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徐良那為難的神色,虞彌闔下眼眸,柔聲道:“既然公公不是來討賞的,那本宮就不留公公了,應心……送送徐公公。”
應心雖然不知虞彌的打算,但是總覺得這么長時間過去,徐良第一次登宸元殿的門,肯定是有陛下的授意的。
但是虞彌的命令她不能違抗,只能轉身朝著外面對徐良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徐良一聽這逐客令,一下便急了!
根本顧不得耍什么彎彎繞繞的委婉了,直接將來意一股腦的傾倒了攤開來!
“娘娘,您都半月余未至勤政殿了……”
虞彌聽他這樣說,心里便有了底,原來他今日前來不是秉持著慕容彧的口諭,而是自作主張的前來,多半是試探居多。
徐良觀察著這位千嬌萬寵的宸妃娘娘,索性將話挑明了說出來——
“宸妃娘娘,圣上是天子,這天底下哪有九五之尊低頭屈尊的道理,您說是不是?”
虞彌放下了琉璃盞,有一下沒一下的刮著茶沫,繼續聽著徐良那沒營養的游說。
“娘娘,哪怕不為著這層,就算是為了您這宸元殿的榮華,您也該去服個軟兒了!”
“這后宮的一瞬一息,全部都是仰仗圣上的,若是失了這恩寵,在這深宮中,娘娘怕是要墻倒眾人推啊……”
這話說的要是不假,她能恃寵而驕,完全是憑著慕容彧的一抬手。
可……
“恩寵從來都是靠不住的,比如這次,哪怕錯的不是我,但我仍舊是哪個可以被權衡利弊之后放棄的那個不是嗎?”
虞彌挑著俏麗的眉,反問著徐良。
徐良這種人精,自然是不會被輕易問倒,隨即順著虞彌的話說著:“所以說,娘娘自然是得想盡法子去爭寵固寵,才能長盛不衰呀!”
“您在整個后宮中可以見了誰都不行禮、不參拜,甚至不用屈居于任何人之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是這一人便是圣上,這權力也是陛下給的,娘娘。”
話說到這份上了,這徐良就差沒把這道理一點點掰碎了給她灌進去了。
但是看著這宸妃娘娘那油鹽不進的樣子,徐良只得搖了搖頭,重重嘆了口氣!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娘娘再仔細考慮考慮,您如此聰慧,老奴說的這些想必會明白的……”
說完便禮數周詳的行了一禮,不再逗留的轉身而去。
應心看著正發愣的虞彌,上前斟酌著說:“娘娘,您真的不打算去勤政殿嘛?其實……奴婢覺得徐公公說的有道理的~”
看虞彌臉上沒有厭色,應心便大著膽子繼續說道:“哪怕是不為了完成王爺的任務,只為了娘娘自己,我們也不能任由陛下對宸元殿冷下去。”
虞彌看向了苦口婆心勸她的應心,目光在她受傷的左肩處落下,應心順著虞彌的視線,便明白了她的用意。
應心跪了下去,“應心已經痊愈,那天只是皮外傷罷了,勞娘娘掛懷,若是為了奴婢您才與陛下僵持,那么應心就是萬死莫贖了。”
“傻應心,若是那天你不是受傷,而是被殺了呢?”
應心一頓,倒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
“若是真有那樣一天,那也肯定是應心無能,不能為娘娘化險為夷,不論什么結局,應心都能承受!”
虞彌眼眸微動,不自覺的艱難吞咽著。
……
勤政殿門口,跟在徐良身后的小太監,已經在心里無數遍的數著次數,想著大總管到底什么時候才進去呢?
徘徊好一會兒了!
這時殿內傳來一句低沉的傳喚,徐良才邁步走進了殿內。
慕容彧看著徐良,狀似不經意的問道:“朕怎么不知徐總管現如今已經不在勤政殿當差了?”
這問罪的態度明顯,徐良連忙跪了下去!
“陛下恕罪,奴才……奴才只是……”
還沒等他組織好語言,慕容彧便打斷了他想要東扯西湊的借口。
“她如何了?”
徐良一聽這話,立馬將自己的所見所聞,添油加醋的說給慕容彧聽!
