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奔臨死前最后的聲音猶如奔雷。
一聲落下,他也直接氣絕身亡。
他的感覺也不算有錯。
對于這個時代的人來說。
從來沒有見過電,也沒有體會過電擊的感覺,自然是不會明白這種風雷之力到底是什么東西。
畢竟直接挨過雷擊的人都已經死了。
這種不能直接致命,但是能夠讓他的肌肉僵硬,神經不受控制的顫抖的電流。
說起來確實跟妖術就沒有多少區別了。
王奔臨死前估計也沒有想那么多。
他或許只是單純的想要將自己的感覺以及發現的事情傳達給徐盛。
讓徐盛也好有具體的應對手段。
也或許僅僅只是一聲沒有意義的震驚的呼號。
不論如何,他的聲音是傳達到了徐盛的耳中。
同樣傳達到了徐盛麾下眾多士卒的耳中。
徐盛臉色鐵青,他心中暗罵不已。
就算他很想知道關銀屏一招制敵的手段。
但絕對不是在這種狀態之下。
這種時候說出這種話的王奔,那根本就不是來給他傳遞消息的,而是過來破壞軍心的。
尤其是那妖術的說法。
未知的,才是最讓人覺得恐懼的。
不出所料。
盡管他麾下的親兵看起來還沒有多少異常,比尋常士卒更加紀律嚴明的他們還能始終維持著軍陣的肅然。
但是外圍那些士卒已經臉上帶著駭然和疑惑,忍不住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這絕對不是什么好的預兆。
關銀屏接連斬殺對方兩員大將,自然是讓她身后眾人士氣振奮。
一聲聲“威武”的呼喝排山倒海。
人數雖然處在劣勢的他們,此時的聲浪和氣勢儼然在士氣的層面上徹底的壓制了徐盛手下眾人。
即便是此前沒有經歷過潰敗的士卒,此時心中也不由開始有些不那么自信了。
哪怕自己身邊的同袍還有許多,人數上也要比對方高出十倍。
可就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們始終都沒有任何一點安全感可言。
“徐盛,可敢與我一戰!”
關銀屏借著這股滔天的氣勢,一聲大喝,清亮的聲音傳入徐盛軍眾人耳中。
不得不說,關銀屏的聲音很好聽。
猶如黃鸝一般脆生生的聲音,若是放在平時,恐怕只會讓人覺得她活潑可愛,聽起來更是心底舒暢。
可在這種時候,落在徐盛等人耳中的這聲音,那其中蘊含的冷靜和淡漠,真猶如料峭初春的一柄薄如蟬翼的寒鐵刀,正在刺破皮膚,緩緩的刺入他們的心臟。
看似不深的寒意,卻帶著無法抵御的刺骨,一瞬間就將他們胸腔中的血液盡數冷凝。
眾人不由自主的看向徐盛。
盡管他們也知道,徐盛作為主將,在明知道對方實力強橫,并且能力很是古怪的時候出去作戰是很不理智的行為。
可他們還是看了過去。
士氣這種東西有時候就是這么的不講道理,也說不明白。
徐盛察覺到周圍眾人的目光。
他臉上并沒有半點波瀾。
沒人能看的到他的喜怒。
而那些之前還看向他的眾人,在察覺到徐盛的沉默之后。
他們很快就反應過來,隨后趕忙將自己的腦袋扭了過去,沒有敢繼續落在徐盛的臉上。
就在這時,關銀屏的第二聲詰問又來了。
同樣是那一句“徐盛,可敢與我一戰?”
可這一句的殺傷力要比之前那一句強太多了。
這一下,不光是那些將領。
便是此前還都在嚴陣以待的士卒,他們都不由轉過身,看向中軍的方向。
那里一桿牙旗迎風招展,可那牙旗之下,卻渾然沒有半點動靜。
這種感覺就像是他們心中所共同維系的軍魂,一下子給消失不見了一般。
關銀屏見狀,也不繼續等待。
她手中風雷神殺棒高舉,隨后猛的向下一揮。
“全軍突擊,給我殺!”
