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鳳叫著就朝秋野沖去。
和李根沖上來打他時不一樣,這回秋野不僅沒反抗,甚至還警告似地往那樹的方向看了眼,這才露出驚恐臉色,用雙手抱住了頭。
樹后的人自然收到了警告。
他愣了愣,那顆本來要彈出去的圓石子,就留在了手里。
頃刻間。
王金鳳已經沖到了秋野面前。
她朝秋野舉起手,寬厚的巴掌熟練地往這副身體的頭上甩,還時不時地伴隨著腳踢辱罵。
“老娘真是給你臉了!”
“個野種賠錢貨!還敢對我的大根動手!看老娘不打死你!”
李根還在一旁幫腔。
“娘,打死他!快打死他!他吃咱們家的用咱們家的,不僅不知道感恩,還想打我,他這樣的爛人就該打死!”
這娘倆一口一個野種賠錢貨,一口一個爛人,那丑惡的嘴臉瞬間暴露無疑,秋野達到目的,唇角微勾。
于是挨了兩下打的哥兒。
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似地,猛地一把推開了王金鳳。
王金鳳被推得一個踉蹌。
跌坐在地。
她先是愣了愣,緊接著索性就坐在地上開始撒潑,“殺人啦!李秋野他瘋了啊!竟然想殺死自己的娘!”
然而這回沒有人站在她那邊。
胡翠花都沒等秋野給自己辯護,就吐了一口痰,“真是我呸!這年頭惡人也能倒打一耙,先開口喊冤了?”
“瞅你剛才那打李哥兒的那熟練樣兒,一看就沒少關起門來對他動手吧?李哥兒都嚇得抱住了頭,這一看就是身體下意識的反應。”
“他都被你折磨成這樣了,你還有臉說你對他好?”
“那可真是好得很吶!”
錢嬸子緊跟其后。
“可不,你都對人家李秋野這么壞了,一口一個野種賠錢貨地叫,又是拳打又是腳踢的,還敢說自己是他的娘,我可沒見過哪家的娘這樣。”
“你要說李秋野做錯了事,你教訓他也行,可你就是看不慣他苛待他,還標榜自己是他娘。”
“他親娘地底下有知,那真是死了都要爬起來要你的命!”
之前只要李秋野對自己動手,王金鳳打不過他,那都是直接沒臉沒皮地往地上一坐就開始撒潑,哭天喊地地招些附近的村里人過來,在他們面前編排李秋野。
這回她如法炮制。
卻是發現這招已經不靈了。
大家都沒站在她這邊,也沒責備李秋野他不孝順,反而都是批判她的,說她不配稱是李秋野的娘。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
王金鳳蠻橫慣了,哪能受得了這樣的指責,當即裝也不裝了,直接暴露出了那副丑惡嘴臉。
“那又怎么了!”
“李秋野要是識相點,那就該跟他那早死的娘一起去死!留下來吃我的用我的,不知道感恩也就罷了,還敢欺負我兒子女兒,天底下都沒這樣的理!”
眾人聞言。
指責聲更大了。
有可憐李秋野攤上這么個繼母的,也有罵王金鳳不是個東西的,總之輿論算是徹底導向了秋野。
見自己不占好。
王金鳳又開始哭嚎,還不忘沖著屋里叫喊:“李老大!你婆娘孩子被人欺負,你倒是躲在里面清閑!你個沒用的孬種!老娘明天就帶他們回娘家!不跟你過了!”
李老大再想裝聾作啞。
聽到這話也不得不放下手里的碗,從主屋里鉆了出來。
他是不敢跟王金鳳對著干的,畢竟他要是有那樣的氣性,這個家里做主的就不會是王金鳳了。
“李秋野你在鬧什么!”
“哪家的孩子不挨幾頓打,偏偏就你金貴是吧!丟人現眼的東西!趕緊給我滾進柴房!”
“不然別怪我不認你這個種!”
李老大這話嚇沒嚇著李秋野不知道,但可是把看熱鬧的一群人都給聽傻了。
胡翠花滿眼鄙視。
更難掩憤怒。
“李老大你也忒不是個東西了!你可別忘了,趙蘭可是因為給你生孩子才死的!你能娶到王金鳳,也是因為她替你操持攢下來的銀子!”
“到現在你說這種話,你是真不怕遭報應啊你!”
李老大其實已經有些麻木了。
比起王金鳳,他心里更加喜歡趙蘭,當初會娶王金鳳,也是想找個人照顧他和趙蘭的孩子,可誰知道竟找到了王金鳳這個表里不一的貨色。
可那又能怎么樣呢?
他又不能直接休了王金鳳,就算真休了,那銀子也已經花出去了,王家那邊肯定不會還回來。
而且休了王金鳳。
再也找不到肯嫁他的人了。
孩子怎么辦?
李老大沒得辦法,只能就這么湊合著過日子,這么多年,他慢慢被王金鳳拿捏,心里不是沒有怨恨。
但怨恨又能如何?
王金鳳生了他的孩子,這個家再怎么鬧,也得過下去。
更何況……
李老大看了眼柴房前那個和亡妻有著一模一樣眼睛的哥兒,要不是因為他,他的婆娘也不會死。
秋野才懶得關心李老大的心理狀態,畢竟那個會在意他態度的李秋野,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見李家所有演員都到位。
這事也已經鬧得夠大。
秋野終于站出來,開始說出自己的真實目的,“各位叔伯嬸子,大家也都看到了,我在這個家里根本沒有任何活路,如果再待下去,指不定哪天就能被蹉跎死。”
“所以我想請各位明天跟我一起去村長那兒,幫我說說話,讓我和李家徹底分家,我再也不想做李家人了。”
“我不想死。”
小哥兒說著聲音都帶了哭腔。
“求求你們了!”
“幫幫我!給我一條活路吧!”
梨花村上百人口,一大半都生養了哥兒,見著李秋野這個模樣,哪個做娘的心里好受?
于是紛紛答應了他。
然而這些人肯,王金鳳哪里肯,她叉著腰叫喊:“我和你爹都沒死呢!你也還沒婚嫁,這就想分家,做夢!”
說著她看向秋野。
“真想分家也行啊,拿五兩銀子出來!等你把這五兩銀子拿出來盡了孝,我就同意讓你分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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