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她的瞬間。
顧西程的第一感覺是，音音怎么瘦成這樣了？
她本來就沒什么肉。
幾天不見，更是清減的厲害。
沒時間多問，先解決眼前的問題。
音音一定是低血糖癥犯了。
顧西程抱著她，焦灼的問她：“糖呢？有沒有？”
“嗯。”
池音音有氣無力的點點頭，張開嘴巴指了指。
給他看，她已經含了糖果。
含了糖果，還這么難受？
顧西程俊臉陰沉的厲害，毫不猶豫的把她打橫抱起。
“你別……”
池音音幾乎是下意識的抗拒。
“放我下來。”
但因為很虛弱，抗拒沒什么力量。
顧西程泠泠的自嘲，“又要說不想接受我這個陌生人的好意，是不是？”
“……”池音音沒說話，咬著下唇，默認了。
“池音音。”
他念了她的全名。
肅然道：“在你眼里，我是個什么樣的人？就算你是個陌生人，我看見了，也不會不管。”
想想，終究是氣不過。
“許你救死扶傷，不許我見義勇為？”
池音音震了震，咬住唇，沒再說話。任由他抱著，上了車。
去的，是之前顧西程給她定下的那家私人婦產醫院。
看過醫生，顧西程才知道，音音這陣子孕吐反應特別嚴重。
難怪，她瘦了這許多。
醫生開了些營養液，交代說。
“每個孕婦的孕吐反應不盡相同，她的情況算是比較嚴重的。”
“輸營養液治標不治本，還是要注重飲食調理，能吃盡量吃。”
“實在不行，再來輸液。”
“行，謝謝。”
周碩不在，顧西程接了單子，跑前跑后，去繳費、拿藥。
最后，抱著池音音，去到輸液室。
折騰了這么久，她虛弱的閉著眼，額頭上汗涔涔的。
顧西程在她身邊坐下，伸手，替她擦去了冷汗。
很快，護士端著治療盤過來了。
“池音音，輸液了。”
“稍等。”
池音音抬眸看向男人。
“顧西程。”聲音很輕。
“我在。”顧西程滿目都是她。
池音音彎唇，緩緩說，“謝謝你。”
“不客氣。”
顧西程小聲回她，像是怕驚著她，小心翼翼。
下一秒，她接著說。“你走吧。剩下的，我自己來就行。”
“音音。”
顧西程瞥她一眼，強壓著不快，“你現在需要我，也要趕我走？”
“嗯。”
池音音堅定的點點頭。
看了眼旁邊等著的護士，“你要是不走，我就不輸液了。”
“！”
顧西程錯愕。
她竟然，用自己的身體，威脅他？
她就這么不想看見他？多和他待在一起一秒，都不能忍受？
“音音。”
四目相視，僵持住了。
最終，是顧西程敗下陣來。
用音音的身體做賭注，他怎么舍得？
“好，我走。”
顧西程妥協了，點點頭。
“但是，你先讓護士輸液，還有，我來聯系謝凌云，等他來，我就走。”
“……”
“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就不走了。”
顧西程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往椅子上一坐。
“我就在這里一直守著你，你要相信，即使你不愿意，我也有辦法，讓你乖乖輸液。”
沒有辦法，池音音只好同意。
“那，就照你說的吧。”
“護士，給她輸液。”
顧西程讓開位子，起身去外面，撥通了謝凌云的號碼。
可是，那一端，謝凌云卻遲遲沒接。
一次，兩次。
顧西程打了四次，都沒接通。
他放棄了，回到輸液室。
護士已經扎完針，池音音安靜的躺著輸液。
見他進來，問到，“你要走了嗎？”
顧西程輕嗤，“抱歉，還不能。”
他揚了揚手機，“你的云朵，沒接電話。”
“……”池音音怔了下，張了張嘴，吱唔著，“他，在忙吧。”
“嗯。”顧西程頷首，應該是。
輸液室里，還開著冷氣，而躺椅是不配被子的。
顧西程脫下西服外套，蓋在她身上。
“委屈你，我暫時還不能走。我得安全的，把你交到你男朋友手上。”
固執又有權勢的男人。
池音音無可奈何，只能閉上眼，不去理他。
權當他不存在。
期間，顧西程的手機響過好幾次。
他沒走遠，就在她邊上接的。
池音音隱約聽見一兩句，周碩打來的，像是工作上的事。
“我就不過去了，你看著辦。”
“嗯，行。”
池音音閉著眼，心緒復雜。
既然有事，為什么非得守著她？
他這樣，就好像，非常放不下她……
默默的，池音音攥緊了手心，細細密密的疼。
營養液輸完一瓶，謝凌云的電話來了。
“喂。”
顧西程接起，口氣很是不悅，“謝總，真是大忙人啊。”
那端，謝凌云禮貌謙和，“抱歉，顧總，是有些事，請問您有什么事嗎？”
“不是我。”
顧西程瞄了眼合著眼的池音音，“是音音，她現在在雅仁醫院輸液室，你趕緊過來吧。”
“音音不舒服？”
“好，我馬上過來！”
“顧總，謝謝你！”
語氣焦急，匆匆掛斷。
顧西程擰眉，看來，他是真的忙，不是有意疏忽音音。
半個小時不到，謝凌云出現了。
比顧西程預估的，還要快。
“音音！”
謝凌云大喘著氣，跑得頭發都亂了。三兩步沖到池音音身邊。
躺椅太矮，他直接跪在了地上。
雙手捧著池音音沒扎針的手，低下頭，“音音，我來了。對不起，對不起！”
池音音緩緩睜開眼，蒼白的小臉，近乎透明。
“你來啦。”
“是。”謝凌云眼眶微紅，一直重復著，“對不起，對不起。”
“干嘛一直道歉，又不是你讓我病倒的。”
“是我的錯。”謝凌云愧疚不已，“我沒及時趕過來，就是我的錯。”
他握著池音音的手，往自己臉上扇。
“音音，你打我！”
“好了。”池音音笑著，收住手。
掌心便成了貼著他的臉，謝凌云索性貼著不放。
“我來了，我守著你，一步都不離開。”
“……嗯。”
儼然一對小情侶，還是感情很好的那種。
全程。
顧西程靜靜的在一旁看著，插不進一句話。
兩個人的世界，他是多余的。
不用人提醒，他自覺的轉身，出了輸液室。
夜風微涼。
顧西程只覺得胸口很奇怪，一會兒滾燙的厲害，一會兒又冰涼徹骨。
他想，他可能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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