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吃過。”顧蘊儀答道。
“那陪我吃點吧。”楚鈞道,語調溫柔。
顧蘊儀點點頭。
楚鈞帶她入席。
兩人相對而坐。
丫鬟奉上茶水點心。
顧蘊儀端起杯盞喝了口茶。
楚鈞則拿起糕點吃起來,吃了兩塊就停下來。
顧蘊儀詫異看著他:“不合胃口嗎?”
楚鈞猶豫了下,說道:“沒有,只是今日沒有食欲。”
顧蘊儀頓時皺眉,略微擔憂。
“我去請個太醫過來瞧瞧?”她問。
“不用,我歇歇就好了。”楚鈞道。
兩人又聊了聊。
楚鈞突然問她:“今兒遇到了誰?”
顧蘊儀道:“慕情。”
“她來找你做什么?”
顧蘊儀把白天發生的事,全部告訴了楚鈞。最后,她補充道,“我已經叫她回朔望城了,省得惹麻煩。”
聽她說完了,楚鈞半晌不說話。
他似乎在想事情。
顧蘊儀安安靜靜看著他。
良久,楚鈞才抬頭看向顧蘊儀,神色復雜。
顧蘊儀不解問:“怎么了?”
“沒什么,今日進宮,實在是遇到了些麻煩事,讓我心力交瘁。”楚鈞說。
顧蘊儀不免關切:“什么麻煩事?”
楚鈞沉默。
“意之?”
“我問了月嬪,她說不知道那塊玉佩的下落。”楚鈞道。
顧蘊儀微怔。
楚鈞繼續道:“那塊玉佩,對我真的十分重要,可是卻不知道徐斐究竟將他藏在了何處!!”
顧蘊儀想了想,說:“或許……他會將它放在一個極度安全的地方,防止別人尋到。”
楚鈞點點頭。
“除此之外,我暫且還想不到別的可能。”楚鈞道。
他的心情,顯然很糟糕。
他的臉色也因為心情差勁變得蒼白起來。
顧蘊儀忍不住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掌,試圖緩解他的焦慮:“別急。徐斐是個精明狡詐的人,既然他能設局害你,肯定會考慮到后患。你慢慢查,總會查到蛛絲馬跡的。”
楚鈞深吸了一口氣。
然后他苦笑。
“我哪里有閑工夫慢慢查?如今朝堂上,大臣們蠢蠢欲動,徐斐又對我十分警戒,這,哎!”
顧蘊儀不由緊蹙雙眉。
楚鈞說得對,徐斐是個陰謀高手。他費盡心機,布置下陷阱等待著楚鈞鉆進去。
如果楚鈞慢慢查,遲早要遭殃。
顧蘊儀暗忖著。
正在思量間,丫鬟端了藥汁進來。
她忙松開楚鈞的手。
楚鈞看了眼她的指尖,并未說什么。
“這是我給你熬得溫補身體的藥,你先喝了,我們再慢慢想辦法。”她說。
楚鈞端起藥碗,仰頭飲盡。
顧蘊儀遞給他帕子,
讓他擦拭干凈唇角,然后扶著他躺下。
“你睡吧,我守著你。”她輕聲道,聲音溫軟,透著淡淡關切。
楚鈞閉著眼睛,沒有說話。
顧蘊儀在榻沿坐下,靠近床頭。她低垂著眸子,盯著楚鈞英俊清雋的五官。
忽然她抬手,覆在他的額上,感受他額頭傳來的滾燙溫度。
她眉心擰緊,神色嚴肅起來。
她的表情,讓楚鈞睜開了眼睛。
“怎么了?”楚鈞嗓音有點啞。
顧蘊儀收回手,道:“你發燒了。”
楚鈞驚訝看向她。
顧蘊儀道:“不信,你摸摸自己的額頭。”
楚鈞依言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果然比平常更熱了幾分。
“怎么回事?”他問。
他的嗓子也有點沙啞。
“我還想問你呢,好端端的怎的發起病來。”顧蘊儀道,“這種狀況持續多久了?”
“昨日才有的。”楚鈞回答。
前陣子,他偶然覺得身子燥熱。
可每次都不是很難忍。
今天,不但整張臉通紅,喉嚨仿佛冒煙般痛苦,而且渾身都是汗,熱得難受。
顧蘊儀心中一驚。
她可是知道楚鈞身中劇毒的。
為何會出現這樣的現象。
“昨日,昨日你不是去了皇宮???”
顧蘊儀猛然反應過來,“是不是……”
楚鈞也是眼神一變。
可是隨即他道:“我根本沒有在皇宮里用任何東西,怎么會...??”
“你確定?”顧蘊儀問他,“你沒有碰過其他任何東西?比如說茶水、香爐、酒杯,亦或者熏香?”
楚鈞搖頭。
他可從來不會在宴會上亂吃東西的。
顧蘊儀神情焦急。
而此刻宮中。
玉照宮。
月嬪方才醒來。
云鬢蓬亂,一身雪色云錦長裙散開,露出光潔纖細脖頸,烏亮青絲鋪陳在枕頭上,映襯得膚白如雪。
“娘娘。”身邊的宮女小聲喊她。
“什么事?”她迷糊問,神態慵懶。
宮女道:“皇上派人送來了新的熏香。”
月嬪愣住。
“什么熏香?”
“奴婢聽人說,好像是皇上特地給您配置的,說有助于您養胎。”
宮女笑道。
“這可是無上榮寵,陳貴妃有孕時,皇上可沒這樣呢!”
聞言,月嬪嘴角翹了翹,浮現出笑容。
“娘娘笑了。”宮女欣喜,“真好看!”
月嬪笑容一滯。
宮女連忙跪下:“奴婢該死。”
“罷了,你退下吧。”月嬪淡淡說道。
宮女如蒙大赦,立馬跑了出去。
月嬪坐直了身子,看了眼桌案上的檀木盒子。
盒子四周雕花精美繁瑣。
她伸手打開盒蓋,一縷幽蘭般的香味撲面而來。
“對我再好,也不過是籠中鳥罷了,若不是為了償還岐王殿下的恩情......”月嬪喃喃。
她的手撫了撫肚子。
不知道為何最近總覺得小腹有些墜墜的,但是太醫也說不出來所以然。
月嬪想,興許是孩子鬧騰得厲害,導致她精力渙散,才會有了墜墜感。
她不由嘆了口氣,伸手拿了一旁的熏香,放入鼻端嗅了嗅。
她的心情,慢慢恢復如初。
想到楚鈞吩咐她的事情,暗暗握緊了手。
岐王吩咐她找那塊神秘的玉佩,她一定會找到的。
楚鈞和顧蘊儀這一夜都沒休息。
翌日清晨,顧蘊儀早早爬起來,親自煮粥熬湯,伺候楚鈞吃飯。
吃飯的時候,她仍是愁眉苦臉的。
楚鈞見狀,忍不住問道:“你怎么啦?”
“你不覺得奇怪嗎?”顧蘊儀道。
楚鈞挑了挑眉毛:“什么奇怪?”
“你這段時間的飲食住行都是我看著的,為何身體內的毒素還會被牽引?而且越發的嚴重了。這件事,必須要徹底解決才行,否則你恐怕要性命堪憂。”顧蘊儀語氣擔憂,神色凝重。
楚鈞也是皺眉。
他當然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