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建業雖然喝了兩杯，但頭腦很清醒，高錚說他三四歲的時候救過他的命，唐建業稍微想了想，還的確想起來了50年前的事兒。
他一拍腦門，“哎呀，你說我挨打那次啊，對，你要是不去搬救兵，我肯定被打的更嚴重。”
唐建業回憶起50年前的那次挨打，還真挺有感觸的。
一切都是天意吧。
那天那頓揍，他命運的齒輪才開始往另一個方向轉動。
他記得當年他家老爺子非要送他去當兵，說啥都要讓他去體檢，當時他私底下投機倒把做生意，給人賣香煙，因為價格問題，被一幫小混混揍，牙齒都被人打松動了
于是回家以后，他一狠心，直接將那兩顆松動的牙齒揪了下來。
缺了兩顆牙，體檢就被刷下來了。
當不了兵，后來老爺子也不再管他，他便自由了，安心的干起了個體。
他是第1批嘗試著做小生意的人，剛開始偷偷摸摸，私底下交易，被人當做投機分子，后來社會政策越來越寬松，他自己也積攢了經驗，一邊在供銷社上班，一邊私底下做點小生意，一步一步走到現在。
如果不是那次挨了揍他靈機一動，要是真去體檢通過送進軍營，他的人生將會是另一種樣子。
至少他不會認識楊蕓，當然也就不可能跟楊蕓生孩子。
想到這，唐建業在高錚面前又理直氣壯了，：“你那根本就不是救我，你是給自己謀福利，明白嗎？”
高錚，“？？？”
唐建業非常有條理的給他分析，“你想想，我要是不挨打，我肯定就被老爺子送去當兵了，我要是當了軍人，我還怎么跟楊老師結婚，還怎么生靜玥和唐燁，我都不生姑娘了，你娶誰去？”
高錚一思量，覺得老家人說的沒毛病，的確是這個理。
他給自己倒了杯酒，又給了唐建業滿上，非常恭敬的跟他碰杯，“爸，來咱倆走一個，感謝你當年挨那頓揍。”
“哎呀，一晃咱哥倆都認識50多年了，這時間過得可真快啊。。”唐建業的手直接搭到了高錚的肩上，感嘆不已。
“注意輩分。”
唐建業一點都不拘小節，說道，“注意什么輩分？你看起來比我都老，反正現在又沒別人，喝酒嘛，哥倆相稱多親切？”
高錚看到周圍食客怪異的眼神，他無語的嘆著氣，好心提醒，“爸，你年紀大了，該有的禮數得有，咱不能亂套。”
年輕的時候喝點酒，嘴上沒個把門的，怎么調侃怎么相稱都行，現在這把年紀得穩重了，不能喝兩杯酒就鬧笑話。
鄰桌上烤肉的一對小年輕，聽到他們的對話，都快笑噴了。
他們算是聽明白了，這兩人是老丈人和女婿的關系，這老丈人長得年輕，女婿長得老，想必年齡相差不大，所以老丈人非得跟人兄弟相稱。
這老頭長得本來就挺喜感，白白胖胖的，一開口說話，更讓人覺得忍俊不禁。
旁邊的小年輕，頻頻朝他們張望。
高錚老臉一紅，覺得很尷尬。
他覺得自己不好意思再坐下去，“快吃吧，吃完了再早點回去。。”
唐建業聽聞他的話急了，“回什么回？才出來多久就回去啊？我這一身酒氣怎么回去？我現在如果回去，又得被你媽罰站。”
旁邊的一對小年輕直接笑出了聲。
高錚感覺自己已經社死，他黑著臉給唐建業夾肉，
“好了，你別說話了，快吃肉吧。”
唐建業雖然擔心他身上的一身酒氣，但可一點都沒少喝，喝完一杯趕緊給自己又滿上，又吃又喝的非常歡快。
高錚看著喝的急頭白臉的老頭，提醒他，“你少喝點吧，多吃點肉，一會這樣子我沒辦法送你回家。”
到現在，高錚面對氣場強大的岳母，還是發怵。
“那就不回唄，我去你們那邊住，你媽媽問起來就說兩個孩子不在，你倆想孩子想的失魂落魄，靜玥在家哭呢。你想讓我過去跟靜玥說說話，開導開導，讓家里熱鬧熱鬧。”
唐建業覺得他找的這個理由，簡直完美。
他的兩個寶貝外孫真是給力，考大學考到外地去也給了他喝酒的機會和理由。
高錚吃著肉，開口，“你自己報備吧，我不敢說。”
“有什么不敢的？我來說。”唐建業喝的猛，半瓶酒下肚，這會兒已經被壯起了熊人膽，直接就開始拿起手機給楊蕓打電話。
主要是他怕一會兒再喝點，舌頭打結，人家一聽就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