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六指詭醫 > 第兩千六百五十二章 菩薩的用意
    難道說,是我記憶出現了偏差?

    畢竟,第一次見菩薩的時候,還是我在陽世為人的時候,距離現在已經足足有一百多年了。

    想了想,我又沿著無根潭轉了一圈,特別是那些個從沒去過的幽閉洞,我都仔細看了看。

    可是并沒有什么發現。

    這地方荒廢已久,全然找不到另有空間的痕跡。

    沒辦法,轉來轉去,我最后還是又重新回到了最開始的無根潭底,也就是我記憶中和菩薩相遇的地方。

    心中不免有些著急,也有些失落。

    如今的感覺,就像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明知道不滅正要取坤山惡露來壞混沌鐘,可我就是沒有一點阻攔的辦法。更讓我郁悶不已的是,我還沒有和他硬抗的手段。

    “菩薩啊菩薩,都說你神機妙算,你怎么就沒算到坤山惡露這一重呢。”我頹然坐在原地,暗自嘆息道:“看來,不單單我羅卜有失策的時候,就連看世道洞若觀火的您,也有看不見的未來。”

    正當我祥林嫂一般喃喃自語的時候,我忽然發現這淤泥里面好像有個什么東西,在閃閃發光。

    下意識我就覺得此物不簡單,上前用力撥開淤泥一瞧,竟然是一個小小的浮雕。

    原來,就在這淤泥下邊,就有一個純黑色的巖石。

    我挖了一尺見方,不見這黑石的邊際,露出的部分雕刻的有鼻子有眼,仔細看了兩遍,好像是一只狗。

    這地方怎么會有人雕一只狗?

    我沿著這狗的周圍又挖了挖,等到面積有兩米見方的時候,大黑石上則又出現了兩個人。

    這兩個人物的形象很鮮明,一個老者,一個年輕人。

    老者身披袈裟,身形消瘦,但眼神特別傳神,看樣子是個得道高僧。

    至于那年輕人,則是個沙彌的模樣。身上配飾著和年紀不相符的寶珠和蓮花,略顯輕浮。

    毫無疑問,這是個佛教畫啊,我就算再笨,也能看出,這是畫的兩個和尚之間的故事。

    這冥間能和佛教掛上鉤的地方,也就菩薩的撕裂地獄了。

    看樣子,這浮雕應該就是撕裂地獄的人雕刻的。

    可是,菩薩還沒閑到跑這搞藝術創造的地步吧。

    我圍著這黑石頭轉了三圈,腦海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一個佛教公案——狗子無佛性。

    當年我到撕裂地獄去拜見菩薩,菩薩可是用這個公案來考過我。

    看在這浮雕,不正是兩僧一狗嗎?

    那老僧想必就是以苦修著稱的趙州禪師,而那年輕僧人指著狗嬉笑的模樣,應該就是個晚輩弟子。這個晚輩弟子故意東拉西扯,問趙州和尚,都說天下皆有佛性,那這條狗也有佛性嗎?

    沒錯,一旦想清楚了,那就看越順,這分明就是那個公案。

    無根潭底的淤泥里,怎么就會出現了這么個浮雕?

 &nb bsp;   難道是巧合?還是菩薩的刻意而為之?

    要知道,當年有關于公案這件事,只有菩薩和我以及劉大進知道,如果說,這浮雕真是菩薩留下的,或許還真就是個暗號。

    我馬上又朝四周挖了挖,果然最后在兩個僧人的下面,還真就挖出了一句篆體浮雕:狗子佛性無?

    這定然是菩薩所留之物無疑。但我看著浮雕苦思冥想,也沒瞧出來,這浮雕上那里藏著機會,哪里藏著秘咒。

    菩薩,您老人家怎么也學會玩花活了?

    您到底要表達什么呀?

    我想了又想,看樣子,不應該從這浮雕入手,既然菩薩用的是我們兩人心心相通的公案,那就應該從公案本身來猜測這個答案。

    當年趙州和尚留下這個公案,目的就是要讓后輩僧人不能妄言佛性,執迷成道。正所謂,執有就破有,執空就破空,有執取就破你的執取,妄認無執就破你的“無執”這一執。所以,這個公案如果說有答案的話,就是不應該問這句話。也就是說,所有問出“狗子有沒有佛性”的人,都屬于執念過身,不過得道的那種人。只有心無旁騖的修道者,才有可能水到渠成登峰造極。

    想到這個答案,我頓時計上心來。

    凡事都得大膽嘗試,我和菩薩到底有沒有默契,就看此舉了。既然公案里,小僧問的這句本身就是廢話,那就不如不問。

    我蹲下身,轉入靈修,取琉璃焱于掌心,對著那一行字就大力狠狠抹了一下。

    在琉璃焱灼熱的高溫以及掌力之下,“狗子佛性無”五個篆字一一被我給硬生生抹了去。

    就在最后一個字消失的瞬間,腳下的淤泥忽然咕嘟咕嘟冒起了大泡,整個無根潭底到處都是都是滲出水的泉眼。

    濃黑色的水快速從下面翻滾了上來,干枯已久的無根潭眨眼之間就被蓄滿了黑水。

    我才意識到,這幅畫本身就是一個封印。

    原本消失的無根潭水,正是被菩薩封在這這幅石畫之下。

    在黑水彌漫著整個無根潭之后,那些消失已久的九轉浮萍竟然也快速生長了出來。黑水之下,若用常人眼睛觀看,幾乎什么都看不見,可我不一樣,我有岐伯眼,而且,我深諳鱗族之道,所以,在我眼中,這黑水之下,猶如外界無二。

    在泉水的沖刷下,我越發認出來了,這塊雕琢了佛畫的黑石頭,正是當年菩薩化作小僧駢坐的巨石。

    站在黑石上,我明顯感覺到了石頭下面有一股力量正在翻涌。

    “開!”我奮力跺了跺腳。

    噗的一聲,這黑石猛地翻了起來。

    此時我方看清楚,原來,這塊所謂的黑石,竟然是一個巨大的龜甲。龜甲轉動了一百八十度,裹挾著一股浪頭,將我卷到了甲殼下面……

    如果說,龜甲上面雖然黑,但還有泉水的波動以及浮萍的搖曳的話,那這龜甲下面則是黑的徹底,黑的寂靜了。放眼望去,到處一片漆黑,如同到了一個比冥界還陰暗的世界,最重要的是,這似乎是一個深澗,沒有盡頭,到真像極了所說的那個濁地之極的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