰機，英勇犧牲的那個戰士啊？”
“哦……”林巧櫻應了一聲，卻沒有什么反應。
“我爸爸在部隊里知道一點小道消息，你要不要聽？”
“什么消息啊？”林巧櫻好奇地問。
“據說這戰士來自一個特殊的部隊，非常神秘，所以不能透露姓名。”
“哦……”
“還有啊，其實他的尸體一直沒有打撈上來，據說當時戰機爆炸，沖擊力很大，再加上海洋的運動，誰知道這尸體飄哪兒去了呢，說不定被魚吃掉也是有可能的。”
林巧櫻只覺得心里“咯噔”一下。
爸爸就是把司野打撈上來的。
“那他墜機的地方在哪兒呢？”
“在南江那邊。”
林巧櫻這才舒了口氣，南江距離他們這邊太遠了。
不太可能沖過來的吧？
“不過我爸爸以多年駐扎海邊的經驗談，說很有可能這尸體飄了很遠很遠了，畢竟那天發生了爆炸，而且那天有大風，浪很大，所以他們在那邊打撈，肯定是打撈不上來的。”
林巧櫻再度被顏貝貝的話驚到了。
“不過我爸爸人微言輕，他說了也不算。”
林巧櫻整個人神情恍惚，在一開始，他們都以為司野是漁民的孩子，不小心掉下去的。
聯想起，司野說他做夢經常夢見喊“1234”的口號。
很有可能，他就是那個英雄啊！
“巧櫻，你怎么了？”
“沒，沒事。”林巧櫻回過神兒來，尷尬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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