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頭見差不多了，擺擺手：“你走吧。”
攤主大喜，奮力爬起來就要跑。
誰知又一個小奶音響起：“爹不要讓他走了！”
攤主腿又是一軟，扭頭看去，就見那個粉撲撲的小丫頭跑過來了。
他簡直有苦說不出啊。
“我真沒錢了，你們就是砍死我，我也沒錢啊。”
那委屈模樣，看得四周的人都覺得心軟了。
“你們放了他吧。”
“連棉衣棉褲都脫給你們了，真沒錢了。”
“他也得到教訓了。”
攤主眼圈瞬間就紅了。
還是好人多啊。
陳小滿扭頭指著那塊紅布上的東西：“你攤子上的東西……”
話還沒說完，攤主趕忙道：“都給你們抵債！”
陳小滿驚訝：“你不賣錢了嗎？”
“都是堆在家里不要的東西，不值錢，都給你們抵債。”
老李頭趕忙道：“他都說抵債了，咱就不打蠻他了。”
這么多東西都不要錢，他好吃虧。
陳小滿在心底嘀咕。
“他既然自愿贈與你，便是你的氣運，拿了便是。”
只要東西到他的福地來就成。
陳小滿覺得這樣太欺負人了。
她很快有了主意。
“攤子上的東西抵債就好了，你的棉衣棉褲穿走吧。”
“真的？我能穿走棉衣棉褲？”
攤主頭有些暈。
好像天上掉餡餅，直接砸到他頭上了一般。
老李頭著急：“小滿啊，那些破銅爛鐵的不值錢，棉衣棉褲好哇。”
“我就要那些。”
陳小滿抓著老李頭的手晃：“那些都是寶貝，爹，我們要攤子上的東西吧。”
“就那些破爛還能是寶貝？”
“嗨，小丫頭嘛，都是拿破爛當寶的。”
“棉衣棉褲多值錢吶。”
陳小滿“哼”一聲：“那是你們不會用寶貝。”
大家聽得更樂了。
要不是他們瞧見這些破爛，真得以為她說的是什么了不得的東西。
老李頭不太舍得。
周大丫做主，將攤子里的東西收了，讓攤主把自己的棉衣棉褲拿走。
攤主抱著衣服對著周大丫彎腰道謝，這才高高興興離開。
他不過是把家里的破爛全歸攏起來，拿到縣城找傻子騙錢的，沒成想還能換回自己的棉衣棉褲。
哎喲，今兒真是走大運了。
圍觀的其他人原本覺得老李家兇悍得很，誰知道最后還給人留了套衣服。
頓時覺得這家人品行好。
誰會要那么些破爛啊。
肯定是這家人找個由頭，把棉衣棉褲還給那小伙子。
“那小伙子也是可憐，為人出頭，結果自個兒被賣了。”
“跑了的三個人真不是東西。”
“他們也沒占到便宜，連棉衣棉褲都扒下來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著。
老李頭趁熱開始賣三套棉衣棉褲。
“誰出價高就賣給誰。”
“上好的棉衣，你們看見的啊，從壯小伙身上扒拉下來的，買回去還能穿幾天。”
老李頭一吆喝，圍觀的人頓時都看向棉衣。
誰家嫌棄棉衣多啊。
尤其是其中有一件沒補丁，就是新的。
于是大家紛紛出價。
陳小滿喜滋滋地跑到攤子前，將紅布的四個角合在一塊兒捏著。
兩只手用力往上一提，嗯，沒提動。
李初元跑過去，嫌棄道：“你力氣太小了。”
陳小滿很不服氣：“那你來。”
“我肯定一下就提起來了。”
李初元信心十足地抓起四個角，一用力，嗯，還是沒動。
“你也提不動。”
“我剛剛只是試一下，沒用全力。”
李初元嘴硬。
這回他背著蹲下去，把布的四個角往肩膀上挽過去，再起身，那些東西就被他背起來了。
李初元得意地在陳小滿跟前顯擺起來。
“我就說我能提起來吧。”
“你是背起來的，我也可以背。”
陳小滿要去接。
李初元偏開身子不讓她碰。
“我是男孩子，我更有勁，這個我來背。”
陳小滿一點不服輸：“等我長你這么大了，也跟你一樣有勁。”
“等你長大，我長得也更大了，還是比你有勁。”
陳小滿不敢相信，趕忙在心底問張半仙。
“那我不是一直比他小嗎？我一直都沒他有勁？”
張半仙：“可不是一直比他小嘛。”
陳小滿震驚了下后，很快就道：“那我要比他更聰明。”
張半仙不吭聲了。
你們說什么就是什么吧。
這邊吵吵嚷嚷，后面的馬車里，下人上前：“老爺，那幾個人已經被趕跑了。”
馬車里的人“嗯”一聲，又問：“他們在吵什么？”
下人恭敬道：“老李家的人把那幾人的棉衣扒了，這會兒在叫賣，只剩最后一套沒賣出去了。”
馬車里的人錯愕不已。
“老爺，是不是讓他們讓道？”
“不用，等著。”
外面的人應了聲，靜靜守在馬車旁邊。
也不知老爺今兒怎么了。
出了那么大的事，他竟然還坐在馬車里看戲。
不過這些不是他一個下人敢問的。
棉衣賣完，圍觀的人漸漸散了。
老李家的人收拾收拾，準備走時，等在外面的馬車上前了。
車簾子被撩開，露出里面端坐著的人。
“老丈這是去何處啊？”
老李頭扭頭看過去，見到人有些眼熟，卻沒想起來是誰。
他含糊應道：“在縣城置辦點家當。”
李初元拉了下陳小滿的衣服：“是張主簿。”
陳小滿便笑呵呵跑過去，奶聲奶氣問他：“主簿大人要去哪兒？”
“忙著抓賊。”
張主簿笑得和善。
“主簿大人抓得住賊嗎？”
陳小滿好奇地看著張主簿。
張主簿被逗得“哈哈”大笑。
“這有什么好笑的呀。”
陳小滿在心底跟張半仙嘀咕著。
張半仙咕嚕口酒，懶洋洋道：“笑笑顯得親近。”
陳小滿是個很聽勸的孩子，于是她也咧了嘴，露出個大大的笑。
張主簿看的心情都好了。
他朝著陳小滿招招手，讓她站到近前，小聲道：“最近縣城不太平，多在家待著。”
“賊很多嗎？”
陳小滿追問。
張主簿頓了下，還是道：“三個山賊逃了。”
陳小滿滿是擔憂。
“他們會來尋仇嗎？”
張主簿眼中滿是詫異。
沒想到這丫頭小小年紀，竟然能瞬間抓住重點。
他道：“還不知道，不過你們抓了他們，他們怕是不肯輕易放過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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