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確實該去拜見你的師父,畢竟這些年都是他將妹妹撫養長大。”
路上徐令儀忍不住打量這個哥哥。
最開始她只覺得這人看著面善,第一眼便有好感。
如今知道兩人的關系,心中便多了幾分微妙。
忍不住更加仔細看他。
越看便越覺得兩人長得確實很相似,甚至身高好像都并未相差太多。
或許她鞋底加高一些,冒充徐鶴時估計別人都不可能認出來。
“為什么你長得不高呢?”
按理說將軍府的孩子,身體素質應該很好。
像徐令儀從小身體就好,長得也比同齡女子要高出一點。
師父也說小時候養著她并不費力,生病都很少。
有了這個疑問,徐令儀才發現徐鶴時的面色好似有些蒼白,看著有些病弱。
臨近黃昏,她剛才一時間并未發覺。
隨即伸手一把拉過徐鶴時的手,便為他仔細把脈起來。
“你?”徐令儀臉色忍不住下沉:“你的身體怎么這么差,徐家不是高門顯赫嗎?養一個你應該沒什么問題?”
徐鶴時搖頭,“我從小就體弱,祖母說從娘胎里就是要差一點,剛出生的時候,我雖然先出來,但是比你要兩個號。”
徐鶴時說到這里,嘴角忍不住帶上了笑意。
這些年家里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妹妹。
自然也跟他說了很多關于妹妹小時候的事情。
徐令儀也忍不住嘴角上揚,“好吧。”
雖然只是短短接觸,但她發現徐鶴時確實很斯文很溫柔。
“咦?”
徐令儀手搭在他的手腕上,臉色突然再次沉了下去,“你中毒了?”
“你自己知道中毒嗎?”
她抬頭看向徐鶴時,并且他中的毒還很難辦。
因為她發現,這毒是她年少無知時配的。
當時她只想著弄出一種毒,像師父去證明自己不僅醫術厲害,毒術上也很有造詣。
她想得到師父的夸贊。
所以這款毒她自己都沒有配置出解藥,師父也同樣。
“我知道。”
徐鶴時卻很平靜,他甚至還安慰徐令儀,“家中也早就知道了,而且這毒也無藥可醫。”
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他才想在最后幾年,要把妹妹找回來。
徐家就最后只剩下他們兩個子孫。
他若是死了,妹妹若是在祖父母身邊,想必他們也能有活下去的希望。
“你!”
徐令儀心中五味雜陳,明明只是見了兩面,連話都沒有說上幾句。
可此刻她心中卻莫名極為難過。
“你了解這毒嗎?誰給你下的?”
這是徐令儀最關心的問題。
她研發的毒藥,應該只有藥王谷中的人才知道,又是何時流傳到外面去的呢?
“徐家這些年找過很多大夫,但是都不知道這毒是什么,也無能為力。”
徐鶴時猶豫片刻后,還是開口:“至于下毒之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皇帝防備著徐家,哪怕是他的父母都早已死了,也依然不放心他們徐家。
畢竟徐家軍是父母一輩子的心血。
這些年雖然被陛下打散,但是徐鶴時知道,這些人心中還是有徐家。
只要他活著,若是想做些什么,那些人依然會聽他的調遣。
皇帝也清楚。
“這些年祖父祖母從不讓我碰刀劍,只讓我讀書,我也盡量吃喝玩樂。做個紈绔,但還是無濟于事。”
發現中了無藥可解的毒藥時,祖父甚至想不顧一切去和皇帝拼命。
最終還是他攔住了他們。
祖父母身體硬朗。
他雖然中毒活不了太久,但祖母應該還能再多活幾年。
且徐家上上下下族人奴仆,還有那些士兵,這么多條的命。
若真的造反,到時候死就不是他一個,而是上萬的人。
“算了先別說了,我們趕緊回去,我讓師父幫你看看。”
她也要想辦法,試試看能不能配出解藥。
兩人剛認識,根本談不上什么兄妹情深,但是徐令儀就是不想他死了。
畢竟徐鶴時還這般年輕。
連趙昀這種忘恩負義的人,她都救了,沒道理徐鶴時她不救。
另外她也想問問這毒藥是如何流傳出去的。
她帶著徐鶴時回來時,師父早已坐在院子里。
師兄也在旁邊。
看到徐令儀帶人回來,師父雖然不意外,但還是有些激動。
“師父你小心一點。”
二師兄拉住差點摔倒的師父。
可谷主卻推開他的手,“別管,趕緊扶我過去。”
“師父。”
徐令儀打了一聲招呼。
“嗯。”
一時間師徒二人竟有些相顧無言。
還是徐鶴時打破了沉默。
他直接朝著谷主跪下,“謝謝神醫,當年救下我妹妹,將她撫養長大。”
明明只是普通的感謝,但是聽到谷主心中卻有些危機感。
“她是我徒弟,我養大她是應該的,你無需道謝。”
“何況當年你們家的家仆,將孩子遞到我手中時,老夫還特地確認過。”
神醫眉頭緊鎖,原以為已經做好了準備,可此刻人到了自己面前,他卻發現自己并沒有想象之中的大度。
“當年那奴仆親口說過,這孩子日后只會是老夫的女兒,此后絕不會再來尋這孩子。”
他那時雖然已經有了三個徒弟,可他們都是在九、十歲左右收養的,而且一開始就是當成徒弟養。
只有徐令儀,那么小就開始養在身邊。
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長大,名義上是徒弟,可在心里是當成女兒養的。
“當年家仆是在情急之下才說出那樣的話,是徐家對不起神醫。”
對方養大了徐令儀,而且當年那種情況,沒有神醫,或許妹妹都未必能活下來。
所以徐鶴時在神醫面前姿態放的很低。
聽到這樣的話,谷主心中稍稍好受些。
徐家倒不是盛氣凌人的性子。
而且對上和徐令儀那張相似的臉,難聽的話也說不出口。
“師父,其實我是誰家的女兒都不重要,師父養育我這么久,不論如何,我都是師父的女兒和徒弟,而且我也沒說要回去徐家,我更喜歡留在藥王谷,這里才是我的家。”
徐令儀寬慰著,她對做將軍府的小姐并不感興趣,比起困在閨閣之中整日繡花。
她更喜歡跟著師父鉆研醫術,日后她可以行醫救人。
谷主聽到這樣的話,懸著的心這才稍稍落到實處。
之前夜里總是噩夢頻發,夢中不斷重復的便是徐家要同他搶孩子。
驚醒之后,便忍不住擔憂。
如今總算是不用做噩夢了。
“叫你哥哥坐下吧,吃飯了嗎,從京城中來這里,路上不少奔波吧?”
谷主此刻對上徐鶴時的態度也好上不少。
徐令儀說不回徐家時,眼前之人并未反駁。
“師父,您幫他先診脈看看?”
徐令儀將人推到了師父面前。
谷主習慣性伸手搭脈,過了半晌,臉色難看起來,“他這是中毒了。”
“而且這毒……”
谷主想到了什么,“這毒不是當年……”
“師父,藥王谷的毒怎么會傳到外面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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