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碩為難，“音音，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即便告訴你，你也幫不了什么忙，何必跟著干著急？”
“那你以為，我現在就不著急嗎？你們越是瞞著，我就越是不安。”
“……”
沉默片刻，周碩一咬牙，“好吧，我就告訴你吧。”
反正，告訴她，也不妨礙什么。
池音音幫不上忙是一定的，不過是徒增她的煩惱，但這是她要求的。
周碩粗略把事情說了一遍，只不過，對顧粵章父子的事，稍作了隱瞞。
對生意上的事，池音音并不了解。
但是，周碩的說明，足夠細致。大致的道理，她是懂的。
“我知道了，謝謝你。”
掛上電話，池音音默默然，許久，喃喃：“加國……么？”
…
醫院里。
顧洛浦吩咐李立，“來，扶我起來，去叫看護來，我要換衣服。”
他這是要起來啊。
“老爺。”
李立面色一緊，趕忙扶住他，“這可怎么行？”
老爺子虛弱成這樣，哪里還能起來？
李立急的都要哭了，“您別，這要是被西少爺知道了，我可就活不成了。”
看著他那張哭喪的臉，顧洛浦哭笑不得。
“行了，我要是不起來，你的西少爺可活不成了……”
老爺子一咬牙，“我養大的孩子，誰也不能叫他活不成！李立啊，我橫豎是要死的人了，我又還能護他多久呢？去，叫看護，再給你西少爺打電話。”
“……”李立紅了眼眶，低著頭，“是，我知道了。”
顧洛浦換好衣服，準備出門時，顧西程已經到了。
深夜驚醒祖父，顧西程深感罪惡，又恨自己。
“爺爺。是我沒用……”
“別這么說。”
顧洛浦擺擺手，“別一出事，就露出這么副喪氣樣子。誰還能一輩子平平順順？”
老爺子嘆息，“論起來，這次的破事，還是老頭子我給你惹來的。”
“爺爺？”
“我啊。怎么就生了這么個玩意兒？”
顧洛浦是真的恨，已經把他趕出了顧家，誰知道，他居然還能回來？
“哼。”老爺子冷哼，“跟自己虧欠了一輩子的孩子使出這種下作手段，是臉都不要了！來，坐。”
祖孫倆相對而坐，商量對策。
先是顧洛浦問，“你是怎么打算的？”
“爺爺。”
顧西程道，“我準備聯系傅周陸三家，和他們碰個面。”
“嗯。”
他只說了一句，顧洛浦就明白了。顧西程這是要跟他們三家借人。
“至少，能保證，明天顧氏的工作上，不至于空無一人。”
否則，一座空樓，足以讓顧氏明天的股市大動蕩！
“很好。”
顧洛浦欣慰的點點頭，“相信，以你們這些年的各種交情，能做到這點。”
即便，操作中會有些難度。
但是，僅僅這樣，還是不夠的。
顧西程道，“接著，最重要的，還是要想辦法，讓那些員工撤回離職申請。”
加薪是不可能的。
他們只能揭露顧粵章的卑劣行徑，把利害關系，給他們分析好。
當然，他們已經和顧粵章簽了合約。
如果他們愿意，這部分的損失，只能由顧氏來承擔。雖然顧氏會因此損失一大筆，但是，這已經是傷害最小化了。
“好，好啊。”
顧洛浦聽完，不住點頭。
這么短的時間，他能想到這樣處理，已經很好了。這樣的話，即便他將來不在了，也能安心了。
“這樣……”
顧洛浦拄著拐杖站了起來，“咱們爺孫倆分頭行事……”
“爺爺？”顧西程趕忙起身扶住他，“您別開玩笑了！”
“開玩笑？”顧洛浦淺淺而笑，“你看我這是在跟你開玩笑嗎？你一個人，做這些，是想要累死嗎？”
他們顧家，不像傅家，人丁興旺。
顧家，就只有他一個。
即便他有很多朋友，但是，在這時候站出來，代表的都不能是顧家。
此刻，能和他并肩作戰的，只有顧洛浦這么一把老骨頭了。
顧西程默然不語，他反駁不了祖父，唯有自責與心痛，他很清楚，祖父所說，句句是事實。
“走吧。”顧洛浦嘆口氣，“我還能幫你一把，比躺在那兒強。”
都是等死，都是要死的，何不發揮點作用？
“你去借人，我去處理辭職的事……抓緊時間，不能再耽擱了。”
顧西程一言不發。
只是默默攥緊了雙手，指尖嵌入掌心里，隱隱作痛。
…
一夜，池音音沒睡好。
第二天來上班前，跑來了顧洛浦這里。
她不知道這件事，顧洛浦知道不，想著過來看看情況再說。卻沒想到，顧洛浦壓根不在病房。
“顧老爺子昨晚就走了。”
“走的很匆忙，和顧總一起走的，想必是有事吧。”
“你也知道，顧老爺子處于臨終關懷期，他怎么舒服，就怎么來，主任讓我們別阻攔。”
聽著小護士的話，池音音心里大概有了數。
看來，爺爺已經知道了。
是啊，這么大的事，不可能瞞著他。
那么，有爺爺處理的話，想必，顧西程能渡過眼前這一關吧？
可是，爺爺身體……他能吃得消嗎？
空想沒用，池音音回了科室。
下午，手術結束。
池音音放心不下，又去了顧洛浦的病房。沒想到，這次顧洛浦在。
“老爺，水溫可以嗎？”
看護給打了熱水，在給老爺子泡腳。
從昨晚忙到現在，顧洛浦一雙腳都腫了。
“嗯，還可以稍微燙一點。”
“好的。”
池音音走過去，“爺爺。”
“音音來了？”顧洛浦已經很疲憊了，但是，見到她，還是很高興。
“今天不忙嗎？怎么這個時間來了？”
“爺爺……”
她才一開口，顧洛浦秒懂，“看來，你是知道了？”
“嗯。”
池音音點頭，“婚禮結束，周碩來找西程說事，我當時在場。”
原來如此。
他就說，西程不是那種會把這種事告訴音音讓她跟著操心的人。
“爺爺。”池音音在他對面坐下，“現在怎么樣了？”
“哎……”
顧洛浦長嘆口氣，“只能說，暫時是穩住了，麻煩還沒解決。”
雖然，他已經去找過那些辭職的員工。
但是，一來，人數太多，還沒能一一都溝通到。
二來，顧粵章用了兩個月的時間來蠱惑他們，他只有一晚上，想要立即把人都給拉回來，這不現實。
病房門推開，有人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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