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
“我們這些人哪個不忙,可不也都放下手里的事來了嗎?怎么偏就他姓欒的最忙?”
會議室里氣氛壓抑。
全智當年也是傳奇人物,跟著他混的這些人,不說個個都是精英,但大多都是血雨腥風里走過來的,脾氣一個比一個大。
全智親兒子接位。
他們都不一定會給面子。
更別說接位的還是欒深這個養子,他們就更加不可能服氣了。
莫子寧視線一掃。
落到最邊上的位置。
那里坐著一個肌肉虬結的大漢,那模樣和氣勢都滿滿的黑社會味道,偏偏他還要穿一身西裝,尤其是那西裝并不合身,所以襯得他就更不像是個好人了。
大漢就是剛才說話的人。
也是城西場子的管轄者。
溫兆盛。
對于他挑事似的發言,莫子寧并不感到意外,畢竟欒深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燒得就是城西,就是溫兆盛的臉。
而且聽聞這個溫兆盛雖然是半路才跟上全智做事,但為人陰損,手段也陰狠得很。
據莫子寧的消息。
早年他手上還沾過人命。
所以他管轄的城西,也經常發生打架斗毆的事兒,而他解決問題的方式,就更簡單粗暴。
而欒深想要改革。
就必須得從他下手。
“溫哥說得對,阿深就是因為知道大家都忙,也是為了體貼心疼各位,所以才決定取消會議。”
“所以各位今天就先回去吧,之后要是再開會,我會一一通知大家的。”
莫子寧言笑晏晏。
直接順著溫兆盛那話往下爬。
溫兆盛做事都直來直去,且他兇名在外,也沒人敢惹,就算是城東的邱閎,見著他也得客客氣氣,哪成想會被一個小輩堵了話。
他狂妄久了。
自然忍不下這口氣。
“你叫什么來著?”他看著莫子寧,接著不等莫子寧回答,他又繼續道,“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大老爺說話,你一個男不男女不女的娘娘腔,能不能別搭腔?”
莫子寧的臉是天生的。
因為男生女相。
他從小就是被欺凌的對象。
就算后面欒深被收養,他也因此被欒深帶出孤兒院,成為欒深的左膀右臂,但還是會有人嘲笑他像個女人。
莫子寧也不是什么善茬。
小時候孤兒院那些小孩笑他的長相,甚至還要扒他的褲子檢查他是不是真的男孩子。
他從來都沒忍過。
都是用拳頭報復回去了。
后來長大了,他不再那么喜怒言行于色,就算別人當著他的面笑他,他也能一笑帶過。
但他的一笑帶過未必就是真的帶過,更有可能是表面帶過事后報復。
當然如今坐到他這個位置,已經很少有人在他面前說這種話了,他自己也學會將弱點變成了盔甲。
只是這不代表面對溫兆盛的侮辱和挑釁,他能無動于衷。
然而溫兆盛還沒完。
“要我說,欒深挑個什么人不好,非得挑你這么個娘娘腔做他的左膀右臂,就你這臉蛋這身板,在我們城西那都只有挨打的份。”
莫子寧依舊笑著。
那笑甚至比之前更盛幾分。
“溫哥說得對,城西臥虎藏龍,哪是我這種小人物能去的地方。”
溫兆盛:“……”
溫兆盛原本是想激一下莫子寧,如果莫子寧沒忍住直接動手,那他就能順勢好好揍一頓他,事后還能跟全智告狀。
哪成想莫子寧這么能忍。
實在沒意思透了。
“行了,我也懶得跟你在這兒扯皮,既然欒深他要給我們這些老東西一個下馬威,那就讓他給吧,只不過我們也不是那么好脾氣,能容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戲弄。”
他起身走向會議室的門,出去前還不忘看了眼莫子寧,“這話你可得給欒深帶到了。”
溫兆盛一走。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也都跟著走了。
門外溫兆盛大步流星,一行人走到樓下,不少人都恭維著他,話里話外都在說欒深的不是。
別看溫兆盛在上面對莫子寧極盡侮辱,可他臉色的確算不上好看。
今天欒深一聲不吭地走掉,把他們撂在會議室,再算之前欒深去城西場子,因為一壺不合心意的茶就甩臉子,就已經是第二次了。
誠然那壺茶是溫兆盛故意為之,但與其說那只是一壺上錯的茶,倒不如說那是個試探。
試探欒深的態度。
如果欒深選擇喝下那壺不喜歡的茶,那么說明他性格比較綿軟,在面對挑釁時會忍氣吞聲,如果他對那壺茶置之不理,那么也就說明他是個體面人。
但溫兆盛怎么都沒想到的是,欒深竟然做出了一個他最不想接受的選擇。
——他選擇撕破臉。
溫兆盛不是傻子。
欒深對那壺茶的態度,同樣也是對他們這群老家伙的態度。
新官上任三把火。
第一把火燒了他們城西,還直接燒了他溫兆盛的臉,那么接下來呢?
再把眼光放得更長遠一些,他表面上這把火是在立威,但有沒有可能也是一個信號?
一個要對他們這些老家伙開刀的信號?
人大多都是利己動物,在自己利益沒有受損時,他們可以冷眼旁觀高高掛起,可一旦事情威脅到自身利益,他們就不會再視而不見。
城西城東向來不合。
而這兩個場子下面又有很多勢力,一直都在明爭暗奪。
主打一個誰也不服誰。
但唯一相同的是,這些勢力大多都是些老家伙,溫兆盛不想被欒深趕出分蛋糕的桌子,那自然就只有和他們抱團。
他點了根煙咬在嘴里。
隨后看向身后的邱閎。
“老邱啊,說起來咱們也認識二十多年了,但這二十多年里,好像咱都沒坐在一起喝過酒。”
“不知道今兒你有時間沒,咱一起喝兩杯?”
邱閎也不是傻子。
溫兆盛這話一出,他就知道溫兆盛是在打什么主意了。
無非是覺得欒深會影響到他的地位,想要聯合他給欒深使絆子,能把欒深拉下馬就最好。
邱閎和溫兆盛不一樣。
他不喜歡拉幫結派。
更喜歡明哲保身。
“瞧老溫你這話說的,你能約我喝酒,那是我的福氣,只不過吧……”邱閎話鋒一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最近三高高得厲害,醫生特別囑咐不讓喝酒,我家那婆娘連應酬都不讓我去了。”
“下次吧。”
“等我情況好點,我親自上門約你!”
成年人的世界里,不是爽快的答應,那結果都是拒絕。
溫兆盛自然懂這個道理。
他一直都看不上邱閎,覺得他太優柔寡斷,做事畏畏縮縮,現在肯問邱閎這么一句,都是拉下臉了。
現在被邱閎拒絕。
他當然再也裝不出好臉。
“既然喝不了酒就算了吧,不過到時候你要是因為喝不了酒,就直接被踢下飯桌,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語罷溫兆盛鉆進車里。
揚長而去。
而邱閎看著越來越遠的車輛背影,臉色也越來越凝重。
看來是時候做出決定了。
到底是固守成規。
還是坐上新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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