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開玩笑的說，卻是真心話。
周大丫把她們安排在西屋。
前幾天是人太多了，屋子塞不下。
如今只有六個人，坐在西屋的堂屋里，還烤上了火。
周大丫就細細跟六人講紡線的要領，再讓她們一個個試。
兩個人一臺紡線機，還能互相學習。
周大丫很大方地拿了十來個紅薯放在火盆灰里埋著。
楊慧蓮和張桂蘭也坐在一旁，邊帶娃邊跟幾個女人嘮嗑。
外院傳來“哇”一聲，緊接著就是陳小滿的感嘆“好香呀！”
話音落下，人已經沖到屋子里。
周大丫笑著催促：“你快去洗漱吃紅薯。”
陳小滿蹲在火盆旁舍不得走。
“初元哥哥呢？”
“他在你們書房里寫字，你去叫他一塊兒來吃紅薯。”
周大丫倒是隨口說著，陳小滿卻立馬心虛起來。
初元哥哥一大早就在寫字了，她還在睡覺，她太懶了。
她趕忙跑去廚房洗漱。
廚房里的老李頭正跟李大寶正忙活。
見她起床，老李頭就“喲”一聲：“懶蟲翻身了？”
“我只有冬天才是懶蟲，春天、夏天、秋天很勤快。”
陳小滿特意聲明。
老李頭道：“我們都起來釀了一個時辰的酒了。”
“娘幫我教她們紡線，我不用起那么早呀。”
老李頭就是一噎。
李大寶看了眼他爹，就對陳小滿道：“娘只是這幾天幫你，以后你得自己管著她們，等過了年你就得上學了，到時候你的布匹生意怎么辦？”
陳小滿卻一點不擔心：“到時候她們可以在咱們家紡線織布，不用人盯著了。”
“她們要是偷懶呢？”
“那我就開除偷懶的人嘛，村里好多人等著想來干活呢。”
陳小滿一點不擔心。
老李頭倒是好奇：“你怎么知道她們誰偷懶？”
“等她們學會了，我給她們布置任務，每人一天織多少布紡多少線就好啦。”
她一點都不擔心。
她們今天一早就來了呢。
洗漱完，她捧著兩個紅薯就去書房找李初元。
大冬天捧著滾燙的烤紅薯，能暖手，還能暖胃。
兩人正吃得高興，就聽到外面有人喊他們。
兩人捧著紅薯跑出去，就見二妞站在院子里等著呢。
“二妞你怎么來啦？”
二妞揉了下凍得通紅的鼻子，哈著寒氣道：“我在家沒事干，想來跟著學學紡線。”
“可是我們的人已經夠了。”
李初元怕陳小滿心軟，趕忙道。
二妞一點不在意：“不用工錢，我學會紡線了以后也能紡線賣給布莊，能賺錢呢。”
說完，她怕兩人不愿意，又趕忙道：“我可以幫你們干活，不白學。”
陳小滿很豪氣：“來學呀，我以后還是會請人的，你現在學會，以后來了就能直接上手。”
二妞激動得搓搓手。
她就是這么想的。
陳小滿跑過去拉住她的手：“我娘烤了紅薯，你快去吃呀。”
二妞一喜。
用力點了下頭，跟著陳小滿進了西屋。
楊慧蓮從草木灰里挑出一個烤紅薯交給二妞。
二妞雙手捧著，吃了個滿足。
忙完她就一點不耽擱，讓小滿拿了棉花來挑棉籽。
挑一會兒，就抬頭看一會兒她們紡線。
陳小滿跟她說了會兒話，就被李初元拉著去寫字。
他們最近一直忙著弄生意，都沒好好學習。
用李初元的話說：“再不學習，我們就落后別人了。”
陳小滿好奇：“落后誰？”
“別的村里的人，你想啊，他們天天都在努力讀書，我們沒有，不是會比他們少認很多字嗎？”
陳小滿心驚了。
她不能落后。
捧著書，她就搖頭晃腦背起來。
李初元干脆也開始背書。
之前買的幾本書還沒背完呢。
兩人背累了，就寫會兒字。
等中午吃飯時，才發現西屋已經坐了十幾個人。
全是來學紡線織布的。
中午就飄起雪花。
周大丫留她們吃飯，她們全推辭了。
這年頭，糧食太寶貴了，哪兒能讓老李家供她們吃飯喲。
下午開始飄起雪花，還越下越大。
這絲毫沒阻攔她們來老李家的步伐。
一連下了三天雪，橋也修不成了。
老李家漸漸還來了些男子。
這些男子倒是不磨蹭，一來就要小滿教他們彈棉花。
都是莊家漢子，干活麻溜，很快就都學會了。
一天下來能彈五六筐棉花。
學兩天后，他們就成了老手，彈棉花的速度也更快了。
甚至還能教后頭來的人。
二妞還帶著女人們一塊兒挑棉籽。
等家里棉花被彈一半時，六個拿工錢的女工們已經能麻溜地紡出均勻的棉線。
棉花只剩下兩籮筐時，女工們已經紡出四籮筐的棉線了。
陳小滿留了兩筐棉線，另外兩筐放上牛車，就和李初元興致勃勃跟著李大寶去縣城。
才到布莊，就被兩個下人攔住。
“屋子里有貴人，趕緊滾遠點！”
一看到這兩人的模樣，李大寶就防備起來。
他拉住韁繩后，扯了笑臉：“兩位小哥，布莊是今兒都不讓進了，還是等會兒能進？”
“想打聽貴人的行蹤？你想干嘛？”
其中一個眼角有疤的下人怒喝。
“我們來做生意的。”
陳小滿探頭對兩人認真道。
“做生意？來買布的吧？這家已經沒布了，去別家吧。”
另外一個黑瘦的下人倒是好說話些。
李大寶是個機靈的，立馬知道這人惹不起，連忙道：“那我們去別家看看。”
說完，趕著牛車就跑。
一直到另外一個街上，他才找了個空地把牛車給拉住。
臘月十二，離過年已經不到二十天。
縣城到處都是來辦年貨的人。
李大寶怕李初元和陳小滿走丟，就拘著兩人在馬車上不許下去。
沒一會兒，就聽小滿奶聲奶氣道：“大哥，我想吃糖葫蘆。”
李大寶只得安撫道：“一會兒把你們送到布莊，大哥來給你買。”
李初元：“我也要糖葫蘆，還想吃包子。”
李大寶狠狠瞪向他：“如今糧食多貴啊，還在外買啥包子！”
“小滿也想吃，對吧？”
李初元轉頭就問陳小滿。
陳小滿就點頭：“我想吃包子。”
“成，那就一會兒買。”
“我還想吃栗子糕。”
李初元又道。
李大寶捏緊了拳頭在半空晃了晃：“我看你是想吃腦瓜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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