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怎么這么聰明!”
蘇靜月黏黏糊糊的湊到楚辭身邊,捏了捏楚辭的手臂。
越過透氣的一小面窗紗,可見外面又飄起鵝毛大雪,冷冽的北風嗚嗚的吹。
即便是在燒了地龍的室內,楚辭也只穿了件單薄的棉袍,蘇靜月捏他時,都能感受到纖細手指下,硬邦邦的觸感。
“穿的太少了。”
她拎了拎楚辭的衣領子,發現他就在里衣外面套了層秋日穿的薄棉袍。
蘇靜月年紀不算大,但自小生活的經驗,讓她很注重養生,見楚辭穿的,比自己看見想象的還要少,就有些生氣楚辭不好好穿衣服。
“怎么就穿了一件袍子,這么冷的天氣,你看看我和兒子。”蘇靜月指了指在房間里,也裹得和個球一樣的自己和一一。
小團子聽見娘親說他,雙手撐著暖床爬起來,站在楚辭的面前,掀開自己的小袍子。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腦斧。”
楚辭看著擲地有聲,將他穿好的衣服,又全扯出來的兒子,再看看又生氣的妻子,頭都抽抽。
單手抱著小兒子,將不省心的大兒子拉過來,幫他將衣服都捆進去,還要分出大部分的注意力,和妻子解釋。
“房間里熱,容易出汗,習武之人體熱,月娘與我同床共枕,每晚都要我抱著,不是最清楚的嗎?”
蘇靜月的臉一下子燒紅了,她都不知道楚辭是如何練就了今日這模樣。
說起撩人的話來,臉不紅聲不喘,面上表情一本正經。
楚辭幫兒子把衣服穿好,拍了拍他的屁股,讓他自個去玩,拉著蘇靜月的手往后頸去。
“不信你摸,真的出汗了。”
蘇靜月將手抽回來,捏住他的臉:“故意逗我呢,是不是。”
絕對肯定的語氣,讓楚辭失笑,他是真的出汗了,沒逗妻子。
兩人就著穿衣服這件事,你來我往的說了半天。
一人手里抱著個孩子,旁邊還坐了個三歲的小團子,拿著積木時不時的抬起頭看看。
外面的雪下的越發大,紫羅和云水并膝坐在正房外的門檻上,賞雪聊天,腳邊是煨著熱茶的炭爐子。
穿過正院的門,走過長廊,阿松立在將軍府門口,吩咐著門前穿著蓑衣的小廝,掃雪仔細些。
將軍府前的街道靜幽幽的,一路向北,中央街道的鋪子客棧門輕輕掩著,透出亮堂的燭光,證明并未打烊。
北風穿過云州最繁華的街道,卷著風雪浠瀝瀝的吹,越過大街小巷,走到原先貧瘠的城南。
許多大小模樣一致的平房院子,門前掛著刻有門牌號的燈籠,每一間,在飄蕩的風雪中,都有著微弱的光。
一位老太太,在油燈下縫補著衣衫,笑著看向穿著新衣裳,在炕床上翻跟頭的小孫子,滿是風霜的眼角,此時承載的是對未來的期望。
再往北,是被雪鋪上白被子的青山,山頂巍峨可見的書院中,在茫茫大雪中,比風聲更有力的朗朗誦書聲。
書聲越過城墻上披甲守衛的將士,傳到更廣闊的地方,鮮紅的繁體云字軍旗,沒有冠上任何人的姓,在風雪中,隨風飄揚。
這里有云州乃至大徵,最熱血的兒郎,不止百家姓。
大營最大的營房內,腰間掛著刀的少年將軍,舉起手里的大白菜,笑對著面容與他相似,有著同樣酒窩的黑袍男子。
他們身后是成堆被妥善儲藏的蔬菜糧食。
營帳外,水渠已經結了冰,細看之下,有人鑿破冰面,丟下魚餌,在他身后,是已經被大雪蓋住的田地。
厚雪之下,是潮濕腐爛的干草,烏黑發黃的肥料之下,隱隱透著鮮嫩幼小的青綠。
云州的這個冬天,似乎與以往的每一個冬天都不同。
因為誰都知道,來年的他們會更好,他們滿懷希望和期待,冬日后的第一個春天。
云州書院在小年夜的前兩天,才徹底的放了假。
昭昭、明明和阿離,在書院的所有學子都離開之后,終于不用再和林蘊、江景舟裝作不認識。
楚明坐在林蘊鋪了整張虎皮的馬車榻上,眼含熱淚的從窗子邊的小縫,看著離的越來越遠的書院。
他終于可以回家了!
本來以為下了雪,可以回家都在收拾包裹的楚明,接到來自書院因下雪,半月休沐假都取消的消息,兩眼淚汪汪。
夜里窩在熄了燈的床上,在阿離的看哨下,接著月光書信一封,讓兩人身邊的暗衛送給嫂嫂。
滿懷希冀的等了一天一夜,收到回信,打開一看,是哥哥熟悉的字跡。
“老實待著!”四個大字傷透了八歲少年,稚嫩的心靈。
待了一個半月后,他終于可以回家了,楚明昨晚興奮的一晚沒睡。
想睡覺,閉上眼睛,頭腦卻清醒的很,迷迷糊糊的等到書院晨鐘響,立馬從床上爬了起來,還順便將不用早起的阿離給鬧醒了。
他們坐林蘊表哥的車回去,得等到人都走完,書院落鑰才能離開,屆時都快中午了,起早了也沒用。
阿離脾氣好,一點怨氣都沒有,被叫醒陪著楚明去食堂,吃了早餐,還送了一份給女舍的昭昭。
回房間后,又看了兩個時辰的書,等林蘊手下隨從來叫,才提著早就收拾好的行李,拉著楚明,接上昭昭去找表哥。
明明是年紀最小的他,行事處事如同大哥一般,心細如發,事事俱到。
阿離雖到除夕才滿八歲,但已經是林蘊和江景舟在書院,最看重的學子。
無論從公,還是從私。
地面雪層太厚,馬車在正午時分,才到將軍府。
蘇靜月知道他們回來,也沒做什么,除了吩咐人將院子收拾好之外,命人做了一桌子的美食。
眾人口味都照顧到了,林蘊和江景舟喜歡的銀川菜,昭昭三人喜歡的小食,棠樾、羅大哥、小刀和楚辭喜歡口味重一點的肉菜,還有適合一一吃的肉羹、糕點。
滿滿當當的擺了一大桌子,眾人圍著桌子坐下,屋內有地龍,桌子下面有炭盆。
明明看見滿桌子的菜,將自己的書簍子往地上一丟,箭步跑到桌子前,抓起一塊糖醋小排,就往嘴里送。
楚辭皺著眉,從凈手的水盆里,擰干一塊熱帕子往自家憨貨弟弟走去。
“楚明,誰教你......”他話沒說完,就被弟弟抱住。
“嗚嗚!哥!我在書院想家,想的飯都吃不下,你都不來看我。”
楚辭看著嚴眼含熱淚的弟弟,訓斥的話轉口變成了:“多吃點。”
終歸是個小孩,他不能太過著急讓弟弟長大,下次......還是不要攔著月娘送小零食過去了。
眾人凈手入座后,便開始享用這頓久違的,大家都在的家宴。
不在意條條框框的規矩,幾個男人豪氣的用碗喝酒,吃急了的小孩直接上手,中間穿插的日常的聊天。
歡聲笑語間,就是最具人間煙火氣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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