“陛下,宸妃看起來不太妙,也不知是老奴老眼昏花的緣故,娘娘的神態并不算好。”
慕容彧在聽到這句話時,便停下了批閱奏折的筆。
慕容彧捏了捏眉心,奏折上的字一個都再看不進去,就在徐良以為這件事就這么輕巧翻篇了的時候,便聽到了慕容彧接著問道:“她沒說什么?”
徐良緊張的斟酌道:“沒有……”
徐良明顯的感覺到了自己說完之后,周身的溫度都降了幾個檔兒!
不過這個時候,突然神兵天降!
原本跟在他身后的小太監走了進來,低聲對著徐良耳語一番!
徐良立馬像是聽到了捷報一般,弓著腰愉悅的對慕容彧回稟道:“陛下,宸妃娘娘在殿外候著呢!”
慕容彧“豁地”從龍椅上站了起來,手中那筆墨都因為陡然的動作在宣紙上劃過很長的一段痕跡。
那激動不可遏制的樣子,倒是驚到了徐良!
“讓她進來!”
徐良快步走向殿外,果然看到了在寒風中形銷骨立的虞彌,哪怕是蕭索的樣子,也美的讓人呼吸一窒!
徐良立馬笑著迎了上去,“娘娘,陛下請您進殿。”
虞彌接過了應心手上端著的木托盤,“交給我吧!”
誰料,應心一時間沒有松開手,而是握緊了托盤,往自己的懷中緊了緊,余光看著徐良,卻對著虞彌微微一笑,“娘娘,還是由奴婢幫您送進去吧?”
虞彌深深的看了應心一眼,隨即明白了她的意圖。
個蠢丫頭,就算是經由你的手送進去了,但是東窗事發之后,一主一仆,哪個都是逃不了的。
徐良自然是不清楚其中的深意,一看應心忙著獻這種不長眼的殷勤,立馬出聲干涉著:“我說應心姑娘,這娘娘對陛下的一片心意,你跟著摻和什么呢?”
冷著臉說完應心,對著虞彌說道:“娘娘,您請……”
虞彌接過了托盤,轉身走了進去。
一進殿門,虞彌被那瞬間撲面而來的溫暖氣息給包圍著,瞬間驅趕了渾身的寒意。
那潔白厚實的斗篷馬上就派不上用場了,只幾步路的距離,虞彌便覺得越往里走,就越覺得熱了起來。
走進殿內時,慕容彧早已不在檀木書桌前,而是去到了軟榻之上,一手支著太陽穴,閉目養神著。
虞彌緩緩來到他身邊,將那準備好的白玉盅放在了軟榻上的小方桌上。
掀開了那白玉盅的蓋子,稍微向慕容彧的方向推了推。
虞彌弄出的聲響不算小,惹得慕容彧睜開了雙眼,一雙凌厲的眼神,沒有半分的混沌,就那樣牢牢的鎖著虞彌的臉。
白玉盅里彌漫著的香氣逐漸環繞著二人之間,那染了梅花的香氣,逐漸占據了慕容彧的注意。
虞彌連斗篷都沒有脫下,頂著慕容彧帶著冰冷的審視目光,低著頭說道:“既然陛下要休息,臣妾就不打擾了,先行告退。”
說完,便雙手搭在身前,行了一個標準的禮節,對著臉色不善的帝王,盈盈一拜……
這是時隔最開始進宮以來,虞彌第一次向他禮數周到的行禮,沒有半分的逾矩。
虞彌被白色的斗篷所包裹著,除了那樣一張比月色還要清冷的臉之外,幾乎是什么都不外露的,但是偏偏,慕容彧能看出來她狀態的不佳。
虞彌唇上幾乎淡的沒有血色,不施粉黛的面容上,絲毫沒有因為過了這么多天而養回來。
看著她毫不猶豫的向外走的動作,慕容彧一開口便充斥著滿滿的壓迫感——
“朕讓你走了么?”
慕容彧一伸手便很輕易將人拉了過來!
虞彌也壓根沒有做好被他拉扯的準備,直接身形不穩的跌坐在他的腿上。
那小聲的驚呼還沒來得及喊出來,便被近在咫尺的俊顏給逼退了。
“給朕送的什么,嗯?”
慕容彧故意貼近虞彌的耳畔,吐字渾濁的蠱惑詢問著她。
虞彌眼眸微動,眉目流轉間,好似之前那個被寵壞了的宸妃又回來了。
“是用梅上雪煮的茶,不過里面可加了別的東西,陛下……敢喝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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