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巷。
和白天的喧囂雜亂不同,夜晚的這里安靜的過分。
冷風吹過,巷子里幾片葉子,翻滾著往前跑去。
老李頭是這一帶的流浪漢,其實也算是半個乞丐,白天的時候,他面前總是放著個缺了口的破碗,也不主動開口,若是有人好心,給他扔個一兩文錢,他就能吃頓飽飯,若是沒有,他也總有辦法弄到吃的,實在弄不到就餓肚子,對付一頓。
老李對自己隨波逐流的生活談不上滿意不滿意,就活著唄。
他在槐花巷的一個大樹下搭了個臨時的窩,只能躺一個人進去,算是不用露宿街頭,也算是他的家里。
深夜,老李睡的正香,就被一陣奇怪的聲響吵醒。
他迷迷糊糊的坐起來,揉了揉眼睛。
那奇怪的咕嚕嚕的聲音再一次傳來。
老李忍無可忍,掀開破布簾子往外看。
借著不怎么明亮的月光,他看見不遠處一個黑色的東西正以一個奇怪的姿勢爬…
“啊…”老李短促的叫了一聲,拔腿就跑,可因為太緊張,腿軟的不行,摔了一跤,正好摔在了黑色的東西前…
“轟!”
老李驚恐的睜大了眼睛。
清晨,陽光從縫隙鉆進來,空中飛舞的灰塵嘲笑床上糾纏的兩人。
憤怒的小鳥再次振奮精神,揮舞著翅膀進了了戰斗狀態。
陶真先醒來,看了眼面前的帥哥,又看著床頂發呆,裴湛身上熱,抱著她,她身上都是汗,不舒服的挪了挪,裴湛睜開眼睛,看了看陶真,沒說話,開始辦事。
陶真推了他一把:“起床了。”
裴湛說:“不起……”
等到兩個人起床洗漱完之后已經是半個時辰后的事了。
兩人去給裴夫人敬茶,裴夫人端著茶杯臉上滿是笑容,眼眶也有些泛紅,不由的想到了裴煥,若是當年沒出事,裴煥是否也會這樣帶著新媳婦給她敬杯茶?
裴夫人覺得自己不應該這么想,可是她控制不住。
喝了茶,給陶真包了個大紅包,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準備吃早飯,就在這個時候,官府來人了。
裴夫人的臉瞬間白了,幾年前的場景就跟昨天發生的一樣,她不知道官府這個時候來做什么,裴湛叫她們坐著,他自己出去和官府的人說了半天的話,回來后,裴夫人急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裴湛道:“趙梅死了。”
裴夫人一愣,等反應過來趙梅是誰,頓時臉色一變。
陶真沒和趙梅見過面,自然不太清楚這人是誰。
裴湛小聲說了,陶真驚訝道:“所以是昨天回去之后死的?”
裴湛點頭:“大理寺的人說的,具體的我還不清楚。”
本來大喜的日子高高興興的,忽然出了趙梅的事情,大家心情都不好了。
趙梅一個姑娘家不可能結什么仇的,忽然死了,總覺得這件事不簡單。
趙梅死在了家門外十幾米處的一個巷子里,渾身都是血,臉上被劃了十幾刀。
趙家人都沒認出她來,趙老婆子還站在遠處看熱鬧和周圍人說一定是誰家姑娘不檢點,才被人殺了。
周圍人還勸她積點口德,趙老婆子和那人吵了幾句。
裴英也看了半天的熱鬧,等大理寺盤查,他們才想起趙梅,去叫她起床的時候,發現人沒在屋子里,裴英有種不好的預感,跑出去想看清楚女尸,結果被官府的人攔了。
趙老婆子罵道:“你瘋了,去看個死人,要倒霉一年的呦。”
裴英指著尸體道:“梅…梅子…”
趙老婆子一驚。
“胡說八道!”她心里也是沒底,于是湊過去看,可官差攔著。
直到官差走訪的時候,他們才看見了尸體,看清楚了人,正是趙梅。
長長的血痕拖了好長一段,趙梅一開始并沒死,而是向著家的方向爬了幾米才流血過多死的。
整個巷子里都沸騰了,人人議論紛紛,趙老婆子哭天搶地,差點昏死過去。
裴英更是臉色慘白,雖然討厭趙梅可是看到她死,而且死的這么慘卻是另外一回事。
“怎么回事?這是怎么回事啊……我的女兒……我的女兒……”趙老婆子大哭。
周圍人雖然討厭她,但是看到她如此,還是覺得同情,而且案子就發生在槐花巷,這讓這里的人都有些不安,生怕下一個輪到自己,于是在大理寺問起來的時候,大家努力的配合,將自己看到的,能想到的都和大理寺說了。
“我睡的死,什么都沒聽見。”
“我昨天晚上到是起夜了,不過我也沒聽見什么,大家都睡的早,天一黑,除了街上的流浪漢就沒什么人了……對了,老李住在外面,你們怎么不問問他?”
發現尸體的老李被嚇暈了,等他醒來天都亮了,趙梅也早就死了,他嚇瘋了,暫時根本說不了什么。
“我也沒聽到什么聲音,如果非要說奇怪的事。昨天來了一輛馬車。”
“什么馬車?就是馬車,馬拉的那種車,就是有錢人家坐的,我當時還在想,哪里來的馬車呢,咱們這兒住的都不是有錢人…趙家有馬車,就是那個趙梅的趙家。”
“不過那輛馬車好像不是趙家的,他們不是出去參加婚宴了嗎。是不是主家送他們回來坐的馬車?”
大理寺的人又去盤問裴英他們,他們確實有輛馬車,不過比較破舊,而且他們昨天累了,睡的比較死,沒人知道趙梅為什么會深更半夜出去,又為什么會死在家門口,還是那么慘烈的方式。
至于大家說的那輛馬車,眾人的回憶中,那車沒有什么特別的。
……
陶真和裴湛離開人群,她一直沉默不語,走了很長一段,她才鼓起勇氣問裴湛:“這事和你有關系嗎?”
裴湛一愣:“你懷疑我?”
陶真確實有這么懷疑。
裴湛說:“昨晚我一直在家,而且我在干什么你一清二楚。”
陶真臉紅了一瞬道:“會不會是于樹他們?”
于樹這個人平時低眉順眼笑呵呵的,但是陶真總覺得他的眼神讓人不太舒服,就是那種一言不合就會像切西瓜一樣砍掉別人腦袋的變態。
事實上,于樹也確實是這種人。
裴湛也不確定了。
他準備去問問,他找到了還在呼呼大睡的于樹。他昨天和吉祥林舒在一起,三個人都還沒起。
于樹揉著惺忪的睡眼道:‘“不是我,師父,你知道我的,如果是我,那女人會是一灘水……”
他說起來還挺興奮的:“他們家在哪?我看看去。”
裴湛一言難盡的看他一眼轉身走了。
而于樹就真的去趙家看熱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