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程延回來的時候半夜十二點以后了,蘇半夏餓過了勁兒,喝了一碗魚湯就不想吃什么了,剩下讓程延包了圓兒。
一大早醒來的時候程延在院子里裝自行車,蘇晨比較感興趣搬個小板凳在一邊兒看,程歡不知道去哪兒了。
“程歡呢?”蘇半夏打了個哈欠問。
程延抬頭瞧了蘇半夏一眼,“跟張政委他媳婦兒去食堂買早飯了。”
程歡跟吳雙一塊兒出去了?
“吳嫂子是來找你一塊兒的,我說你還沒醒,她就拉著大丫去了。”程延已經安裝到了最后的車座子。
片刻后他拍拍裝好的自行車,“來,試試。”
蘇半夏走上前在院子里騎了一圈兒,“很好,跟以前一樣!”
“那就好。”程延收起工具,進屋洗手。
蘇半夏洗完臉出來的時候程歡已經回來了,一臉興奮地在跟蘇晨講食堂多種多樣的飯菜。
“今天要不是吳嫂子帶我去,我都不知道怎么買呢!”程歡托著臉喜滋滋道,“大白饅頭大家都沒人買,吳嫂子說那是中午配菜吃的,早上都吃雞蛋和包子,有時候還有油條,城里人真講究。”
程延拿筷子頭敲敲桌子,“吃飯了,不要那么多話。”
程歡“略”了一聲不說話了。
熟悉了幾天環境,蘇半夏陸陸續續把廚房的東西添置齊了,騎著自行車見天要去供銷社一趟,在那兒上班的售貨員都認識她了。
每次她一下車,售貨員鄧姐就磕著瓜子兒“蘇妹子又來了,快把好貨擺出來。”另外一個售貨員也起哄“那可不得擺出來!”
蘇半夏來這兒沒幾天,跟售貨員就熟悉了,還是因為她幫了她們一個大忙。
大忙,還不是小忙。
這里屬于軍區管轄,跟外面的大環境并不完全一樣,相對平和很多。本地人也不天天把語錄和革命掛在嘴邊,大家都在安安生生地過自己的日子。
供銷社為了豐富商品品種,就會收一些本地村民種植或上山采摘的東西。夏天收蔬菜水果,冬天收臘肉干菇之類的。
事兒就出在前幾天,一個老大爺來賣自己許久之前上山采摘的蘑菇,蘑菇已經曬干成了干菇,這邊鄧姐過稱的時候,蘇半夏拎著醬油瓶子等著結賬。
看干菇不錯,她尋思挑一點兒,正好從老家帶來的要吃完了。
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哆嗦。在眾多平菇傘菇之中“埋伏”著幾朵白鬼傘。蘇半夏怕認錯還再三辨認了一番,確認后才跟鄧姐小聲說了這件事。
鄧姐也嚇了一跳,以前從來沒有發現過收上來的蘑菇有毒。
來送蘑菇的老大爺嚇壞了,哆哆嗦嗦地站在原地,這里住的都是當官的和家屬,這要吃出個問題他可負責不起。
老大爺拿來了三袋,在另外兩袋竟然還發現了灰花紋鵝膏。前者吃了腸胃不舒服的話,這袋里吃了不注意的真的會致死。
鄧姐不是很能分辨這些菌子,跟領導商量過后送去了軍區醫院檢測。
蘇半夏在另一個售貨員那結了賬就回家了,第二天去買紅薯的時候被鄧姐拉著手說了半天的話。
她捋了半天才知道鄧姐是因為前一天的事兒而道謝。
按鄧姐說的要是沒發現里面有致死的毒蘑菇,被不知情的軍屬買了回去還吃死了人,他們從上到下都得吃官司。
“今天要點啥?”鄧姐熱情地詢問。
蘇半夏拍拍口袋,“買米。”
鄧姐笑瞇瞇地給她盛了五斤大米,“夠嗎?”
蘇半夏連連點頭,“夠了夠了。”
鄧姐看四下沒了人,沖蘇半夏擺擺手,“來,今天進了一點兒新鮮蔬菜,一會兒才擺出去呢,你要一點兒?”
蘇半夏挽上了鄧姐的胳膊,“鄧姐,你真好!”
其實說新鮮,也有點蔫吧了。這里只是這里臨海,偶爾還能蹭著貨輪送來一點南方的蔬菜。
蘇半夏要了幾根蘿卜,一些綠葉菜。
鄧姐給她裝到了大米袋里,還給了個內部員工價。
來到昌新港,別的不說,在吃食上確實是改善了很多,起碼能吃上不摻紅面的白面饅頭了。
程歡在啃上大白饅頭的時候眼睛都含著淚,“媽一輩子也沒吃過白面饅頭。”
程延離家這么多年,很理解她這種情緒。他第一次在部隊里能吃飽飯的時候也在想著家里娘和妹妹吃不飽的日子。
“放心吧,我給她留了糧票,她能吃上的。”程延安慰道。
這天蘇半夏要做一個補湯,是為了團里一個生病的小戰士。
程延深夜回家那天就是因為離這兒不遠的水庫有當地人不聽勸導非要去水庫上滑冰,然后就在冰不實的地方掉進了冰窟窿。
附近有駐守的解放軍,第一時間就趕了過去。小戰士年輕氣盛不怕困難,被當地管事“不敢下去”的激了幾句就脫衣服跳了下去。
零下十幾度,火力再壯的男人也承受不住。
程延和張政委是臨近下班的時候被通知下去的是自己團三連的一個新兵,已經被送醫院了。
小戰士拼盡最后一絲力氣把人背上來,上了岸就暈倒了過去,程延和政委是直接去醫院看的他。
小伙子打了半晚上擺子,幾乎沒有體溫,心跳都慢了。
最后軍區醫院的醫生給用了勁兒大的藥,又幾次搶救,這才把命從鬼門關拉回來。
程延接連幾天去看他,了解他恢復的情況。程延是新調來的,要深入到普通士兵之中,再說了都是農村兵出身,躺床上的小伙子歲數不大,程延跟他有些同病相憐。
小士兵一醒來就發現團長在自己病房嚇壞了,幾天后才接受了團長偶爾來看看他這個事實。
程延也不待久,每天上班前或者下班后坐車去看一眼。
政委也都跟著去,他是政工干部,更要了解士兵的生活和思想動態。
“小李是南方人,病號飯吃不慣,但食堂里沒有會做南方菜的。”張政委跟程延一車回團部,順口道。
程延斜睨他一眼,“還吃不慣?病號飯不清淡嗎?”
“清淡跟清湯寡水是兩碼事!”張政委強調,“我們家那口子也不會做,要不然我怎么也得讓那小子嘗上一口,他那一跳,跟我們打仗的時候眼睛一閉堵槍口也不差什么了。”
程延也同意,這天氣下去真不是鬧著玩兒的。
于是他回家的時候跟蘇半夏說話,聊閑天一樣就順嘴說出去了。
蘇半夏問:“他是哪兒人啊?”
程延想了一下,“好像是g省的。”
蘇半夏扒拉了一下手頭上的菜,“行,交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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