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黑風高，萬籟俱靜，唯有遠處傳來野獸的嚎叫。
而就在這個夜晚，在長安城外的某個山林間，一個黑衣男子悄悄潛伏其中。
他穿著粗布麻衣，臉戴斗笠，遮蓋的嚴嚴實實。
只剩下那雙冰冷無情的目光，透過帽檐縫隙投射出來，令人不寒而栗。
緊接著，另一名黑衣男子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他身后，壓低嗓音，沉聲詢問：
“兄弟，我們要現在動身嗎？”
黑衣男子沒有作聲，只是緩緩摘下斗笠。
他的相貌十分普通，但一張臉上卻帶著濃重的刀疤痕跡，仿佛蜈蚣一般扭曲，令人毛骨悚然。
此人名曰鹿苑，乃前朝宰相之子。
只可惜，北蠻人過來，導致他家轟然倒塌，顛沛流離。
但在房如雪重建九州之后，鹿苑以為，自己本是宰相之后，能被以禮相待。
但現實是，那個在京城的皇帝，似乎完全沒有留意到自己，以及諸多前朝大臣，都沒有“官復原職”。
而且，這批新一代下的人，對于北蠻人，心中并無感覺，甚至心生向往。
他們甚至認為，自己當前之境遇，為當今天子所為。
畢竟當朝天子，對于他們來說，是一介女流。
很多人早就下了結論，涼之國祚，必定不久！
而他們，也已經不像再等。
反正“偽帝”不愿恢復他們的權威，而且北方的草原還對他們好，還不如一起合作，南人歸南，北人歸北。
至少，可以保證他們的利益。
所以，在鹿苑的慫恿下，很快有三千余名士兵，穿上黑甲，在野外匯聚。
之前黃健及其部下看到的，其實他們訓練后，部分人倒在地上的場景。
只是這群家伙，說白了和黃健一樣，都是大少爺，那里知道什么警戒，哪有里知道什么是刺探。
他們連來人了都不知道，累的半死的，就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而黃健手下的士兵，他們都是身經百戰，萬里出征的家伙。
誰沒事整日穿著極重的鎧甲偵查？
而且出去偵查的，再怎么說也是偵查老手，所以不被鹿苑等人發現，很是正常。
鹿苑將這支隊伍收編，并給他們改了名字，命名為——幽州騎兵。
從此刻開始，這支部隊正式啟動。
他們將會化裝成商販，混入大小城鎮周圍的集市。
然后還和當地的土豪劣紳勾結在一起，試圖借助這些力量，來對付朝廷。
“你是說……這次行動，只許勝不許敗，否則全體都得完蛋！”
鹿苑聽見手下人的匯報，眼角微抽搐，心中升起一陣強烈的不適應。
“主公，我們這么做，是不是太危險了啊！”
那俯身者勸解道：“我們現在雖然人多勢眾，但朝廷的軍隊也不弱啊，更何況這里已經接近草原。”
“若是失敗，就算逃回去，又該怎么辦？”
“而一旦失敗，我們損傷慘重，即便能順利返回，恐怕也難有翻身的機會吧！”
“主公，我們不僅不能失敗，反而還要贏得漂亮才行啊！”
鹿苑眉頭微皺，思索片刻，最終決定道：
“好，既然你提議了，那這件事就交給你負責！”
“記住了，我們這次的任務是，殺盡偽朝內所有的官員，尤其是朝中重臣，包括宰輔。”
鹿苑冷笑著吩咐，神色充滿殘忍：
“這一切，都由你指揮，明白嗎？”
那人聞言一愣，旋即露出驚喜之色：
“屬下明白了，主公請放心，您交給我的事情，一定會讓您滿意的。”
鹿苑點了點頭。
隨后，兩人分別。
鹿苑帶著數十人，繞道北邊，緩慢摸回營地。
等周圍都重歸安寧之后，一個人從樹上落了下來。
他輕輕掀掉帽檐，赫然露出一張平凡無奇，毫不引人注意的臉龐。
他的眼眸深邃，注視著鹿苑離去的位置。
此人為之前黃健留下來監視他們的暗哨。
“想不到……”
他嘴唇微動：
“一群前朝余孽，居然還能找到如此之多的鎧甲，倒也驚人。”
但是，黃健真的能夠處理嗎？
這一切，合唱又不是一個局呢？
這些人能找來如何之多的管制鎧甲，還恰好出現在行軍之路上，還恰好被發現，以及恰好沒有被發現。
這一切，都不是巧合！
而是蓄謀已久！
很快，黃健就過來了，這讓他心里一樂，而且來的人，只有兩位。
另一位，是剛剛加入隊伍的程德凱。
他身材魁梧壯碩，肌肉虬結，渾身散發出強悍氣息，顯然是一尊武學高手。
而黃健則身形消瘦，看著比較精干，但臉色蒼白，走起路來搖搖晃晃，像是喝醉酒的文士。
這是他們特意化妝所導致的嗎？
還是說，他們在暗中，打算又搞什么把戲？
男子搖了搖頭，不去多想，因為這些都是上層人的事，他不能“僭越”。
他只需要把自己所刺探到的消息告訴給黃健即可。
他沒有多說一句廢話，等黃健過來之后，就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通通告訴了黃健。
而黃健也在一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這一次，可不是鬧著玩的。”
良久，他才吐出一口濁氣，神色肅穆道：
“若是我們輸了，不止是我們要死，就連我們的族人，也得跟著陪葬……”
“所以，這次絕對不能有差池。”
程德凱說道。
黃健：“這一次，除了我之外，還有幾個兄弟也參與進來。”
“不過，他們這些前朝余孽，真的能撐上幾天嗎？”
“呵，他們能得到鎧甲，自然就有其背后的金主在默默打賞，不然也不會擁有鎧甲不是？”
程德凱冷哼一聲，語氣里面，滿是鄙夷之色。
鹿苑這種人，歷朝歷代都存在，一直活躍在各種陰謀詭計里，最擅長的就是鉆空子，挖坑，陷害……總之，就是卑鄙無恥。
不過，他們也有自己的優點。
那就是善于隱藏自己，而且懂得抓住機會，不容易暴露。
因此，鹿苑他們能活到今日，還真不簡單。
黃健沉吟片刻后問道：
“你覺得，他們會有什么底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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