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章聽到皇帝這和稀泥似的建議，直接出言拒絕。
扯淡呢，讓自己替皇帝上門？說得好聽，那不是對外宣稱自己錯了嗎？他娘的，自己管城防營，結果到頭來殺個小兵還要親自上門給小兵吊孝？這算哪門子說法？
這皇帝老兒是腦子被驢踢了吧？就這還讓自己低聲下氣上門？我去他嗎了個巴子的吧，不去！
黃章這一聲拒絕直接讓殿內眾人驚呼。
他們剛才只是覺得這位大皇子性格有些暴戾，倒也沒有其他的，但黃章這一聲拒絕一開口，那結果就不同了。
這屬于是公然在朝廷上違抗皇命啊！
朝中無父子，更何況是皇家！難不成這大皇子是真傻？這個時候還敢當面這么囂張？
皇帝聽到黃章這話，臉色也有些難看。
治粟內史好歹是九卿之一，地位高，手中權力也不小，可皇璋一言不合就把對方兒子給殺了，自己找了個臺階給他下，他卻絲毫不領情，還拂了自己的面子，多少有些不給臉了。
孫淼也沒想到黃章竟然會當著皇帝的面說出這話，一時間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悲傷，只有譏諷。
“父皇將城防營交到兒臣手上，兒臣自問問心無愧，所做皆為肅國，如今卻讓我去給罪人吊唁，實在難以接受，若是父皇對兒臣能力有懷疑，兒臣大可卸去城防營一職……”
“夠了！”
皇帝打斷了黃章的發言，看得出來，他是真的發怒了。
黃章剛才這番話要是普通大臣，恐怕已經被革職了，但礙于他特殊的身份，皇帝也不好直接發作，不過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皇帝對這個剛剛上朝的大皇子，已經十分不滿了。
“退朝！”
說完，皇帝臉色鐵青，直接一甩衣袖，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眼見朝會如此突然的結束，大殿中大臣都有些發蒙。
但既然陛下都宣布退朝了，他們自然沒必要再待下去。
“我的小祖宗啊，您怎么可以在大殿之上公然和陛下對抗啊！”曹解在一旁焦急地說道。
剛才黃章說話的時候，她可是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陛下一怒之下把這位大皇子打入大牢，如果這樣的話，他這個黃門郎恐怕也得跟著一起了。
好在陛下只是拂袖而去，倒也沒有直接怪罪，讓她松了口氣，不過回想起剛才朝廷上發生的事情，他這心里還是一陣膽戰心驚！
此刻黃章雙眼一瞇，他的注意力不在別的地方，全在那個治粟內史孫淼身上。
他注意到，皇帝說退朝的時候，孫淼可沒有再繼續糾纏，而是就那么大大方方地退了下去，連腳步都沒有亂。
這哪里像個悲痛至極的人表現出來的模樣？
自己剛剛殺了他兒子，退朝之后也不見他與自己對峙，反倒直接離開，著實說不過去。
和曹解告別后，黃章匆匆回到皇子別院。
這回，他可沒有什么心情給胡藝兒展示自己剛得到的華貴禮服。
今天上朝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黃章明白，那背后的勢力對自己已經開始了行動，雖然他并不清楚目的是什么。
孫淼的行為太過詭異，很多地方邏輯上就說不清楚，這種情況下，說沒問題那絕對是假的。
剛一回府，黃章立馬找到范凌風，讓他帶人去監視孫淼府上的動靜，有任何蛛絲馬跡都要向他匯報。
他倒要看看，這個孫淼，到底在搞什么鬼！
就在黃章回府后不久，宮里立馬就有旨意傳過來。
傳旨的正是黃門郎曹解，她也是忙，剛剛送走了黃章，又接到皇帝陛下的旨意，這就立馬趕了過來，生怕耽誤了宣旨。
皇帝的意思也很簡單，無非是朝堂上他說的那番話，讓皇璋去給孫淼的兒子吊唁。
聽到這旨意，黃章理都沒理，直接該干嘛干嘛。
曹解一看黃章這態度，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忙靠上去小聲說道：“大皇子殿下，奴家這里勸您一句，別和陛下對著干，對您沒有好處，陛下旨意中已經說得明明白白，是讓您代替他去，不是以殿下的個人身份。”
“不去！”黃章直接回道。
什么狗屁邏輯，讓自己代替那個沙雕皇帝？就好像是說孫淼兒子不是自己殺的，因為自己沒有提刀，提刀的是士兵和自己沒有關系是吧？
外人可不管他是不是替皇帝去的，他們只看到自己下令殺了那個士兵，而后自己又親自上門去吊唁，活生生打了自己臉，他還混不混？
曹解一看黃章態度這么堅決，忙勸道：“殿下，只要您退一步，陛下這面子好過，治粟內史大人那也可以交差，到時候城防營還是您的，這太子之位……”
曹解沒有多說，但意思很明顯了，只要坐穩城防營統領一職，這太子之位還不是穩穩到手。
在曹解看來，皇璋也才二十不到，心智不成熟，才會有此舉動，她作為過來人，給這位不諳世事的大皇子一些善意的引導，也算是給自己一個后路。
可惜，曹解的算盤打錯了，黃章根本就沒有把這些當回事，如果妥協就意味著成熟，那這種成熟在他看來，就是無能的表現，就如同當今的皇帝一樣。
黃章直接讓胡藝兒將曹解請了出去，話不投機半句多，曹解說的這些看似是為他好，黃章卻知道，她不過是在自己身上下注罷了。
一說到太子之位，黃章就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確實，老二一死，外界都在謠傳自己是最有可能成為太子的人選，曹解不可能不知道，她給自己說那么多，無非是想讓自己退一步，然后坐穩這個太子位子，到時候自己應該感謝的，恐怕就有這位關鍵時候提點自己一把的小黃門。
但不幸，有的東西，黃章并不喜歡別人送，他要自己拿！
接下來的兩天里，黃章一直待在府上，哪也不去，至于皇帝的那份旨意，他早已就已經拋到腦后跟去了。
誰愛去誰去，反正他不去！
這兩天，范凌風也給他帶來信息，孫府開始大行喪禮，上門的大臣絡繹不絕，至于其他的異動，倒也沒有發生。
一切都很平常！
聽到這個消息，黃章眼睛一瞇。
“平常？越是平常，就越不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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