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們回去吧。好像要下雪了。”
她緊了緊脖子上的毛領，擋住凜冽的北風。
“風也好涼。”
“……”
慕容雅雅惱羞成怒，斜了她一眼。
就在這時，“咯噔”一聲，池中的假山上傳來聲響。
“難道這就叫鳩占鵲巢嗎？”
夜神穿著一身騷包的絲綢紅袍，腰間鑲嵌金絲玉帶，看著就價格不菲。但這身華麗的行頭，即使是寒凌楓那張絕世帥臉，也絕對駕馭不了。
慘絕人寰……
慕容雅雅懷疑夜神是在仙河待太久了已經失去了正常的審美。
她隨手拿起，矮幾上的酒盞，淺淺抿了一口。
帶著清香酒氣的溫酒穿過喉嚨而下，胃里升起燒灼的暖意。
冬天沒有比酒精更御寒的好物了。
厚重的棉衣，還是動物的皮毛裹身，都沒有一杯酒下肚好就是了。
唯有一點不足，就是容易醉。
喝完這杯酒，她的臉上緩緩浮現一絲酡紅。
意識到這一點，慕容雅雅放下酒盞，不再貪杯。
然后才慢悠悠地回懟道：
“說起鳩占鵲巢，說得更應該是您吧？”
她眨了眨好看的杏眼，朱唇輕啟。
“嗯？”
“親愛的神尊殿下。”
這是少有的軟糯語氣，目光定在夜神的身上，看的很專注。
夜神眼睛微瞇，閃過一絲不悅。
這個女人分明在透過他看著別人。
真是令人不爽！
下一秒，“砰！”的一聲響。
是矮幾上的酒壺原地炸開，崩了慕容雅雅一身酒。
“……”
殘留的那點酒氣瞬間就醒了。
“本就腦子蠢笨容易犯錯，就自持一些。”
慕容雅雅抬手抹過臉頰，眼神多了幾分煩躁和憤怒。
是罵我對吧！還是方面罵！這特么誰能忍？
好吧，她能忍。
“小女子一介凡人，不與神尊計較。”
慕容雅雅感受到飄落的雪花，索性起身，準備回府。
這幾天她為了任務，還因為自身的過錯，想給莫恒舞道個歉。
沒想到一連來了五天，連個人影都沒見到。
小姑娘的自尊心屬實太強了。
慕容雅雅思緒復雜，越發惆悵起來。連看都不看騷包擺姿勢的夜神一眼，直接轉身離去。
身后的婢女侍衛一并跟在后面。
沒一會兒，連椅子和矮幾都收拾一空。
冬季的蓮花池沒有一絲一毫的生氣，掃過一片颯爽涼風，吹氣寂寞的衣擺。
夜神幽幽來了句。
“那女人既不溫柔賢良，也不美麗可人，到底看上了哪點，才自己跳了火坑？”
古神話中，懲治惡人賊子的神明，沒隔千年只來一季。
只有枯槁的樹木河流，還有干裂扭曲的凍土地，充滿生氣和希望的花朵嫩芽，是從來不會相迎的。
世上沒有不漏風的墻，也沒有永遠守住的秘密。
盡管慕容雅雅左防右防，還是被反叛軍知道了寒凌楓的狀態。
軍中也有人搗亂，幸有寒燼主持大局，才得以免遭事故。
但兩方局勢已經刻不容緩了。
看著眼前的沙盤，慕容雅雅頭也不抬，就問道：“征兵的事情進展如何？”
“剛開始多有不順，好在有莫家不計前嫌，積極相助。”
寒燼點點頭，但很快地眉頭又緊緊蹙在了一起。
“雖然征戰了三千人，但其中大部分都為上過現場，沒想到還沒訓練幾天，就要旱鴨子上架了。”
沒有受過訓練的民兵，普通一堆散兵游勇，不會擺兵陣，也很難聽懂口令。
這樣下來，他們的主力軍隊，還是白虎軍和虎豹騎。
其中白虎軍因為寒凌楓的問題，已頗有怨言，突然換了主帥，不一定能震得住。
至于要不要請夜神過來演戲，慕容雅雅也不是沒想過。但一想到萬一有了什么閃失，這么多人就算葬送到自己手里，還如何能夠安然入睡？
所以這個方法完全被剔除了。
眼下已經到了與寒陌約定回京的日子，事情卻纏成了一團亂麻，根本無從得解。
想著樓旻之與皇后定是要找機會迫害皇帝，她這顆心就直突突，不安的感覺如影隨形，根本沒有辦法安靜做事。
“事要一件一件做，飯要一口一口吃。”
這種連三歲小兒都明白的道理，慕容雅雅還是忍不住每天說上好幾遍，來安慰自己急燥的心靈。
“唉——”慕容雅雅嘆了口氣，“該來的還是要來。”
她一把推翻沙盤上的一只紅旗，眼睛閃過一絲狠辣。
沒了寒凌楓，白虎軍就好欺負了？
慕容雅雅拍了拍身上的盔甲，整理耳邊的碎發，才大步出了營帳。
現在她十分慶幸，在寒凌楓解解讀兵書的時候，多在書房陪伴。有時好奇，還會多問一嘴，也全是耳讀目染，不算是完全的新手菜鳥。
但面對戰爭的殘酷，還有血腥噴濺的實戰，慕容雅雅還是有些發怵。
她一個種地的為什么跑來干仗了？！
真是老天不開眼！
但好在不止有寒燼，還有張奇父子一直守在身旁，讓她有了些微末的底氣。
而且她還有個無敵殺手锏。
伏在起伏的丘陵之上，夜晚安靜無風，放出去巡邏的雄鷹，回歸盤旋頭頂。
“要來了！”
慕容雅雅搓搓凍得發麻的雙手，對空做了幾個收拾。
所有人抽出身后的弓箭，拉弓上弦，準備迎接期待已久的敵人。
一秒。
兩秒。
三秒。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終于有窸窣的聲響穿進重將士的耳朵里。人們屏住呼吸等待，直到所有人都走進了攻擊范圍內，慕容雅雅爆喝一聲，一聲令下。
“攻擊！”
滿天的箭雨飛躍而下。
等敵軍將領注意到埋伏，已經晚了。
場內哀嚎聲遍地。
剩下的人匆忙往后撤，眼看著敵人就要跑了。
張奇尋求指示。
“殿下，要追嗎？”
慕容雅雅偏過頭看他，眼睛即使在黑夜中閃亮地像個寶珠。
“不用，退就退吧。后面還有埋伏。”
話音剛落，前方不遠處就傳來陣陣哀嚎，甚至還有野獸的嗚咽。
這場夜晚偷襲戰以白虎軍的完美勝利結束。
副將打掃完戰場，前來做匯報總結。
“敵方死傷200人，俘虜300人。我軍傷亡——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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