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可靠的消息,那群北蠻人,在淇縣的周圍村戶及不屬于范家田產的地方燒殺搶掠之后集中躲在淇山內,正在瓜分戰利品。
此時,真是黃健等人打他們一個抽手不及的好機會。
他們早已潛伏到了淇山周邊的一處山坳里,在那里,埋伏著不少的弓弩手,隨時準備給予敵軍致命的攻擊。
"將軍!那些該死的北蠻子出來啦!我看見他們說話了,他們的馬上,裝滿了麻袋!"
一個弓箭手發現了遠處山坳中出現的大量裝貨的北蠻騎兵。
北蠻人出來劫掠,一般一個人至少會帶兩匹馬。
一匹戰馬用來戰斗,而另一匹馬用來運載戰利品。
由于馬兒是個人的私有物品,所以有的戰功赫赫的,或者家庭優渥的,就會有四五匹馬跟隨出站。
這次在淇縣劫掠的北蠻人,足足有五十余名,但馬兒卻足足有兩百匹呢。
這讓黃健的計劃,無形中多出了許多的變數。
"不要輕舉妄動,先觀察情況再說。"
黃健并沒有急于行動,他知道這樣做是冒險行為,因為誰都不敢肯定,那伙人里,有沒有北蠻人中的高手存在。
眾士兵見狀,只得按捺住性子。
黃健帶領一干最為強壯的士兵守在山坳里,目光緊盯著山坳口出現的五十余騎馬隊。
在他身旁的一位副將,看見黃健的表情,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氣。
"將軍,你看那里......"
突然間,副將指著山坳里某一處說道。
聽到副將的聲音,黃健抬頭望去,頓時心里咯噔一聲。
原本還算平靜的臉上,瞬間露出驚恐之色。
只見他的身前,不知何時竟多出了幾具尸體!
那些尸體全都是被一支利箭穿過胸膛釘在地上,鮮血流淌了一路,將他前方的路都浸染成了血紅。
看見這幅景象,黃健頓時倒吸一口冷氣,眼睛瞪圓了,仿佛遭受雷劈一般,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些畜牲!
搶物資還不夠,還要行這種惡事嗎!?
副將看見黃健的模樣,連忙上前安慰:"將軍別擔心,那些尸體應當只是普通人的尸體罷了,而且,他們的樣子和衣著,好像是南人,不是西涼人,也不是我們淵州人。"
"但也是我們的同胞!記住了,無論南北,我們是一體的!諸夏雖短暫分開過,但我們,永遠是同胞,現在是山河一統的時候,可不是區分誰是誰的!"
黃健沉著臉說道。
聽了這番話,副將心里微微嘆了一口氣,他知道,這個將軍心里很難接受這種事實。
但是,事實確實如此,這是無法改變的。
黃健不想讓麾下士兵產生對立的仇恨,但對立一事又不是他們制造的。
他們的前輩,可是故土望眼欲穿,就等著王師北定。
可是……
前朝拉胯的樣子,讓他們十分難堪。
新一輩都是成長在北蠻人的統治之下,要不是北蠻人實在不當人,他們也不會說多認同新的大涼朝。
黃健深呼一口氣,壓下心底的憤懣與悲傷。
"好了,不要說了,繼續警戒!等那些北蠻人進了谷內,我們再出手。"
"是。"
副將答應一聲,帶領一干士兵隱藏好身形,繼續注視著那些運送物資的良馬,以及那不知從何處搶來的馬車。
山坳外,那一支支馬匹的車廂中,裝載著的,是大大小小的包裹。
每輛馬車都被厚重的皮革包裹著,上面印著各色紋路圖案,有些馬車上還有獸皮做成的圖騰,顯得頗為奇怪。
"將軍!那些人停下來了!"
忽然間,有一個弓箭手指著山坳口小聲說道。
他這么一說,頓時引起了其余士兵的注意力,紛紛抬起頭來,看向山坳。
黃健也抬頭看去。
只見那一輛輛馬車,已經停止了向前,好像出現了什么狀況。
他們的馬車輪,陷在泥土里,且陷地很深,幾乎難以推出來。
"哼,果然有古怪!"
黃健冷哼一聲,下令所有的士兵戒備,以免有什么異常。
"將軍,他們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停止前行了?要不要趁此機會進攻?"
