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贊賞的目光,是不會欺騙人的,至少她現在的眼神,是可以肯定其態度的。

  在場許多關注事情動態的大臣們,紛紛感覺到一絲的危險,特別是那些策劃這起“謀反”之事的家伙。

  御史大夫柳正,就是一個看不慣武夫的家伙,雖然他并沒有參加這起栽贓案,但也從側面聽說了那群人的計謀,在對付武夫之事上,他還是很樂意落井下石的。

  要知道,御史大夫柳正,可是江南人,世世代代在朝中做官,無論是前朝還是偽朝,都有家族成員在朝廷中擔任要職。

  新朝?

  對于江南柳家來說,不過是換另一身朝服罷了。

  再加上,柳家桃李滿天下,在新朝的朝堂中,就有不少的官員,是柳家的門生故吏。

  更為驚人的是,整個中央朝廷里,有接近五分之三的官員,來自于江南。

  若不是房如雪在西邊的涼州起兵,摻進不少西北大漢,這朝廷,可就又是換了一個面目的南方小朝廷了。

  這些生長在江南、富庶之地的士大夫們,自詡名流,根本看不上北方的士子,更別提荒涼無人的西北涼州了。

  畢竟朝堂之上的官職位置,本身就少,分給江南的有志之士都不夠,還來一群“外人”,還是最難以接受的西北蠻人。

  這些江南士大夫,可以說憋屈的很,要不是皇帝同樣出自西涼,他們早就在皇帝上任的第二天,就彈劾那群行動粗魯、野蠻的西涼人了。

  他們愿意等一年再發難,已經可以說是相當給女帝房如雪面子了。

  畢竟九州一同,天下太平,歷朝歷代的開國皇帝,都得開始考慮收歸兵權一事了。

  而且,就近期皇帝態度來看,確實有了收歸兵權的意思。

  那他們何嘗不順水推舟,幫助皇帝收歸兵權的同時,還能把礙眼的西涼人趕出朝廷中央,一舉兩得之事,多好。

  本來嘛,作為從西北起義的房如雪,她對西北的部分士子進行照顧,他們還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就算他們再大方,也不會允許,西北的大臣聚在一起,可以站在他們的頭上。

  而且,女帝畢竟還是女流之輩,到現在還沒有確定“皇后”是誰。

  天家無嗣,本就是國亂多疑之事。

  假如說,真因為這件事情而騰籠換鳥,那他們這些江南士子的生活,肯定會被排擠出帝國中樞的。

  所以,作為江南勢力中不可或缺的柳正,打算站出來,先開這一炮:

  “官家明鑒,臣以為,平北侯與其余諸將,雖為天下一統做出過不可磨滅的貢獻,但卻在一步登天之后,利欲熏心,民間竟有傳言稱黃氏欲騰籠換鳥,還有囚禁天子之傳聞,還望官家慎重對待,暫且革其要職,收歸虎符,以安民心。”

  柳正作為御史大夫,肯定不能太過明顯,只是悄悄打開這個話題口,讓那些別有用心之人接著上。

  若后面真的出事,他大可把自己摘出去。

  畢竟他確實沒有參加,也不是某個勢力之人。

  他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御史大夫,為國,為皇帝盡忠的御史大夫。

  但他話音剛落,就有一名紅袍官員出列,高聲呼道:

  “陛下明鑒,平北侯與眾將軍,皆乃我大宋棟梁之才,豈能因此被革去官職?”

  說話之人,為戶部尚書李德明。

  在御史大夫柳正說話的時候,他一直在底下,暗中觀察房如雪的反應。

  他注意到,女帝看向黃健的眼神,有些不太對勁,似乎很是賞識?

