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人道主義,宋允在給那些死的不能再死的官差們挖了個墳,還順帶著給他們上了個簡易版的墓后,這才繼續趕起了路。
當然,作為幫忙埋尸的報酬,宋允將那些官差身上能搜刮的東西都搜刮了一通,包括他們身上的衣服和腳上的靴子。
畢竟……
十二月的天甚冷,他們身上的囚服很是單薄,若是穿著囚服去冀州,一來目標太過龐大,二來……他們大概率去了冀州之時,也沒了半條命。
冀州位于大朔北地,是國土最北的地方,那里位于邊境,常常發生戰亂,是大朔最為蠻荒困苦之地。
大朔的皇城位于姑蘇,姑蘇地處南邊,四季氣候溫暖適宜,即使是到了冬季,也不會太過于寒冷。
他們現在剛離開姑蘇,前往冀州,所在的位置依舊在南方,故而還沒有冷到令人受不了。
但宋允卻知道,若是他們按照原來的路線,繼續前往冀州,那么越往北,氣溫便會越低。
在這一輩子,她自小在姑蘇長大,從未離開姑蘇。但她卻也聽說過冀州的嚴寒,這個時候的冀州想來已經下起了大雪。
所以……
對于他們這幾個幼弱病殘來說,保暖是十分重要的。
緊抿著唇,宋允將從官差身上扒下來的衣服疊好,轉頭看向了脊背挺直的坐在露天馬車上的慕容止。
“殿下,再過一小段路,我們就要到官道上了,可要換一身衣服?”
眨了眨眼睛,宋允直勾勾的盯著慕容止,因著原本放于露天馬車上的囚籠已經被她暴力拆毀,故而她如今看向慕容止的視野很是開闊,又因為此時正處白日,她能清楚的看到慕容止那如天神般絕塵的容顏。
即使是處在最狼狽的時候,慕容止的風采卻絲毫不減。他氣定神閑的坐在簡陋的馬車上,面色淡然,似乎無論發生了什么,也不能引起他情緒的波動。
這個時候的他,仿若還是曾經那個清冷出塵的儲君,即使身處囹圄,卻依然從容,完全沒有要黑化的趨勢。
面對這樣的慕容止,宋允原本忐忑緊張的心這才稍稍松懈了下來。
若是按照原書劇情的發展,現在的慕容止已經開始了黑化之路。
但現在看來吧,慕容止…似乎還黑化得不深。
所以,若是慕容止不經歷在冀州經歷過的那些慘事,會不會……他也就不會成為后來的那個暴君?
在這個世界活了多年,一朝記起前世的記憶,知道了她現在所處的世界其實是一本書。宋允接受良好,但卻不認為這僅僅只是一本書。
這輩子,她在這里出生,在這里長大,遇到的人,碰到的事,都無比的真實。
所有的一切都是活生生存在的,宋允早就將自己當成了這個世界的一份子。
她是大朔的子民,她想看到大朔可以繁榮昌盛,也期待大朔能迎來一個明君。
雖然她的目標只是好好的茍住自己的一條小命,但若是可以的話,她也想在自己能力所及之內做點什么。
這么想著,宋允正了正臉色,她將剛剛疊好的,從那些官差身上扒拉下來的衣裳捧在了手上,滿臉殷切的看向了慕容止,意味十分明顯。
慕容止:“……”
視線落在少女笑得明媚的臉上,看著她身上那從死人身上扒下來套上的衣服,慕容止罕見的沉默了下來。
這死人的衣服,她不止自己穿,還想讓他穿。
真是……
太過放肆。
他怎么記得,宋國公府好歹在姑蘇也算得上是個底蘊深厚的世家,雖然這幾年已經沒落了,但怎么也不能夠養出這般的貴女……
“殿下……”
“……殿下”
“殿下……”
……
伸出手在慕容止的眼前晃了晃,宋允眸中浮現出了幾分困惑。
但很快,她的這幾分困惑就消散殆盡。
慕容止的身體受過重創,體內又有經年累月積累下來的慢性毒藥,這幾日生活艱苦,他現在想來也是經受了生理和心理的雙重打擊。
也因而,他如今是有點耳背的。
“宋…允。”暗自吸了口氣,慕容止看著少女,額上的青筋直跳。
“殿下,你喊我?”晃了半天,見慕容止終于有反應了,宋允眼眸一亮,忙屁顛屁顛的朝他所在的方向挪了過去。
當然……
她還是不敢靠他太近,雖然慕容止這幾日的表現和原書里的暴君不太相似,脾性更偏向于曾經那個溫潤如玉的太子,但她還是深刻的記著他有十分嚴重的潔癖。
“我不穿這衣服。”眼中的嫌棄越發的濃重,慕容止看著那越靠越近的衣服,一股迫切的想要沐浴更衣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啊?殿下你不穿?”愣了一瞬,宋允看了眼手中被自己折疊很整齊的衣服,又瞥了眼已經將她改良好的衣衫穿上的兩個小豆丁,忍不住對慕容止道:“殿下,現在都什么時候了,咱可不興太挑。”
她倒是忘了,慕容止本就有潔癖,這潔癖可不止對人,還有對物。
這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衣服,想來他是不愿意穿的。
但今時不同于往日,若是慕容止再挑,到了官道,他們接下來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如果她猜的沒錯的話,那些官差會死相凄慘,也許…是出于吳皇后的手筆。
慕容止是先皇后所出,既占長又占嫡,又自幼出類拔萃,一向是吳皇后的眼中刺。
吳皇后原本只是個宮女,卻在先皇后病逝后,被靖成帝送上了皇后之位。
此舉實在有違倫常,自然遭到了群臣的激烈反對。
但礙于大朔的皇帝個個都是死死將權力攥在手里的狠角色,故而,無論那些群臣怎么反對,也制不住靖成帝這么干。
也就是這樣,吳皇后成了大朔第一個非世家出身的皇后。
她與靖成帝育有一子,也是在生下了皇子后,她的野心暴漲,恨不得立馬將慕容止從儲君之位上拉下去。
所以,宋允有充分的理由懷疑昨日她的“死劫”跟吳皇后有關。
不過,她心里也清楚她一個要什么什么沒有的孤女倒也不用吳皇后廢上這么大的心力。
吳皇后,是沖著慕容止來的。
所以,接下來他們去冀州,要更加的小心,在未到達冀州之前,不能暴露身份。
他們身上的囚服太明顯,只能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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