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都死了……
仇正初嘿嘿地笑出聲。
騙子……
都是騙子……
天真道人,你到底是誰?
你為什么要設下這個局?
你在謀劃些什么?
莫知遠。
莫僧。
爛肉佛。
你到底是誰?
你到底想做什么?
仇正初感到一張無形的網,勒得自己喘不過氣。
尸體!
洞穴!
大羅山中那兩具白骨!
仇正初瞳孔一震!
那是不是我的父母?
他猛回頭,看向已死的仇五德。
“你醒醒!”
“你醒醒啊!”
“你睜開眼啊!”
“你帶我去看看,去看看我的父母啊!”
“你把他們埋在哪兒了?你告訴我啊!”
他抓住仇五德的尸體,拼命搖晃。
然而他已經不能再回應。
仇正初扔下仇五德,不管不顧,扭頭往洞穴外跑去。
他要回到那個洞穴,回到那個挖到尸骨的地方。
仇五德死了。
沒人能證明,那是他父母的遺骨。
可是仇正初堅信,他與白骨的相遇,便是命運的安排。
他要找回他們!
月亮在山后露出半張臉。
樹葉在風中莎莎哀鳴。
野草初見枯黃,交織的命運在咆哮,讓夜空更加凄涼。
仇正初在大羅山中拼命地奔跑。
煩惱與痛苦緊緊追趕著他。
……
無名荒山的頂上,一個邋遢老道哼著奇怪的歌曲。
“我種下一顆種子,終于長出了果實,今天是個偉大日子……”
老道用拂塵掃了掃惱人的蚊子。
初秋是蚊子最后的狂歡。
蚊之將死,更加兇殘。
“種一棵樹,最好的時間是十年以前,其次是現在。”
“如果著急用了,就去偷砍別人的樹!”
“嘿嘿嘿……”
……
仇正初一路在山中奔走。
不知道撞斷了多少樹枝,踢飛了多少巨石,嚇跑了多少禽獸。
他的身上,不知劃了多少傷口。
他的靈氣,已經逐漸枯竭。
山谷里開始刮起寒風。
他終于找到那個埋骨的洞穴。
他的心在彤彤作響。
幾天前,他將張連虎與喬正德的尸體拋入其中。
張家人早已發現這個洞穴。
那兩具尸骨,恐怕也已被他們知曉。
他在心中祈禱,張家人不會對白骨做些什么。
跳入洞中,他燃起一支火把。
微弱的火光下,當初他立的兩座小小墳塋,已經被人刨開。
仇正初趕到墳前查看,發現其中白骨已被人取走。
他在洞中轉啊轉,轉了一萬八千圈。
沒有了。
什么都沒有了。
仇正初看著兩個空洞的墓穴,擠出一絲笑容。
早知道,就該把你們埋在一起的。
二十多年了,你們一直好好的。
我一來,就把你們拆散了。
也好啊,你們殺人放火,你們罪有應得。
從仇五德說出你們罪行的那一刻,我就不想念你們了。
我不愛你們了。
我來這里,不是想祭奠你們。
不是的。
我就是想看看,你們死時的慘狀。
好人有好報,惡人有惡報。
我就是來看看,惡人的報應。
好啊,你們躲起來了。
你們不敢見我!
我坦坦蕩蕩,你們心里有鬼!
那我走了。
我以后不回來了。
仇正初爬出了洞穴。
一片烏云遮住了月亮。
山下獵戶早已熄滅了燈光。
大羅山黑得深不見底。
仇正初踉踉蹌蹌走在山路上。
眼淚忽然奪眶而出。
“爹!”
“娘!”
“你們在哪兒啊……”
“我怎么找不到你們了……”
……
旭日東升,仇家村仿佛籠罩一層詭異。
這些日子,先后有幾百村民和幾十張家家仆死在村中。
這里已經成為附近有名的禁忌,鬼村。
即便白天,從村口路過,都感到森森陰氣從背后涌來。
仇家村家家閉戶,街道無人,只有幾條野狗游蕩。
一道疲憊的身影從遠方走來。
他穿過無人的街,徑直走向村口的破敗廟宇。
十幾天前,當仇正初第一次踏入莫僧廟,他絕不會想到,一樁樁離奇的遭遇,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將手放在廟門上,仇正初忽然想道。
假如時間能夠重來,我還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嗎?
他愣了片刻,不能回答自己的問題。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廟里的破敗依舊沒有改變。
他走進佛堂。
這次,他沒有跪下。
“師父,你在嗎?”
他開口問道。
龜裂的塑像活化成一只腐爛的怪物。
千萬只蛆蟲昂起了頭。
“正初,你來了?”
仇正初笑了笑。
“莫知遠?”
他開口問道。
“你都知道了?”爛肉佛露出了笑容。
當然,此刻不能再叫爛肉佛。
該稱呼他為莫知遠。
“你真的是莫知遠嗎?”
仇正初不甘心地問道。
莫知遠笑了笑。
“是啊。”
他沒有否認。
“能重新認識一下你嗎?”
仇正初昂起頭,直直望向他。
莫知遠點點頭,開口道。
“沒問題,師父也是愿意和你坦誠布公的。”
“其實,我本是天竺蘭若寺藥房的沙彌。”
仇正初皺起眉頭。
“一個沙彌,就敢跑來冒充邪佛?”
莫知遠笑了笑。
“反正都是騙人,為什么不往大里編?”
仇正初無言以對。
莫知遠繼續說道:“我的師父,也只是藥房里一名普通僧人。”
“既是天竺僧人,你們來這里做什么?”
仇正初問道。
莫知遠道:“徒兒不要心急,聽我慢慢說清。”
“我雖身居天竺,卻是中原人。”
“否則,怎么會有中原名字?”
“我的父母本是商賈,攜中原貨物販于天竺。”
“不料被歹人覬覦,貨物被劫,人也被殺害。”
“幸虧我師父進山采藥,路經山腳,將我救下,否則,我早已魂歸天外了!”
仇正初冷哼一聲。
“西方天竺,佛法盛行之地,竟也有如此齷齪污濁之事!”
莫知遠笑笑,沒有理會他,繼續說道。
“師父見我無依無靠,便把我帶回了寺中。”
“從此,我便跟隨他,在寺中做了個小沙彌。”
“對我來說,師父不僅是救命恩人,更是把我撫養成人的父親。”
“就如同你和仇五德一般!”
仇正初猛地抬起頭,惡狠狠地盯著他。
“不許你再提他!”
“他不配!”
莫知遠莞爾一笑。
“看來,仇五德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了。”
“為什么?這些秘密他守了二十年,怎么突然和盤托出?”
“莫非他……”
“他死了!”仇正初冷漠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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