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勒,正是雪厲手底下最得力的干將,當沐晴把他的名字說出來的時候,雪厲也就徹底沒有了辯駁的機會。
“今歲冬季,羽族受天災,糧食不足,你便以我雪家的名義開始在普通百姓之中強占土地,征收糧食,但同為受災之人,他們又能拿出幾分田產來?”
“因此一個多月前,你便派胡勒去人族收購糧食,來填補你驕奢淫靡,打點上下貴族的虧空,而雪家在人羽兩界沿路所設的驛站,就是你的儲私地!”
沐晴橫眉立目,青蔥玉手直指雪厲的額頭。
“飛霜之言句句屬實,無一妄言。驛站藏糧之狀,乃是我二人在人間親眼所見,而那胡勒更是因此想對飛霜下手,幸得最終未能得手,反而自己斷送了性命。”
“但若飛就……幾天后,我和飛霜在另一處驛站發現了他的尸體,他手中唯一握著的信物,也就只有這穗青色流蘇……”
“而這青色流蘇——”
沐晴接應向從靈,
“卻是雪厲從攝政王手中所偷取,為的,就是把殺人之事嫁禍給您!”
此下所有事情都真相大白,在場之人無不震驚,一枚小巧的青色流蘇下竟藏著這樣駭人的事,更想不到的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只是雪家的一個家臣。
原來之前殿上風天逸批責雪厲強占土地的折子——的確是真的!
“呵呵——”
但在這時,一直低頭不語的雪厲卻笑出聲來,
“怪不得這一月來胡勒一直都未曾來信,原來……竟是落在了飛霜郡主的手里。”
他的眼神看向沐晴,除卻陰暗晦澀,更甚至有了一分欽佩之意,
“士別三日,當真是刮目相看。雪厲著實是沒想到,僅半年不見,飛霜郡主竟已有如此大的才能?看來人間一遇,果然是將飛霜郡主磨礪的更為聰慧了。”
“只是這樣的聰慧,不知雪凜大人,是否能承受的住呢?”
雪凜的眼神猛然震顫,手指也在暗暗捏緊,雪厲——不能死!
“飛霜,雪厲他——”
“飛霜懇請陛下與攝政王下令,即刻將罪人雪厲打入大牢,以告慰杜若飛的在天之靈,也還羽族百姓一個公道!”
卻不曾想,沐晴先一步跪在了臺前。
席間的風吹起她的鬢角的碎發,粉色舞動的長裙直美的人挪不開眼,只是去一年前相比,她的眼神中,再不是那樣的單純無知了。
“可雪厲好歹也是你們雪家的人……”
“雪家出了這樣心思不正的人,是雪家治理不嚴,日后必當加強族中管理,但對這種欺上瞞下、自私自利之徒,即便冠著我雪家的姓,也絕不配為我雪家的人!”
沐晴的殺伐果斷,甚至讓風刃都不由得瞇起了眼。
“王爺,飛霜只是一介女流,她說的話還需再斟酌斟酌……”
“哥哥!”
沐晴凜然抬起眼眸,那一瞬的震懾力甚至讓雪凜都噤住了聲。
“那些被強占土地的羽族百姓,已經餓到爭食吃了!”
“雪厲——必須死!”
雪厲這樣的人,絕對不可以留在他們手下!
雪凜沒想到,自己那個柔弱嬌縱的妹妹,有一天也會這堅決地去做一件事,甚至……是一件和他意見十分相左的事!
雪厲死,也無異是在打他雪家家主雪凜的臉。
但是,
“飛霜這么做也是為了整個雪家考慮,從靈相信雪凜大人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
聽著向從靈靠近耳邊的低語,雪凜的眼神再次陡然一滯。
而雪厲看著他的動作也很快明白了自己的結局,他知道,雪凜不會再保他了。
“雪凜治下不嚴,致使釀成今日這番大禍,往后必當自省。懇請陛下與王爺下旨,即刻將雪厲打入大牢,聽候發落!”
最終雪凜還是附和了沐晴的意見。
然而風刃的眉頭卻添了一分愁色,雪厲該死,但也不該是在這個時候死,否則自己當日也不會在風天逸面前救下他。明面上看是雪家向自己的低頭,實際上,她這是在逼自己做決定。
“今日王爺壽宴,不知飛霜送上的這份大禮,是否能得王爺的歡欣?”
“雪厲欺上瞞下,強占土地,魚肉百姓,害死若飛,更險些讓飛霜和從靈也死在人間。本皇下令,即刻將其打入大牢,不日后處以極刑,以儆效尤!”
風天逸先行一步,替風刃慷慨激昂地做了回答。
“皇叔,此事——你應當不會有異吧!”
風刃看著風天逸激動得紅了的雙眸,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半邊嘴角,俯身行禮,
“陛下之令,本王絕無異議。”
緊接著壽宴之上,直接涌出一大堆士兵將雪厲拖走,然而卻在其走到沐晴身邊的時候,笑著對沐晴說了一句話。
“海上風浪,又豈是一只游魚所致?”
“你以為殺了我,就是殺了背后所有的人嗎?哈哈哈哈哈——”
最后硬生生被人填住了嘴巴,拉出了殿外,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但阻止海上的風浪,必得從殺死一只游魚開始。”
更何況沐晴心中所慕,也不一定是讓風浪停止。
“晴兒……”
向從靈抓住沐晴的手臂,眼中滿是關切。
沐晴霎時從雪厲離去的背影中回過神來,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
“放心,我沒事。”
而這一切,全都落在了一旁風天逸的眼里。
從什么時候開始……向從靈不再稱她為郡主,而直以飛霜相稱了呢?
而她的笑容……也會這樣燦爛地照在別的男人身上嗎?
“郡主能從人間平安歸來,實乃我羽族所有人之喜,更不必說為我羽族揪出此等惡賊,今日宴上無論郡主提出什么要求,只要是本王力所能及之事,本王一定做到!”
“多謝攝政王!飛霜想要的很簡單,其一,若飛之葬禮——必須以羽族最高冥空葬禮相送。”
“其二,懇請攝政王允許向氏一族入政!”
兩個請求皆不是為了自己,卻一個比一個讓風刃難堪。
尊卑之儀是羽族最為看重的規矩,依杜若飛的身份,根本不配享有冥空葬禮。
而向氏一族生來居外,行為做事向來不屑與濁流為伍,入政可絕不是什么小事。
“飛霜沒提王爺在族中隱瞞我二人蹤跡之事,王爺自己也不應該忘了吧?”
風刃陡然立起了眉,
“你這是在威脅我?”
“飛霜豈敢?只是飛霜想讓王爺知道的是,雪家永遠是和王爺站在一處的,王爺所求,就是雪家所求。”
在和風刃私語的同時,沐晴的眼神慢慢落在了風天逸的身上。
只是那時的風天逸并不知道,在他放棄了救雪飛霜上星辰號的時候,他一半所擁有的東西,也就此被他拋進了另一個人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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