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自覺靠近了些，無聲地來到洞穴里。
經過五小時靜置，填滿泥土的坑洞已經有些干，她們澆灌的水已經流到第二個坑洞里了。
李葉舞很是滿意，招招手讓紫翠跟她一塊把這些泥土稻草挖出去，又重新填了新的。
仍舊是一層泥土一層稻草，夯實再澆水。
等忙活完，兩人又是一身泥土一身汗的，
這次紫翠是真累了，都沒力氣打聽了，只跟著李葉舞提燈籠回去，洗漱好倒頭就睡。
倆人不知道的是，她們走了約摸一刻鐘，有個黑影慢慢出現在池子周圍，他仔細勘察了許久才消失在暗夜之中。
……
第二天清晨，李葉舞剛睜開眼睛就感覺床外有人。
她一個激靈坐起，便看到紫翠正鬼鬼祟祟地在床幔后頭，看到她坐起來立刻笑著湊過來。
“小夫人，您醒了，我伺候您洗漱。”
說著屁顛屁顛去端水。
“……”
李葉舞看了一眼還沒完全亮透的天，有些無語。
雖然來這里第五天了，但還是有些無法適應房內隨時有個貼身丫鬟的感覺。
她已經不記得第幾次被紫翠給嚇到。
然而即便她拒絕紫翠在房內伺候，紫翠也會在門口打地鋪。
李葉舞沒辦法，只能接受紫翠晚上會在她這里打地鋪的現實。
就在李葉舞一邊洗漱一邊思考的時候，紫翠也暗搓搓地望著她，明亮的眼睛里是滿滿的催促。
李葉舞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敢情今天紫翠格外躁動，是想著山洞那池硝水呢？
她好笑地搖搖頭，吃過早飯才往山洞走。
經過一夜的過濾，此時第二個坑已經有滿滿的一池水。
這池水有點像混了蛋清似的，呈現一種略帶點黃的顏色。
看到這水的顏色李葉舞就知道成了一半。
實際上溫泉池邊的泥土富含硝酸鉀和硝酸鹽等，是不可多得的硝土原料。
昨晚這般過濾出來的就是硝水。
只要將硝水混入堿水大火反復熬制，過濾冷卻，凝結的物質結晶就是硝了。
李葉舞讓廚房的人過來就地搭灶臺，這番動作終于驚動了正忙著招兵買馬的老管家。
聽說小夫人在后山又是挖坑又是搭灶臺的，老管家滿臉疑惑急匆匆地過來。
只見李葉舞正跟廚娘似的，忙碌地往沸水里倒草木灰水。
看到這，老管家完全愣住了。
“小……小夫人您這是做什么？”
“呃……”李葉舞忙中抽空看了一眼老管家，對他的出現倒是心中有譜的，畢竟自己鬧出的動靜可不小，他不可能不知道。
李葉舞笑著解說：“我做些女兒家的玩意，以后你們就知道啦。”
老管家古怪地看了一眼那鍋滾燙的灰水，又狐疑地看了一眼紫翠。
紫翠無聲地投遞了一個她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老管家無奈嘆氣：“夫人，您交代老奴的事已經安排好了，咱們是明天正常出發嗎？”
“啊，對。”李葉舞頭也不抬地點頭。
聞言，老管家的表情更古怪了。
明天就要遠行，今天還在這玩泥巴，小夫人……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老管家心里的埋汰李葉舞渾然不知，她一心撲在這灰撲撲的水上。
別人圍不圍觀的她也無所謂。
等這邊打理清楚，李葉舞又去搜羅食鹽和木屑。
她的行為大伙都看不懂，難免聚在一起討論。
老管家到底是經過風浪的，很快就憑小夫人的舉動猜測到答案。
他嫌棄地看了眼隨從們：“這都猜不到，你們要怎么做主子的心腹。”
“呃……”隨從們汗顏。
他們真的看不懂。
小夫人比主子還要離譜古怪。
眾人實在好奇，只能謙虛地向老管家作揖：“還請老管家解惑。”
老管家看了一眼這些親手養大的小伙子，他們全是主子身邊最得力的親信，然而此時大伙臉上都有一種天然呆的感覺。
老管家恨鐵不成鋼地瞥他們一眼：“虧你們還號稱主子的智囊團呢，這么簡單都想不到？小夫人明日要進山辦山貨，拿那么多鹽巴，當然是用來腌制肉糜啊。”
眾人一陣恍然：“好像……有道理！”
“原來是要腌制肉類啊，我還以為小夫人要制毒呢。”
“荒謬，去辦山貨哪用得上毒藥。”
“你憑什么笑我，你還說小夫人準備熬泥巴湯呢。”
幾個小伙子你一言我一語，都在埋汰對方腦洞太夸張。
“……”老管家看了一眼狗咬狗的年輕人，默默嘆氣。
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們主子不靠譜，隨從也都隨了他。
本以為小夫人是個靠譜的，但看了她在后山玩泥巴之后，老管家又有些迷茫了。
殤王府的未來……悲哉！
李葉舞不在乎別人說她玩泥巴還是過家家，她要做的可是炸藥，真相越少人知道越好。
至于過程，即便他們知道也無法復制，畢竟配方在自己腦海里，而且估計他們做夢也想不到炸藥就是他們面前的那鍋泥巴水制成的。
在等待硝土形成的這段時間，李葉舞說要睡午覺，于是連紫翠也擋在了外頭。
實際上她卻是在撕被子做麻繩。
炸藥嘛，肯定要有線引啊。
這年頭被子啥的都是棉麻制品，正好是助燃的好東西。
她將之搓成麻繩，又在硝水里浸泡，陰干后，李葉舞試著用蠟燭點燃，沒一會就火花四濺瞬間燒光。
“漂亮！”李葉舞很驚喜，沒想到山洞里的硝如此精純！
僅僅是沾了硝水就這么易燃，做出炸藥那還得了！
李葉舞有些期待凝結好的硝土了。
轉眼到了子夜，李葉舞再次到達山洞。
此時鍋底沉淀了厚厚的白色結晶。
它們在月色下茵茵反光，像是星輝落在了鍋底。
李葉舞將這些珍貴的硝撈出，足有兩桶之多。
她滿意地將東西全都挑回房間一點也沒剩。
忙前忙后的紫翠格外高興，到底是參與了玩泥巴的全過程，終于到了解謎的時候，太讓人激動了！
就在這時候，李葉舞“啪”地一聲將一張長長的清單拍給了紫翠：“你今晚有更重要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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