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予捂著耳朵閉著眼睛蹲在地上。
但那一聲聲“砰砰砰”的聲音卻見縫插針的鉆進她的心里，像一擊擊重錘敲擊在她的心上。
明明是閉著眼睛，卻還是有忽明忽暗的光透過眼皮進入她的腦海中。
她好似又看見了媽媽躺在火海中，睜著眼睛看著她。
她的身上有好多來不及逃跑的老鼠和蒼蠅，在火光下，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
一如此時此刻煙花燃放的聲音。
最后，和那些老鼠和蒼蠅一起，媽媽化成了一堆白灰。
這個折磨了她五年的噩夢除了她睡著的時候折磨著她，現在連醒著也要折磨她嗎？
“砰”又是一聲響，慕予的身體跟著一顫。
忽然，一個有力的懷抱把她攬入了懷里，背上有一只溫暖的手拍打著她的肩背，安撫著她。
淡淡的薄荷香襲來，慕予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當年帶她離開的那個男人，身上就是有這么一股淡淡的薄荷香味。
“她是誰？為什么會變成了灰？”那時候的慕予喝了媽媽調的藥物，她忘記所有的一切。
“她是你的媽媽。她去了天堂，她會一直在天上看著你。等你乖乖長大了，她就會回來看你了。”
隨著年齡的增大，慕予忘記了一切，卻從未忘記過那股淡淡的薄荷香，也從未忘記過那句“乖乖長大”。
她只是堅信“要乖乖聽話，要乖乖長大”。
“叔叔。”慕予的頭埋在來人的懷里，兩手緊緊抓住他的衣服，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感受著她的顫抖，蘇啟凌的心臟似乎被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捏住了。
在他的印象中，慕予不是軟糯乖巧，就是冷若冰霜。
但他從不覺得她軟弱需要保護。
此時此刻，感受著她的害怕和無措，他才恍然意識到，她不過是個二十多歲的少女，她也需要別人的保護和心疼。
她到底經歷了什么，才會害怕成現在這個樣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煙花停止后，彩光散去、聲音落下，慕予漸漸的平緩了下來。
背上依然是一陣有節奏、有規律的輕撫，鼻尖充斥著一股薄荷香。
慕予咬唇，恨不得找個地洞鉆下去。
不年不節的，哪個蠢貨東西放什么煙花？
還偏偏在這個時候！
蘇啟凌該不會又覺得她是欲擒故縱吧？
就在這時，一道尖利的聲音響起。
“啟凌哥，你們在干什么？”
林舒站在門口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剛才那個女人不是還反駁了自己的身份，說她不是慕予么？
那現在又算什么，她憑什么能在啟凌哥的懷里？
慕予正尷尬著，聽到林舒的聲音，她猛然推開了蘇啟凌，順著她的話，冷聲呵斥蘇啟凌。
“蘇總，你這是干嘛呢？”
林舒：“……”
蘇啟凌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太久，被慕予猛然一推，身子往后倒去。
在林舒的驚呼中，他及時穩住了身形，沒讓自己在心愛的人面前發生尷尬的事情。
“odette小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你怎么可以推啟凌哥？”林舒指責慕予，及時上前，想要查看蘇啟凌是否受傷。
慕予一聲冷嗤，學著她的聲音道：“他是你的哥哥，又不是我的哥哥，我為什么不能推他？”
說完，不理會兩人，轉身離開。
“你……我……”林舒語無倫次，眼眶微紅，眼睜睜看著慕予絕塵而去。
林舒委屈的看向蘇啟凌，“啟凌哥哥……”
蘇啟凌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慕予從他的身上離開的那一刻起，他覺得自己的心也變得空蕩蕩了起來。
……
地下停車場里。
慕予剛發動車子，副駕駛室被人拉開了。
蘇啟凌坐在了副駕上。
慕予忍住把人踹下去的沖動，沒好氣道：“有事？”
緩過神來的慕予自動屏蔽了兩人剛才短暫的曖昧，只記得兩人撕破了臉，說好了要他離遠一些。
怎么還湊了上來？
這是欺負她脾氣好，不會發火？
“關于陳陳，我們還沒有得出結論。”
慕予不著痕跡的捏緊了手指，盡量平靜自己的聲音。
“自從我有了陳陳的那一刻起，你從未盡過一個做父親的責任，甚至，差點害死了我和他。”
“蘇啟凌，你說，你有什么資格和我爭奪陳陳？”
原以為蘇啟凌會生氣，沒想到，蘇啟凌低聲一笑。
意味深長道：“我蘇啟凌的種，從他存在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不會平凡。他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對他的磨練。因為將來，他會繼承我的一切，君臨天下。而不是跟著你，做個平庸的人。”
他語氣淡然，表情清淡，說話來的話卻差點把慕予給嘔死。
去你大爺的平庸！
真他媽想把人踹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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