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父嗤笑一聲道:“收到了。但我總要來看看,你這個小子一貫讓人不省心。”
接著臉色一沉,語氣也跟著嚴肅了起來。
“你擅作主張,族老們很生氣。”
談到族老,老祖宗的語氣有了一絲的遲疑。
寒凌楓點了點桌案,笑地意味深長:“您是想說舅舅吧?”
思緒隨著熱茶裊裊升起的白煙飄向遠方。
一個濃眉大眼,五官如刻,手舉長棍的男子形象在腦海中慢慢浮現。
“站起來!”男子抿著唇,舉棍重重地打在他的背上,“難道你忘了父親是怎么死的嗎?”
“沒忘!”
稚嫩的臉龐浸在泥濘的水坑里,猙獰著一張臉,咬牙忍著痛楚,不知道是因為心里上的疼痛還是身體上的。
寒凌楓閉了閉眼,壓下幼時不堪回首的記憶。
端起茶盞,灌了一大口。
茶水的焦苦沖淡了心底的苦澀。
老祖宗嘆了口氣,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雖然寒騫是我兒子,但他一點都沒繼承我的謙遜溫雅,那身臭脾氣……”
連他這個親爹都怕他。
“他總說要過來,祖父已經替你把他攔下了。至于能攔多久……”
老祖父沒有把話說完,但兩人都聽懂了他的意思。
寒騫隨時都會來。
看著寒凌楓沉著臉,如臨大敵的模樣,慕容雅雅越發好奇寒騫到底有什么魔力。
也許是她的眼神太過灼熱,寒凌楓無奈答道:“寒騫與我父親是雙生子,幾乎長得一模一樣。而且……”
不知道是命運的安排,還是機緣巧合,與前世含冤而死的父親十分相似。
寒凌楓的心情不可謂不復雜。
……
夕暮,殘陽如血,黃花飛舞。
慕容雅雅微抬裙擺,緩緩踏上鋪滿花瓣的臺階,跟在寒凌楓的身后落座。
“兩位來得正好。”石余早就來了,取過溫好的黃酒,親自給兩人斟滿。
他眼神不住地閃爍,笑的時候褶子都把擠沒了,看起來賊兮兮的。
慕容雅雅只看了一眼,便把視線收了回來。
在心中不住感嘆,景美酒美,就是可惜了他們此次來不是為了游玩的。
慕容雅雅吃著烤肉,也不忘打開耳朵,聽兩人的對話。
“樓大人遺憾逝世,小人倍感惶恐,不知何去何從。”石余剛一開口,就把姿態降得極低。
他這個人腰彎慣了很難直的起來。
寒凌楓坐得端直,沒有立刻應和他的話,甚至連一道多余都眼神都沒給,插起烤肉,在口中細嚼慢咽。
良久,石余都等得有些坐不住了。寒凌楓才慢騰騰地開口了口。
“石大人要如何做,為什么要問在下?”
竟是又把問題踢了回去。
“寒大人!”石余忍不住喊了一聲,他的耐心已經快要告截了。
“樓宵在洪都盤踞多年,我一直跟在身旁,不管是看大局,還是情理,都是最佳人選。”
石余已經撕開了假面,欲望赤/裸裸地袒露了出來。
“那石大人還擔心什么?樓大人心中自有定論。”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寒凌楓依舊軟硬不吃。
石余怒了,重重拍在案上。
落音為信,從四面八方傳來窸窣的聲響,還有紛雜的腳步聲。
慕容雅雅愣了一下,抬頭便看到手舉刀刃的私兵把整個菊花臺團團圍了起來。
哎呀!這是撕破臉了?
“本以為石大人誠意滿滿,特來赴宴,沒想到竟是鴻門宴。”
慕容雅雅拿切肉的小刀敲了敲瓷盤。
“好怕!不知酒和肉里有沒有下毒啊!”她嘴上說著好怕,臉上卻沒有一絲恐懼之色。
接著語氣一轉,又強硬了幾分,質問道:“你可知道迫害皇族的罪名?!”
自古以來,迫害皇親國戚向來是掉腦袋的。
石余自然也知道這點,眼中閃過一絲糾結,最終低下腦袋,揮退了所有私兵。
刀刃入鞘,隱入花叢,劍拔弩張的氣氛緩解了一大半。
“誰讓你們出來的!沒有規矩!”
石余后知后覺地演起了戲,拱手與兩人致歉:“洪都不太平,多有山匪橫行。帶上這些人也是為了兩位的安全著想。”
說得十分冠冕堂皇。
慕容雅雅差點就要信了。雖然在心里覺得不恥,但戲還是要繼續演下去。
“原來如此。”
慕容雅雅點了點頭,眼神流轉看向一旁的寒凌楓,示意道:“看在石大人這么有誠意的份兒上,不妨聽一聽,也不是什么難事。”
聽到這話,石余的眼神里多了幾分期待,一瞬不瞬地看著兩人。
寒凌楓眉頭一皺,似乎還有些不樂意,但最終還是妥協地點了點頭。
“都聽殿下的。”
他回首,一張臭臉對著石余,不情不愿地道:“回去便書信一張。”
石余笑容燦爛,他等的就是這句話,從懷里掏出早就準備好的信件,給寒凌楓推了過去。
“可用來參考。”
寒凌楓、慕容雅雅:“……”
事情發展到這里,已經達成了此行的目的。
現在擺在明面上的勢力有三個,石余的私兵,丁斗的山寨,還有寒凌楓的正規軍。
其中正規軍站在明處,人數最少,實力最弱。
只要他們敢露出真是目的,其余兩方立刻就能聯手把他們撕碎。
所以只能暫時蟄伏,等著鷸蚌相爭漁人得利。
表面上站在石余這邊,破壞一直以來的平衡。讓他與丁斗先斗個你死我活,而他們只要在旁邊看戲便好。
所以此局能否成功是要中之要。為了打消石余的疑慮,前面的多次推諉,是十分必要的。
“來,干了!”
背景音是石余興奮的碰杯聲。
慕容雅雅點了點杯沿,盯著酒水泛起的漣漪有些出神。
明明一切都十分順利,她卻有種莫名的不安涌上心頭。
抬頭看向遼闊的花田,天光早已收盡,纖細修長的枝干隨風搖曳,在逐漸昏暗的暮光下,影影綽綽地像無數到面目猙獰的鬼影。
她心中的那份不安越發強烈。
就在此時,變故突然發生。
一道黑影一躍而起,手中的長矛極快地朝著菊花臺射來。
慕容雅雅瞳孔一縮,想開口提醒,卻不如長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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