黃健身旁的一位副將問道。
"不要,這估計是敵人的詭計,千萬不要上當!"
黃健想都沒想便拒絕道。
那些馬車的主人都沒有動靜了,他們這些人貿然沖上去,只怕會落得被射殺的下場。
"為什么呢?"
"就是啊,他們停下了,這不正合了咱們的心愿?"
黃健麾下的士兵們議論紛紛。
"你們想想,這里是山里面,他們之前搶的糧食之類的,可能搬到山里面來嗎,我估計他們藏在某個已經荒無人煙的小山莊里,而躲在山里面的,都是搶到一個貴物的。”
黃健解釋道。
他身邊那名副將聞言一愣,隨即恍然大悟道:"將軍英明,將軍說的沒錯,原來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他這樣一說,其余的士兵們才醒悟過來,原來,他們想的和黃健完全相反。
當然,也有固守己見的,但他們的表現,無不恍然大悟,茅塞頓開的模樣。
“再等等,看看他們會不會把那些東西丟出來,我估計,這些人就是誘餌,里面放的東西,估計就是石頭,只要我們耐得住性子,肯定能抓只大的。”
黃健淡淡笑道。
"是!將軍英明!"
眾士兵紛紛稱贊起來,再一次熱情地頌贊著黃健的威武。
黃健笑了笑,隨后又道:"不過我們還是要小心謹慎一點,畢竟對面是北蠻人,還是身經百戰的北蠻人,我們還是要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太過自傲的話,很容易吃虧的!"
他的話音剛落下,突然一陣轟隆隆的響聲傳來。
眾人聞言都是一怔,隨即紛紛抬頭向山坳外望去。
只見,遠處的山坡上,塵土飛揚,一群人影正在快速往山坳處奔去,看起來有三十來個。
看清楚這些人的模樣后,黃健頓時一臉震怒。
他身后的眾士兵們,也紛紛握緊了手中的弓箭,眼神凌厲。
"是他!居然是那個家伙!"
黃健咬牙切齒,憤怒無比。
那個領頭過去的,正是之前被他逮捕的范家二公子范修杰!
這個家伙,不是被他拿下了嗎?!
為什么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淇縣縣令盧家律干什么吃的,居然會是這樣?!
還是說,他背叛了朝廷,私自被范修杰給放跑了?!
黃健心里充滿了疑惑。
但不管如何,他都沒想到,這次居然是范修杰在搞鬼。
"該死的家伙!你們看,這不就坐實范家跟北蠻人有勾結嗎!之前還有人說我的不是!"
想到這里,黃健心里的火氣更盛,眼中寒光閃爍,思考著接下來的行動。
他盯著范修杰及卡在路中央的北蠻馬車隊,只見范修杰簡單說了幾句話后,那些北蠻人居然打開馬車,將裝在里面的大石頭扔下山!
果真是埋伏,這些人都是誘餌!
假如說,剛才他們沒有謹慎對待,直接沖鋒過去,那估計早已成為那些馬車的盤中餐!
想到這兒,黃健心有余悸。
他轉過頭,看向一旁的副將道:"準備,他們扔完石頭之后,就估計要趕路了,等他們放松警惕時,我們就上,殺他個措手不及!"
"遵命!"
副將點頭道。
"轟隆!轟隆!......"
一陣陣巨響聲,在山坳中炸裂開來。
只見,那些放在馬車上的巨石源源不斷地被扔下懸崖,發出一聲聲轟鳴。
而在山坡上,范修杰帶著幾個士兵,正興奮地揮舞著手臂,高呼吶喊:"哈哈,我的兄弟們,今天你們發財啦!"
他的嘴巴張開,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齒,看起來猙獰恐怖。
這個誘餌沒有人過來抓,那肯定是那個宣化校尉黃健已經走了,周圍沒有任何可能傷害到他的人。
既然這樣的話,那這一次的收獲,就足夠他們吃一年了。
范修杰一掃之前的頹廢,臉上充滿興奮和狂喜。
"將軍,我們要不要現在就上?"
看著發狂的范修杰,站在黃健身邊的副將有些擔憂,生怕范修杰逃跑后,就再也抓不到他
"不急,再等等。"
黃健搖頭道。
"將軍,您看......"