早就已經被點燃了熱血的一眾精銳,此時在關銀屏的一聲令下之后,他們體內就像是又出現了一股強大的力量。
這股力量沖刷著他們的身體,將他們原本還沒有能夠消散的疲勞全都深深的壓了下去。
此時的他們所擁有的只是那近乎無窮的力量。
身為統帥的關銀屏已經如此強橫,斬殺對方將領猶如殺雞屠狗一般。
他們又怎么能夠落后?
況且關銀屏還是女子。
他們哪里來的面皮讓他們能夠承認自己還不如一個女子?
盡管實力上確實已經沒有追趕的希望,但在作戰的意志和勇氣上,他們拼了性命都想要得到關銀屏的認可。
瘋狂的進攻開始了。
三百鐵甲軍,連同七百精銳猶如河堤崩裂的洪流。
關銀屏一馬當先,手中風雷神殺棒倒提在身側,身軀微微低伏,像是一根正在蓄力的彈簧。
徐盛面色鐵青,他攥著韁繩的雙手已經將骨節捏的發白。
但是沒有任何作用。
“全軍出擊,給我將他們盡數殲滅在此處!”
徐盛冷哼一聲,立刻就有傳令兵領命而去。
不過相較于荊州兵的全軍突擊,這些江東士卒的出擊速度,未免就顯得有些太慢了點。
尤其是當前排的士卒看著那殺氣騰騰的荊州精銳時。
他們對于戰斗結果的悲觀直接就影響到了他們的戰斗意志。
只不過在徐盛的命令下,他們還是下意識的選擇了服從。
全軍開始朝著荊州兵的方向對沖了過去。
一方是千余人,一方人數上萬。
十倍的兵力差距,足夠讓這上萬人將其徹底圍攏起來,并且盡數蠶食。
只可惜。
戰斗從一開始就展現出了完全不同尋常的一面。
關銀屏并沒有帶著想要將這些人全殲的想法。
她知道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的。
于是從一開始,她定的目標就是對方守衛最嚴密,也是最難突破的中軍。
強行突破中軍,這種事情在一般的戰斗中可謂是大忌。
一旦對方的軍陣能夠抵御的住第一波的沖擊,并且一定程度上穩住陣型。
哪怕穩不住,他們也只需要拖延一段時間。
之后就會有從兩翼包抄來的友軍將荊州兵盡數圍攏。
到時候這些荊州兵自然腹背受敵,只能成為甕中之鱉。
關銀屏并非是不知道這種事情。
她依舊做出了這樣的選擇,便是建立在她對于自己實力的自信,以及對于自己麾下士卒的自信之上。
她相信,在現如今的情況下,徐盛的手下絕對不存在有能夠阻攔的了自己的人。
他們手下的士兵更不可能以拼死的心態頑強抵抗,一直抵抗到自己的后方被徹底圍攏。
她所需要做的就是突破。
在最短的時間內突破。
突破對方的中軍。
一個圍攏起來的圓陣,只要在他們沒有徹底陷入腹背受敵的情況之前,盯準一點,強行突破之后,此前的所有威脅,便自然而然的會被解除。
這是實力的交鋒,更是意志的交鋒!
關銀屏手中風雷神殺棒帶著無比強猛的力量,將面前那些遞過來的長槍一瞬間盡數掃蕩開來。
恐怖的力量落在眾多槍身之上。
不知道多少長槍被這股力量直接甩飛出去,砸在身邊的士卒身上,砸出一片慘嚎。
那些拼命用雙手想要握住長槍的士卒更慘。
巨大的力量通過槍身徑直傳導進他們的體內。
雙臂的肌肉在瘋狂顫抖。
骨骼在哀鳴。
力量的強猛讓不知道多少人的手臂在一瞬間就失去了知覺。
隨后整個人的身子都被這股力量攜裹著向一旁傾倒出去。
這個時候,瘋狂沖刺過來的鐵甲軍也殺到了。
他們手中長槍毫不猶豫的刺入這些已經沒有任何作戰能力的敵軍胸膛。
血染紅纓!