  于是他決定,賭一把,看能不能搏得一線生機。

  畢竟,他作為北方人,雖然不是生在涼州,而在幽州,但也能感覺到南人的敵視。

  所以敵人反對的,他就要支持,敵人支持的,他就要反對。

  聽到戶部尚書李德明的話語,急個紅袍大臣也紛紛站了出來,他們同樣是北方之人,平日里沒少受欺負:

  “陛下圣明,吾等也認同李尚書的言論,平北侯等諸將軍,皆乃我大宋肱骨之臣……”

  “請陛下莫聽御史大夫之狡詐言語,其言用心險惡,我大涼的百姓將惶恐不安……”

  ……

  一時間,整個朝堂都亂套了,有不少人都在勸諫,希望女帝對于謀反一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必須要重拳出擊。

  而零零碎碎的北方大臣,只好拼了命地扯著嗓子,向著女帝高呼,爭取蓋過江南人的言語。

  房如雪坐在龍椅上,似乎對下面的狀況并不感到意外,仿佛突如其來的求情,以及毫無道理的相互敵視,才是常態。

  她的表情依舊溫和,只是靜靜的看著下面爭執的眾人。

  這種狀況,早已經在她預料之中,她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

  就在這時,刑部尚書吳道斌站了出來,躬身說道:

  “官家,侯子謀反一事,可不能輕易放過,剛才求情之人,皆是平北侯的故交,其等之心,路人皆知,官家還是盡快宣證人進殿,好知事情的真相。”

  又一個高級官員入場了,頓時引發了眾多附議者。

  當然,更重要的,還是因為那位尚書大人的口音。

  “吳尚書所言極是,還是宣證人覲見吧!”

  “吳尚書所言甚是,請陛下宣證人入殿……”

  黃健一直默默觀察著,他隱約發現,作為皇帝,女帝似乎一直在縱容底下大臣的爭吵,即使是把自己叫過來,也只是問了一句話后,就沒有話語。

  這,絕對不是她的掌控力不夠,而是她根本不想管!

  黃健開始對女帝產生些許的后怕,這個看上去,年輕不超過24歲的女帝,為何有種難以言說城府?

  黃健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鎮定。

  女帝房如雪看著下面的亂作一團的大臣們,又看了眼有些不知所措的黃健,眼角掛起一抹淡淡笑意,緩緩說道:

  “好,傳朕旨意,宣證人入殿……”

  話音落下,便有一名小公公走到了大殿門前,尖銳的嗓音喊道:

  “陛下宣證人覲見!”

  這名小公公話音剛落,大殿兩側,頓時走出了三名身穿黑色甲胄,手握兵刃的侍衛,他們嚴陣以待,隨時準備沖殺。

  這些侍衛的身材魁梧高大,每一個人都比普通人至少高出半個頭,全身上下散發出濃郁的煞氣。

  尤其是領頭的一名侍衛,他臉型消瘦,皮膚呈古銅色,雙眸凌厲如刀,看向大殿內,就仿佛要擇人而噬般,充滿了侵略性。

  這個侍衛的裝束很奇怪,他穿著一襲黑色甲胄,腰間系著一柄寶劍,頭頂戴著斗笠。

  這是一副標準的戰士模樣,只是他渾身散發著強烈的肅殺之氣,令人不寒而栗。

  而他的腳步邁的沉穩有力,步伐節奏感十足,給人一種壓迫感。

  此人一進來,大殿上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原本還嘈雜的大殿,瞬間變得寂靜起來,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房如雪端莊而坐,她一點兒也不害怕,也完全無懼,畢竟這是她的御前衛,是她最信任的部下。

  在御前衛的身后,跟著一位賊眉鼠眼的家伙,他站在御前衛身后,就像一個侏儒一般,矮的離譜。

  不用介紹了,大家都認識他。

  他就是司隸校尉之子王猛,是遠近聞名的,黃健的狗腿子。

  可以說,黃健走到哪里,王猛就跟到哪里。

  而且,王猛這貨,平日里就喜歡溜須拍馬,諂媚奉承,而且還喜歡偷雞摸狗,做一些壞事。

  不過,他也有優點,就是膽子特別小,只敢躲在暗處做一些小動作。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這次他居然敢親自出來,檢舉黃健。

  當他看到黃健的臉后,這廝還想往大殿外跑,卻被御前衛抓住脖子,他只好轉過頭來,跪在底商,歇斯底里的大喊:

  “陛下救我啊,黃建勾結外族,意圖造反!陛下,你可一定要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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