副將猶豫了片刻,還是忍不住提醒道。
"放心吧,他逃不掉的,只要我們守在這里,他遲早要出來。"
黃健胸有成竹。
聽他這么說,副將點了點頭。
他知道,黃健一向說一不二,既然如此,他也不再多問了。
這個時候,范修杰已經將那些巨石全部拋了下去,一些巨石從山坡滾下,砸入地下,濺起漫天碎石。
看到這里,黃健眼睛微瞇,心里暗暗道:"這一次,你們休想活著離開這里。"
"將軍,他們好像快走了,怎么辦?"
就在這時,一名士兵湊到黃健身邊,壓低嗓門道。
黃健轉過頭,只見,范修杰的騎兵隊伍已經走出了五六百步。
"來!跟我追上去!"
黃健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刻把那些人碎尸萬段。
"是!將軍!"
"是!將軍!"
一眾士兵們齊刷刷地應諾,然后紛紛翻身上馬,策馬而去,緊緊地跟在范修杰的后面。
他們一個個神色肅穆,緊繃著臉龐,眼神犀利。
這一次,他們絕對不允許失敗!
......
范修杰帶領著騎兵們,在崎嶇的山間小路上疾馳。
雖然他的騎術不差,但畢竟是山路,速度慢,所以還是被黃健追上了。
他看到黃健的時候,原本囂張的臉頓時一白,連忙對著北蠻大隊,用北蠻語大呼道:
“快快!你們快上!他來了!”
聽到這話,原本正在驅使馬匹往前沖鋒的騎兵們,連忙停止了馬匹,將手中的長槍指向身后,做好了迎戰準備。
他們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看著這幕,黃健眼中的冷意越發濃郁了,他緊攥著拳頭,咬牙切齒,眼眸中透射出濃烈的殺機。
"范修杰!你這個叛徒!背叛大涼,與北蠻人狼狽為奸,你就不嫌丟人嗎?"
他大聲怒斥道。
"哼,識時務者為俊杰,誰管你的大涼啊!我們要的,是永久的傳承!"
范修杰冷哼一聲,絲毫不懼,大聲叫罵道。
"好!好得很!范家,范修杰,那么,從現在起,你和你身后的北蠻人一樣,都是死人了!!"
黃健目光陰沉,一字一頓地吼道。
他的眼底,滿是憤怒之色。
說完,他猛地抽出腰間佩劍,雙手握緊。
頓時,寒芒綻放!
"殺!!"
一個"殺"字,仿佛是來自于地獄深處,讓人遍體生寒!
"咻!"
只聽一聲破空聲響起,黃健手中的寶劍猛地劃過虛空。
"噗嗤!"
躲在后方潛伏的弓箭手紛紛射出利箭。
北蠻人及范修杰的部分家丁因為距離太近,根本就來不及躲避,紛紛被利箭射穿喉嚨,慘叫著栽倒下馬,摔了個狗啃屎。
而范修杰,則因為有鎧甲的庇護,沒有受傷。
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家丁,他嚇得渾身瑟瑟發抖,驚慌失措。
旁邊是萬丈深淵,黃健等人又扼住下山要道,躲在暗處的弓箭手還源源不斷地釋放飛箭。
若是他再堅持一會兒,肯定就會成為刺猬了!
想到這里,范修杰心里的恐懼感瞬間暴漲。
他一個激靈,連忙掉轉馬頭,往之前山上的北蠻人營地逃去。
"嗖!"
然而,他剛剛調轉馬頭,一支利箭突然破空而來。
"嘭!"
范修杰躲閃不及,身子狠狠地撞到石壁上,鮮血噴灑而出。
"啊!"
他凄厲地慘叫一聲,臉色慘白,捂著肚子在地上打滾。
他沒有料到,在這個節骨眼上,黃健會突然出手襲擊他!
而且,這一箭威力奇大,直接貫穿了他的腹部,痛得他幾乎昏厥。
而這時,其身后的北蠻人,也終于不再顧及這個頭領口中的重客,拔出馬刀,向著黃健的隊伍沖鋒而去。
他們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忍耐,面對南人有什么好怕的,直接沖鋒砍過去就行了,這群“兩腳羊”自然會逃跑。
于是乎,他們拔刀,沖向黃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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