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今天的城門口卻異常地安靜。
別說鬧事的農戶了,連過往的商販都沒有。
守城兵站得筆直,但緩緩垂下的眼皮,已經出賣了他。
春陽暖暖,清風徐徐。
真是個外出踏青的好天氣,但他們只能站在門前,百無聊賴,昏昏欲睡。
就在這時,伴隨著輕盈的腳步聲,一道身影從旁邊走過。
“等等!”
其中一名守城兵反應過來,高喝一聲,提起長矛,匆忙攔住來人的去路。
接著,眉眼一橫,用不悅的語氣道:
“不知道要登記嗎?”
“抱歉了軍爺。”
那人態度還算友好,點頭道了聲歉,然后把身子轉了過來。身后跟著的幾個人,也走了上來,在守城兵的身前站定。
剛想開口詢問,視線在幾人身上轉了一圈,驚恐地瞪大眼睛。
“你……你們是昨天要生孩子的那個!”
他認出了為首的女子和那個感覺腦子缺根筋的男人。
接著,視線又在慕容雅雅平坦的小腹上一定。
額角墜下三條黑線。
他就知道生孩子是騙人的。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沒生過孩子,也知道孕婦是什么樣子的。
見守城兵一直盯著自己肚子看,慕容雅雅了然地笑了笑。
突然升起一股想要開玩笑的心情。
下一秒,她眼神一轉,整個人變得頹喪起來,期期艾艾地摸上自己的肚子。
“我可憐的孩子啊!”
說著,抬手抹起了眼淚。
年輕的守城兵直接懵了。
片刻后,眾人出了城門。
寒祁暉還沉浸在慕容雅雅精湛的演技中,興沖沖地比了幾下手勢。
“祖母的演技比那些戲子都要真!”
在古代戲子是賤業,理所當然收獲了莫恒舞的橫眼。
但慕容雅雅卻很高興。
終于有人看出自己的真價值了。
……
春季正是農忙時。
有耕田的人家,都要到田里春播。
但慕容雅雅走到官道上,望著一望無際的耕田,卻連一個人影都沒看見。
對于農民來說,莊稼比天大。
一年到頭就靠著那點糧食生存,怎么可能不重視?
想到昨天在城門口,有人提到榮興糧鋪私屯田產,心底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但又有些納悶。
“就算樓家私屯田產,只要不是腦子不正常,就斷然不會放棄春播。”
聽到這話,寒祁暉和莫恒舞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迷茫。
他們一個是沉迷武學的世子爺,另一個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富家閨秀,都不懂農耕桑作之事。
“不如找農戶來問問?”莫恒舞提議道。
慕容雅雅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對著她笑道:“農戶是要找,但也不能白來不是。”
說著,把隨身攜帶的包裹脫下來,扔到了寒祁暉的懷里。
在兩人驚訝的表情中,縱身一躍,跳下了耕田。
“你們就別下來了。”她說,“下來也是幫倒幫。”
“……”
說完,便蹲了下來,用手捻起一些泥土查看。
良久,都沒有言語。
寒祁暉往前探了探腦袋,好奇地問道:“祖母,有什么問題嗎?”
“你覺得呢?”慕容雅雅起身,把手里的土放到他的手中。
“呃……”
寒祁暉看了好久,都沒有看出所以然來。
只得把肉眼能看到的說了出來。
“似乎有些太干了。”
說完,有些不確定地看向慕容雅雅。
“嗯……”慕容雅雅沉吟一聲,沒有說對與錯,又看向莫恒舞,“你也這么覺得?”
莫恒舞突然被點到,有了片刻的慌亂。
她遲疑一瞬,點了點頭:
“世子殿下說得沒錯,是有些干了。”
得到了心上人的認可,寒祁暉的肩膀都快聳上了天。
但直覺告訴慕容雅雅,一般這種話后面,還得在再接個“但是”。
果不其然,莫恒舞又接著說道:
“但是今年春季雨水也不少,地為什么會干成這樣呢?”
她雖然不懂農桑,也覺察到一絲異樣。
見莫恒舞點到關鍵,慕容雅雅開心了起來。
“你說得對,地干成這樣。應當是有人故意挖塌了水渠。”
聽到這話,兩人都嚇了一跳。
他們都經歷過連年的饑荒,知道一粒米、一顆菜,代表的都是一條人命。
寒祁暉氣憤地道:“誰會做這種事情?!”
“當然是能從中得利的人了。”
還是那句話猜測再多,還不如親自去碰一碰。
三人走出耕田,搭訕了過路人,從三言兩語中拼湊出鬧事農戶的信息。
例如他們都是山后清泉村的住民,又例如今天沒去鬧事是因為在來的路上遇上了山匪,聽說各個形容慘烈,連床都下不來。
聽到后面的消息,三人面面相窺,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驚訝與著急。
隨著,向著清泉村,加快了步伐。
清泉村離耕田很近,走了大概小半個時辰,就看到了刻著清泉村的巨石,立在村口不遠處。
門前還站著幾個體格健壯的青年人,見慕容雅雅幾個眼生,抄起腳邊的鋤頭,把他們團團圍住,眼神冰冷,面色僵硬,仿佛只要說錯一句,就要當場挫骨揚灰。
其中一個年齡較大的黑臉壯漢,往前走出一步。
“你們是誰?!看著不像普通百姓……”
說到這里,語氣一頓,視線在三人身上輪轉了幾下,越發警惕起來。
“莫不是樓家派來的?”
提到樓家,旁邊幾個都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氣。也不管手里舉著鋤頭,就激動地往前逼近。
“滾啊!”
“我們清泉村不歡迎你們!”
這幾個村民的情緒太過激動。
慕容雅雅根本來不及說什么,氣氛就開始滑向奇怪的方向。
她面對過反叛兵的箭鋒,也面對過海盜的利刃,不過區區鋤頭是嚇不到的。
“我們不是樓家人。”
面對村民的鋤頭威脅,她沒有向后退,臉上也看不到半點畏縮。
“我奉皇命而來,洗清你們的冤屈。”
清澈冷靜的聲音緩緩道來,逐漸平息了眾人的怒火。
“啪嗒!”
幾聲悶響。
是鋤頭掉落在地的聲音。
天仙一般的姿容,縹緲的氣質,還有悲憫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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