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狼諜趙顯徽上官苑 > 第三百七十章:小院
    

    白留疑果然沒騙人,他才回到小院三天,隔壁天下第一樓的匾額就被偷了,無論如何就是找不到。看守黃鶴樓的人不是沒有想到是隔壁那個可笑黃鶴樓干的,只是他們闖入小院,尋找無果,只能恨恨離去。

    等到那些人走后,白留疑這才扛著雕刻有黃鶴樓三字的匾額,回到小院。

    這塊在大奉建立之初,由趙德親自提筆更換的匾額可謂遇人不淑。白留疑將匾額往院子里一丟,堂在上面呼呼大睡。

    在這個小院,吃穿用住都得自力更生,白留疑除了得到本就該屬于他黃鶴樓樓主的空蕩蕩屋子后,就什么也沒有了。

    從今天開始,這塊匾額就是他的床,雖然硌得慌,總好過睡在地上。

    對于白留疑的荒唐舉動,院子里一眾人等沒有半點惱怒。這些年來,隔壁黃鶴樓的人狗眼看人低,從沒給過他們好臉色,平時更是少不了一番陰陽怪氣。若不是有華老阻攔,脾氣不太好的花妮兒早就提槍打人了。

    偷盜匾額之后,小院里少了兩個人,才回來沒幾天的駱祥子,以及平時最勤懇勞作的霍慶。

    不僅如此,白留疑還說要帶東方堰去一趟太安城,說不定要幾十年后才能回來,至于花妮兒跟不跟去,看丫頭自己心情。

    性子本就野的花妮兒當然每天都想著去外面看看,可當她轉頭看了眼華老,就搖搖頭拒絕了。

    白留疑也不強求,小丫頭要留便留,要走跟著走就是。接下來的日子,他就只是在蛇山峰四處閑逛,偶爾陪華老下棋,棋品極差的他,每次都能把華老殺得丟盔卸甲。

    縱觀天下,恐怕除了當初的公孫子闕有望在棋盤上企及老人的高度,就再無人能與之匹敵了。

    夜里,華老獨自一人坐在院子里,抽著旱煙,抬頭望向月空。

    這個小院雖然不大,可那些孩子都是老人看著長大的。他們小的時候,妮兒那丫頭最是頑皮搗蛋,無數次闖禍都得老人幫著擦屁股。小東方打小就懂事,每天勤讀書,刻苦鉆研棋譜,被其他孩子取了個外號叫書呆子。

    駱祥子從小就是孩子王,每次出去玩,都是他作為領頭羊,把幾個孩子帶出去,然后又如老母雞帶著小雞崽帶回來。

    崔慶性子最是憨厚,每次都跟在后面,偶爾會照顧體弱不宜練武的東方堰。其他孩子不愿干農活兒的時候,只有崔慶會默默面朝黃土背朝天,沒有半句怨言。

    如今小院一下走了兩個人,很快連小東方也要走了,老人心里難免空落落的。

    白留疑抱著那塊黃鶴樓牌匾,來到老人身旁,牌匾往地上一丟,就那么躺下了。

    華老抽著旱煙,撇了眼白留疑,沒好氣道:“大晚上不睡覺,跑這來看月亮,樓主大人莫是不關心天下大事了?”

    白留疑側身躺著,一手撐著腦袋,另一手把玩著封信。

    白留疑把信遞出,說道:“這屆武林大會群雄齊聚,有好戲好了。”

    華老接過信封,拆開看后,不以為意,“老夫對什么武林大會不感興趣,倒是你這家伙,為何要帶小東方去太安城?”

    白留疑淡淡一笑,沒打算隱瞞這位老友,“柳炳文沒了公孫子闕出謀劃策,氣數已盡,首輔之位很快就歸張古通了,到時候的大奉不會讓朝堂上再出現一朝三相的可笑局面,甚至連史書上都不允許記載。”

    白留疑手指虛捏,好似從旗盒里捻起一顆棋子,然后點在地上,“為了彌補,趙武肯定會開放中書門下兩省,唐子淵很早以前就投靠了趙德,如今更是成為了直達天聽的紅人,中書省已是囊中之物,至于門下省主官一位,約莫是給稷下學宮的大祭酒準備的。”

    華老眉頭微皺,“你要讓小東方和大祭酒爭奪門下省主官?”

    白留疑白了老友一眼,問道:“咋的?對我們小東方沒信心?”

    華老眉頭一挑,微怒道:“放你的狗屁,天底下的讀書人,就是給我們小東方提鞋也不配,區區學宮大祭酒,憑什么和小東方搶官位?”

    “那不就得了,你有什么好怕的。”白留疑說道。

    華老思考了一會兒,又問道:“真的選好人了?”

    白留疑點點頭,“要是再不選,恐怕就沒這機會了,我畢竟不像你個老不死的,幾十年了,當初認識你是什么樣子,如今還是什么樣子,再看看我,半截身子都入土咯~”

    華老不再開口,默默躺在椅子上,抽著旱煙,望向月亮。

    白留疑躺了一會兒就覺得無趣,抱著牌匾回屋子里去了。

    ......

    距離南雁山莊僅僅六十里外的荒野里,有一群人搭建營帳過夜,正是趙顯徽一行人。

    三個小讀書種子都睡著了,廣槐坐在馬車上將就一晚,那個老乞丐白天坐車頂,晚上睡車頂,好像真把車頂當家了。已經恢復傷勢的申屠仇喜歡在路邊找棵大樹,躺在樹上睡覺。

    篝火旁,陳少全正在練習走劍,架子擺得倒是有模有樣,只可惜和趙顯徽教他時的比,空有形似而無神似。

    趙顯徽知道其中緣由,但無法改變。這個孩子的心性確實無可挑剔,又有過人眼力,只可惜實在沒有福緣,哪怕是傳授其世間最頂尖的殺人劍術,不論下多大苦功夫,也是學不會的。

    想要彌補這個缺陷,唯有勤奮二字。

    別人一天練一次劍,陳少全就得練一百次,一千次;別人一天練一個時辰,陳少全就得練十二個時辰!

    看著陳少全標準到沒有半分自己想法的走劍架子,趙顯徽竟然開始犯困,不知是否因為他長期守夜,太久沒有休息,還是實在覺得無趣。

    趙顯徽眼皮子微微打顫,最后實在忍不住,靠著一塊大石睡去。

    距離此地不遠的鄧茂手握木刀,凝視遠方,一身氣機飛速流轉,已經達到了一瞬六百里。

    鄧茂喃喃自語:“哪來的老不死,敢打我外孫主意?看來是活得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