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說的這些,姜尚從來都沒有考慮到。
“還有,他們后天就考試報名了,你到時候別忘了。”老頭兒提醒道。
“行,爺爺,我回去會好好想一想的,明天我再給你答案。”
老頭兒點了點頭,又跟姜尚說了一些考試的注意事項,姜尚全都認真的記了下來。
同時姜尚心里十分的疑惑,他覺得這個爺爺看起來過得挺落魄的,但是他又懂得挺多。
姜尚跟老頭兒告別了之后,又在附近逛了逛,還別說,老頭這塊兒是挺清凈的,這四周都是小樓房,就只有老頭兒這一個院子,看起來還十分的破敗。
姜尚把這周圍都逛熟了,又去機械廠那看了一眼,現在大家都已經上班了,所以機械廠門口十分冷清。
“哎哎哎!說你呢!你擱這兒站著干啥呢?”姜尚正站在機械廠門口發呆,就聽到有人叫喊道。
他轉過頭四周看了一眼,發現就只有他一個人。
“叫我的?”姜尚指了指自己沖看門的老大爺問道。
“可不就是你嘛!除了你還能有誰?快往旁邊讓一讓,你別到人家大門口兒!”那老大爺見姜尚傻乎乎的待在那兒不走,直接動手拉著他走到旁邊兒。
“你怎么傻乎乎的呢?跟你說話你也不聽!”
“大爺!我這不是向往這機械廠一很久了嗎!想著過來看一看,瞻仰一下。”
大爺不懂什么瞻仰不瞻仰,但他擱機械廠干了大半輩子了,早都把機械廠當成自己的家,聽到姜尚這么夸,他有些驕傲的抬起脖子,“那可不?這機械廠,在東三省都排的上號了,你更別提咱們省,排名的是這個!”說著大爺舉起了大拇指。
“大爺,那這機械廠是不是經常有大車過來拉貨呀?”江上眼睛亮晶晶的問道。
“那當然了,這大車要是勤一點兒,一個月來拉一趟貨,最少也會兩個月來拉一次,我們這些人看大貨車呀,都沒啥稀奇的了,還嫌棄它太吵,那車一響起來,嗡嗡的,聲音可嚇人了。”大爺說道。
姜尚眼睛里閃過一絲向往,“那大爺,他們的大車還招司機嗎?怎么才能成為司機呀?”
大爺聽到這話轉頭看了姜尚一眼,“你想當司機?你這小屁孩兒毛長齊了嗎?志向還挺遠大呀?”
姜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這不就好奇嘛!想問一問。”
大爺從鼻子里發出了一聲笑,“想要當貨車的司機可不容易,得先有司機師傅收你為徒,你跟在他身邊端茶倒水,捏肩捶背,你師傅才能把東西教給你,首先要把大車給學明白了,萬一上路出了什么問題你得上手就能修。你還得跟車,跟著你師傅走南闖北,半年才能回家一次。你要是攤上好心眼兒的師傅,人家肯把東西交給你,那你也得三四年才能出師。你要是攤上個不好的師傅,等他退下來,你還不知道能學人家多少呢。”
“大爺,這都什么年代了,這怎么還端茶倒水,捏肩捶背的呀?這不是奴隸我們農民工人嗎?”姜尚笑道。
大爺聽了笑了一聲,“小伙子呀,你還是太年輕了,這怎么叫奴隸呢,這是徒弟對師傅的孝敬,你啊。”
姜尚閉嘴沒說話,腦子里卻把剛才大爺說的事情全都記了下來,打算回去好好尋思尋思。
姜尚又陪著大爺亂七八糟的談天說地了一會兒,就跑去飯店吃了一頓飯。
現在他出來工作又沒著落,花錢的地方還挺多的,江上也沒敢吃的太好,就點了一碗西紅柿疙瘩湯,喝的肚子飽飽的回招待所了。
他招待所的房間靠著公廁,現在天氣也暖和了,這公廁的味道還挺難聞的。
不過姜尚不在乎,這個房間比其他的房間能便宜幾毛錢呢。
他進屋躺在窄窄小小的單人床上,想著今天老頭兒和看門大爺對他說的話,心中漸漸有了決斷。
他又想起老頭兒說要租給他房子,想到老頭凌亂骯臟的屋子。
其實他理解為什么老頭的屋子為什么那么埋汰,雖然他沒進到老頭睡覺的那屋,但是一進屋里的氣味就說明了所有。
那老頭兒年紀大了,兩只眼睛看不到,又一個人住,生活起居肯定不方便,這做飯做不了一個人的量,做一頓就得吃好幾天,誰天天吃剩飯剩菜還能天天笑呵呵的。
有時犯點兒懶,不想做飯也正常,想著一個人湊合湊合,再加上眼睛看不見,懶得收拾屋子,屋子里變成那個樣子也情有可原。
姜尚想著想著就想到了顧英華一個人在家的時候,他每次放假回去,家里都看不到什么剩飯剩菜,家里米缸里的糧食跟他上次走的時候就只少了一點點,鍋蓋和灶臺上面也落了一層灰。
顧英華看見他回來也都是興高采烈的,每次都做一大桌子的飯菜。
她是不是一個人在家的時候,也不愛做飯,吃飯,所以連鍋都不開,拿點兒瓦罐煮些粥湊合湊合。
姜尚一想這兒心里就開始難受,小的時候都是他們一家三口在一起的,這長大了哥哥和他都離開了,就只剩下顧英華一個人孤零零的待在家里。
(顧英華:并沒有孤零零,只有他們不在家,她才可以光明正大的吃螺螄粉這些東西好嗎?也不用天天給他們做飯了,獨居的生活她已經享受很久了。)
他和哥哥在外面都有人陪,有朋友有事情要忙碌,晚上宿舍里也都是人,熱熱鬧鬧的談天說地。
就只有顧英華,整個家里都靜悄悄的,連個陪她說話的人都沒有。
姜尚想到顧英華在家里安安靜靜的走來走去,無所事事,坐在他和哥哥的屋子里看著他們兩個的東西懷念他,他的眼淚都要下來了。
“等我娘老了,我絕對不會讓他變成老頭兒的這個樣子,這太孤單了。”姜尚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道。
第二天一大早,姜尚就把招待所的房間給退了,卷起他的兩身行李,背在身上就往老頭兒家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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