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若吾死了,又折在雙十年華。
人死,魂歸地府,走在奈何橋上,前世今生的記憶便會如走馬燈一樣浮現。
都說前塵往事會隨身死轉世而放下,若吾卻耿耿于懷。
她記不得自己輪回轉世多少次,每次都因天災亦或者人禍活不過二十歲的生日,都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她活著的時候積善行德,甚至可以坦然保證自己絕對是個好人,因此,善報呢,在哪里?
望著奈何橋盡頭的孟婆湯,她停下腳步,不能再稀里糊涂的投胎轉世,她要去找閻王問個明白。
于是毅然決然轉身折返,不少鬼魂看到她的臉,都楞在了原地,一個兩個就算了,但隨著看到她臉的鬼越來越多,奈何橋于中間段出現了嚴重擁堵。
橋入口處的閻十六先一步注意到,他用勾魂索將若吾的魂捆綁住,把人咻地帶出,讓另一個鬼差前往奈何橋維持秩序。
勾魂索鏈將若吾從脖子到腳踝一圈圈纏繞,緊緊地,讓她動彈不得。
閻十六捏住她的下頜,面無表情地睨著她,只那生冷雙眼在看到她的瞬間藏起一絲波動。
“緣何逆向行進引起騷亂?”
“我要投訴!”
“好,你跟我來。”
閻十六收了勾魂索,示意女人跟他走。
若吾有些意外,沒想到鬼差會這么好說話。
閻十六將她帶到了第六殿,并熟門熟路帶她去見了第六殿的主人——卞城王畢元賓。
地府有十殿,各司其職,而第六殿則負責枉死之人,來此殿的人需消除死劫方能重新投胎轉世。
即便現世早已進入高科技時代,閻王殿卻依舊渾古。
若吾不卑不亢地站在堂案下等一個解答。
案后是俊逸且嚴肅的第六殿之主,衣著規整肅穆,神色嚴漠,看似靜靜望著她,可眼里又仿若不容她,一旁的鬼使手執生死簿,清了清嗓子道:
“趙若吾,年十九,死于九月二十日車禍,天命良人,為大富大貴命,享十九載。”
生死簿上的命判讓她不解,既是大富大貴之人為何活不過二十歲?這明顯不符合邏輯,她向來不是個逆來順受的人,便直接發問。
“大人,我一生行善積德,未做過一件壞事,為何短命?”
鬼使還真的被她問住了,畢竟他也覺得怪,從沒見過命判為天命良人還能不得善終的。
然身邊還有頂頭上司,他就算心里覺得女人的話有理,面上也得維護他們第六殿的威嚴,便斟酌著開口想要說些理由讓人知難而退。
“因為你同本殿做了交易,改寫了你自己的生死命判,用每一世的六十年壽命換取大富大貴的良人命,所以你活不過二十歲。”
一個嚴肅且威圧感極強的聲音出現,而聲音的主人正是卞城王畢元賓。
“我自己改寫的?”若吾覺得匪夷所思,在她的前塵往事里,似乎沒有這個印象,“那我原本的命判是什么?”
“為皮骨所累,天生糟踐命,生生世世飽受折磨,直至紅顏老去,壽終正寢。”
鬼使在一旁聽得一驚,瞥了眼堂下的女人,倒覺得貼切,有此殊容,必招禍患。
閻十六倒是沒見什么驚訝之色,他靜立于一側,妥妥一個旁觀者。
若吾后退一步,她的臉色頓時煞白,怎么會,這讓她不禁回想起幾世的經歷,她這張臉確實讓她備受追捧,然無人敢傷害她,故她的前十九年當真是過得相當舒心,原來都是用她余生的壽命換來的。
為什么,她會擁有這樣不堪的命格呢。
“大人,一副皮囊而已,我非奸惡之輩。何以招致此不堪之命。”
畢元賓無悲無喜的眼神沒有半分同情,說的話更是冰冷至極。
“命由天定。”
“天定?”若吾冷笑,看向卞城王的眼眸灼灼逼人,什么天定,她才不認命,“憑什么,天命不公,我不服。”
下一瞬,她的眼前突然籠罩一大片陰影。
一仰頭便對上了那雙漠然一切的眼眸,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那瞳孔深處,她似乎看到了什么。
像是平靜的海底突然裂開,海水瘋狂涌入,并隨之形成漩渦,隱隱要吞并席卷一切。
“所以,要繼續同本殿交易嗎?”
強烈的壓迫感讓她感到不適,卻并未生出退縮之心。
“什么交易?”
“替此殿的亡魂度過劫難使其得以重新投胎轉世,之后吾助你上天去討個公道。”
很誘人的條件不是。
若吾不是個蠢人,她自然知道憑借自己力量想要逆天改命是為妄想,若有人相助又另當別論,或許她可以賭一把,她真的受夠了明明可以精彩紛呈卻戛然而止的命運,她要掙脫宿命,她要扭轉乾坤。
“好,我接受。”
畢元賓對她的回答似乎很滿意,隨后他便讓鬼使將人帶進后殿。
等若吾離開,閻十六周身突然起了白霧,等霧散盡,現出了一個俊美不凡的男人,周身仙氣縈繞,非凡間所有。
“元賓,多謝。”
“無須,畢竟吾也不虧,只是你確定她能抗得過去?此劫難非情劫。”
男人突然望向若吾離開的方向,那雙眼仿佛可以穿過層層墻壁門扉精準落過去,他的臉上浮現淺淡的笑意。
“我相信她,她是我的情劫,自然也會是其他人的情劫。”
“若吾她啊,不會讓我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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