長槍的沖刺很快就在面前的軍陣中生生開鑿出了一條道路。
雙方的步兵實力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上。
鐵甲軍的實力之強,武器裝備之精銳,甚至要比江東的很多基層將領還要來的更加夸張。
便是那些中層將領,在沒有獲取足夠的功勞之前,他們也不敢說自己的裝備就能比的上這些鐵甲軍來的更加精良。
步兵實力的完全碾壓在這一刻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
數量的不對等已經不再成為戰場上真正能夠決定勝利的因素。
如今決定勝利的最大因素已經變成了關銀屏突破正面江東軍的速度與江東軍從兩翼包抄荊州軍后路之間速度的差異。
換言之,只要徐盛的前軍沒有辦法抵抗得住關銀屏所率領的這些人如狼似虎一般的沖鋒。
那么他就將會徹底的一敗涂地!
徐盛面容冷峻。
他做夢都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在這種戰場上,被一個完全沒有一點作戰經驗的將領逼迫到這種程度。
如果此前有人跟他說過這樣的事情,他只會嗤之以鼻,甚至還會因為覺得自己被人嘲諷了而砍掉對方的腦袋。
現如今這種事情就這樣真實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一時間反倒是讓徐盛腦子都有些轉不過來了。
“將軍,將軍!”
聲音仿佛從天邊傳來,讓徐盛似乎已經停滯的腦子重新轉動起來。
他扭頭看去。
開口的是他的親衛。
只不過這親衛臉上的神色看起來相當的不好看。
“將軍,前面的兄弟可能撐不住了!”
那親衛看起來有些緊張,眼中寫滿了焦急,但是開口說話的時候卻顯得非常謹慎。
他很清楚這句話的分量。
徐盛沒有半點反應,只是將目光從那親衛的身上挪開,隨后投向關銀屏所在的方向。
他知道這親衛說的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他這句話其實僅僅只說了一半。
還有另外一半并沒有說出口。
關銀屏手中風雷神殺棒揮舞如風。
每一次的揮擊都必定帶走一條生命。
她依舊跨坐在馬上,即便跨坐戰馬對她來說并沒有什么戰斗力的加成,而且還因為跨坐在戰馬上沒有辦法更好的發力而影響了她的殺敵效率。
但是她并沒有選擇翻身下馬。
對于現如今的局勢來說,她一個人能夠斬殺敵軍的數量終究有限。
真正能夠對戰場產生巨大影響的還是她身后的這些士卒。
她的存在,就像是一桿迎風招展,威風獵獵的牙旗。
她的存在,更像是從天而降,攜裹著萬鈞巨力,鎮壓在敵軍胸口上的一座大山。
“擋不住了。”
徐盛在看到前軍戰場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這個結果。
關銀屏以及她身邊的那些鐵甲軍的殺戮效率實在是太快。
他們快的簡直讓徐盛感覺有些做夢一樣的不真實。
同樣都是兵卒。
怎么在正面接敵的瞬間,就能夠產生如此壓倒性的戰斗力差距?
就算鐵甲軍身上有著精良的甲胄,他們可以最大限度上的減少自身的傷亡。
那也應該不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造成如此程度的對敵減員。
總不能,這些甲胄在除了起到防護效果的同時,竟然還能增幅他們的力量?
這種事情根本就是不可能!
反著來才是正常的邏輯。
徐盛心中甚至有一種感覺。
他覺得自己手下這些平日里也經歷過嚴苛訓練的精銳,此時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一群新兵遇到了老兵。
“總不能,這些荊州兵每一個人的實力程度竟然都能達到屯長,甚至軍候的程度吧?”
“百里挑一,甚至千里挑一的人,怎么可能在關銀屏的手下匯聚數量如此之多?”
徐盛很快就將自己心中的這個猜想拋到一邊。
這對他來說實在是有些太不現實,也太不實際了。
這種等級的配置,如今這整個天下間,也就只有曹操手中所掌控的絕對精銳,虎豹騎才有這個戰斗力。
有資格加入虎豹騎的,本身就是必須要以戰功成為屯長,軍候的等級。
他們的裝備精良,單兵素質強橫。
如此奢侈奢華的一支隊伍,也就只有掌控了如今整個大漢絕對富庶地帶,統一了北方,歷經無數大小戰役的曹操有資格能夠在身邊凝聚出這么一支規模不大的絕對精銳。
換做其他人,不管是如今身在西川的劉備,還是雄踞江東的孫權。
他們都沒有這個資格能夠建立這樣一支無敵的鐵軍。
從這樣的角度來看。
關銀屏他憑什么?
就憑她是關羽的女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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