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雙心里一澀，眼睛有些模糊，急忙用笑掩蓋：“你還會刻章啊？”
“無師自通，打小就會，”戰思寒笑，“改天我幫你刻個。”
“好啊！”林雙很高興，心里的陰云漸漸消散了。
戰思寒去了廚房，林雙就進到隔壁的另一間房里。
這個房間很大，好像是個作坊。
但是一進門，林雙就嚇了一跳。
迎面是一尊栩栩如生的塑像！
泥塑大小比例跟真人一樣。
看樣貌，塑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五官清秀，氣質俊朗。
再看傍邊，有做泥塑的水輪，泥漿，磨具。
還有許多已經成型的瓶瓶罐罐。
怪不得戰思寒的手掌有些粗糙，林雙心想，是他做泥塑的原因。
但是他的手型很好看，骨節細長，勁道而且性感。
林雙在水輪前的小凳上坐下來，隨手握起泥漿，試著做個小罐，卻怎么也團不起來，最后還是一攤泥巴。
兩手連帶胳膊上弄得都是泥漿，抬腕蹭蹭額上散落的頭發，臉上也沒能幸免。
戰思寒在那邊叫：“丫頭，在哪里？過來吃飯了！”
“就來，”林雙脆脆應一聲，“但是在哪兒洗手？”
不一會兒戰思寒過來了，挽著衣袖，系著圍裙。
林雙又有兩秒鐘的失神，這剛把戰宇寒忘掉好吧？
一看她滿手滿臉都是泥的樣子，戰思寒忍俊不禁，“你怎么弄得？”
“是泥巴不聽話，手生！”林雙如實作答。
“這可不是一天兩天可以掌握的，有時間我教你！”
“哪有時間？”林雙說，“后天參加完蘇富比的拍賣，我就回去了。”
戰思寒愣住：“你參加蘇富比的拍賣？”
“對啊，”林雙黑眸眨眨，“我大老遠跑來，是參加蘇富比拍賣的。”
“這樣啊？”戰思寒忽然凝了眉，似在思考什么。
“我要洗手啊！”林雙抖抖兩手泥。
“哦！”戰思寒拉起她的小泥手，走去里面一個荷花池盆。
一面打開水龍頭，他一面問，“你拍的什么藏品？”
“高古玉，“玉跪人。”林雙說，“戰漢時期的。”
“玉跪人？”戰思寒若有所思的應一聲，很自然地幫林雙沖喜著兩手。
他幫她把兩只小手洗出來，拿過毛巾擦拭干凈，再給她輕輕擦掉臉上的泥點。
所有的舉動一氣呵成，林雙居然沒絲毫違和感。
心底里，就是覺得他是戰宇寒。
“你不是回不去了嗎？”戰思寒牽著她的手往餐廳走，“回不去就在這呆著吧，我一個人也悶！”
“我是感情回不去了，人還是要回去的！我事情滿滿的呢！”林雙嘟著小嘴巴，“返回海城，我的皮革城就要上貨了，展銷會就要開始了，我還要趕緊給戰氏公司籌款！”
“你還挺忙，小小年紀的！”戰思寒說，“像你這年齡，應該是任性胡鬧，滿天下玩樂的時候。”
林雙一怔，任性胡鬧滿天下玩樂？
這般放縱，她還是真沒有過。
自上小學到現在，她都是一個循規蹈矩，認認真真的孩子。
難道她虛度了光陰？
坐在餐桌前，戰思寒給她盛了小米粥。
林雙喝一口，有久違的感覺。
“可以嗎？”戰思寒認真看著她的反應。
林雙點頭“嗯”一聲，露出甜甜的笑，明眸活潑地閃亮起來。
戰思寒似乎輕吁出一口氣。
“明天我可以再來蹭飯！”林雙滿意地沖他揚揚眉，“做得飯很好吃”。
“可惜明天恐怕我不行，”她頑皮嬌俏的笑容，讓戰思寒有一秒鐘的失神。
“為什么？”林雙撲閃著大眼睛，“明天你不在這上班嗎？”
“明天我要出去上班，”戰思寒扶了下額頭，“但是我會讓同事給你送飯菜下去，按這個標準。”
“還有后天，”林雙沉吟了下，“后天我一早就要去香江了。”
“我知道。”戰思寒說，“等你回來我也就忙完了，你可以給我打電話。”
林雙點了下頭，心里有些澀。
她想說的是，后天之后，她就要離開了。
可她現在連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其實不知道也好，人生本就是匆匆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