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斌！我和你說了這么多，是不是白說了？！”
父親惱羞成怒地瞪起眼睛，滿臉憤憤。
我一點也不意外，笑了笑，輕聲說：“您先別生氣，咱們有什么話好好說。”
父親氣的鼻孔漲開，重重地哼了一聲，“我是想勸你和菲菲分手，她媽這次太欺負人了，居然讓你入贅，瞧不起誰呢！”
“我這不是沒答應嘛！何況她媽是她媽，她是她。”
“你們兩個根本沒有未來，何必浪費自己時間呢！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你還不知道你自己是什么條件嗎？”
我點點頭，“知道啊！我有一輛十幾萬的SUV，老家還有一套一百平米的房子，本身也是個坐擁二十幾萬粉絲的主播……”
說著說著，我忽然發現父親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你小子是想氣死我嗎？你別老說你什么主播，你現在都32了，就你現在這條件，真不好找老婆。”
他稍稍一頓，抬頭掃了我一眼，粗聲粗氣地說道：
“你這歲數，在咱們老家，想找沒結婚的是不太可能了，二婚不帶娃過來的，你可以考慮考慮。”
我心頭如被巨石擊中，瞬間沉入了無盡的深淵，我雙手緊握成拳，然后再張開。
凝視著父親那張嚴肅的面孔，我忽然覺得他離我很遙遠，又很陌生。
他見我不說話，嘆了口氣，說：
“余斌，我和你說實話，自從菲菲她媽給我打完電話，我這幾宿都沒睡好，我就想看見你結婚生子，咱們家有后了，我就算現在死，也能閉上眼睛了。”
說到最后，他的聲音幾乎有些顫抖。
我沉默著，看著愁容滿面的父親，嘆了口氣。
我相信父親是愛我的，可他對我的這種期待，同時也給我帶來了一定壓力。
說實話，拒絕他的話，就像魚刺般卡在喉嚨里。
“我是為了你好，不聽我的，你以后肯定會后悔！”
“別人都是這么過來的，怎么就你和別人不一樣？”
“……”
這些話，我不知道聽了多少次，只要我不按照他們的心意活著，以前我之所以覺得不開心，就是因為沒遵從自己本心活著。
現在我明白了，不要因為別人的期待就勉強自己，因為所有的后果，都是由自己承擔。
我長長吐出了一口氣，想把肺里所有的濁氣都吐出來。
抬起頭，看著父親這張充滿期待的臉頰，我笑著說：
“您說的這些我都懂，我也知道您是為了我好，但我不能因為兩個家庭差距懸殊，就放棄我喜歡的。”
父親愣了一下，勃然大怒，“你不聽我的，肯定會后悔的。”
如果不按照自己的想法活著，那我才會后悔。
這句話我只敢在心里想想，沒敢說出來，要不又是天雷勾地火。
“你覺得菲菲她媽，能同意你們倆的事嗎？她這次就是擺明了看不起咱家，你還和菲菲好，擺明了你倆就是不可能，你怎么想的！”
我淡淡一笑，“她看不起是她的事，我和菲菲過得開心就好了。”
“你……你這是要氣死我！”
我看著父親那張寫滿失望的面龐，如實地說：
“我沒想氣您，也沒想和您吵架，我只是把我心里的想法表達出來。”
“你和菲菲不可能有未來。”
我聳了聳肩，“沒有就沒有吧，總好過將來后悔好。”
父親哼了一聲，“隨便你吧！反正你也是第一次被人甩了，鄺莉那樣的家庭條件，都看不上你，更何況菲菲她家了……”
我搖頭苦笑。
好家伙，自己親爹都等著看我笑話。
我從小就在這種打擊中長大，別人瘋狂賺錢，我在瘋狂內耗，等別人都上了高速公路，我還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裹足不前。
人這輩子，就是慢慢找到自己的過程。
那些過往的記憶，如同老舊的錄像帶，在我眼前不斷重復。
在林菲菲沒有出現之前，我的世界一直都是黑白灰三種顏色，她就像五顏六色的飛鳥，飛進了我的世界。
父親說不過我，重重一拍桌子，留下一句“你好自為之”，然后直接走進了側臥。
我閉上眼睛，試圖平復自己的情緒，我現在對他們能否理解我，已經不抱任何期待。
我和父母之間就像缺了些什么，永遠都無法彌補，既然彼此都無法融入對方的生活，我覺得保持距離，互相尊重，或許這就是最好的結果吧！
……
大概過了半小時，林菲菲和我媽回來了，一股沉重的氛圍撲面而來，仿佛房間里的空氣，都被沉悶的余波浸染。
林菲菲微微皺皺眉，敏銳地察覺到了這種不同尋常的味道。
我媽朝側臥看了一眼，臉上多了一絲無奈。
我調整了一下情緒，努力扯出一個笑容，站起來走到林菲菲身邊，把購物袋從她手里接過來。
“你們都歇會兒吧！我來做飯。”
說罷，我拎著兩兜子菜，走進了廚房。
過了一會兒，林菲菲也“噔噔噔”地進來了。
我扭過頭，詫異地看了她一眼，笑道：“你怎么也進來了？不是說讓你休息嗎？”
林菲菲嘟嘟嘴，“我還是幫你一起做飯吧！”
我伸著脖子朝外面看了一眼，我媽正在打掃客廳，父親悶在房間里不知道在干什么，空氣中仿佛彌漫著一股無形的火藥味。
我點點頭，讓她幫我打打下手，免得她和我媽沒話題，萬一哪句話說錯了，容易“走火”。
可沒想到，點燃火藥的，居然是我媽。
飯菜剛端上來，父親板著一張臉，寶相莊嚴，我媽則看著一桌子菜唉聲嘆氣。
林菲菲看他們都不動筷子，主動夾起一塊雞翅，放在我媽碗里。
“阿姨，您嘗嘗雞翅，余斌做吃雞可是一絕。”
我媽慢慢地抬起頭，目光復雜地看著林菲菲，嘆了口氣，說：
“菲菲，阿姨有句話想問問你，你和余斌，到底準備什么時候結婚？”
我和林菲菲同時一怔，先是互相看了一眼，林菲菲目光重新落在我媽的臉上，笑得有些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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