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爺子輕輕嘆了一口氣，想起了很久之前的糟糕經歷。
丁翔愣住，跟在老先生身邊這么多年，他居然不知道老先生的身體已經糟糕到了這個地步。
“而且您上了年紀之后因為長時間站立，您的腰椎和腿部靜脈都受到了嚴重的損傷，如果不及時治療的話，日后的情況很難說。”
曹老爺子目前的情況要比戰景淮的父親還要嚴重得多。
霍遠迫不及待地詢問：“小梨啊，那曹老現在的情況需要怎么治療？”
老先生的身體已經不能再拖了。
讓沈梨在這個時候出現，就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沈梨收回了手：“曹老爺子除了需要每天固定的時間針灸之外，還需要更多的配合，打點滴的同時要中西藥結合壓制。”
曹老爺子聞言，立馬站了起來。
卻因為起得太猛，眼前一陣眩暈。
還是霍遠手疾眼快地攙扶住了他。
“不行，我沒有那么多的時間，你就幫我開一些普通的止痛藥就好。”
曹老爺子并不是不相信沈梨的判斷。
相反，他比沈梨更了解自己現在的情況。
別說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娃娃，就算是老李在這里，對著他這一副已經三分之二埋進了土里的軀體，恐怕也無力回天。
他只想和閻王再爭奪一些時間。
他只想看著國際報紙上有一天能夠有自己國家的一席之地。
不然，他死不瞑目。
沈梨看了一眼戰景淮。
她和這些老前輩打交道太少，可是他們的身體已經不能再拖。
祖國需要他們，可同樣也要保護他們。
戰景淮心領神會，他上前，霍遠自覺地讓出的位置。
沈梨手里始終捏著一枚長針。
老人不肯配合，就只能想另外的法子。
“曹爺爺，您看這樣行不行？我——”
戰景淮一邊說著話，一邊兩只手握住了他的雙手。
曹老爺子注意力剛被他吸引，沈梨趁機把針扎到了曹老爺子的委中穴。
一瞬間，曹老爺子覺得全身一麻。
想要動，已經來不及了。
得了，他真的是麻了。
丁翔焦急地大喊：“你們干什么？你們這是胡來，曹老先生可是……”
戰景淮看向霍遠。
這個小助理缺根筋，腦子不活泛，人也不那么機靈。
霍遠夾著丁翔的一支胳膊，連拖帶拽地把人弄到旁邊：
“小兄弟，不會說話的時候呢，咱可以不用說話。”
戰景淮和霍老爺子合力把曹老爺子放到沙發上躺平。
沈梨把密密麻麻的一排針擺到了桌面上。
大家看完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難怪都說中醫麻煩，光是這些針都能讓他們看著發怵。
沈梨小小年紀，對這些卻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永遠是他們所不能及。
沈梨拿了一根最長的針，扎進了曹老脖子的穴位。
她轉過頭去剛要拿針的時候，戰景淮的手已經伸了過來。
沈梨有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三號針，沒有拿錯。”
沈梨給戰彥卿針灸交給顧言秋的同時，戰景淮也已經耳濡目染。
男人雖然不會具體的操作，可是能夠清楚地記得每根針的型號。
顧言秋不在，沒人能夠幫得上沈梨的忙。
可縱然他只會一點點，也能幫她減少負擔。
沈梨接過針，小聲道：“我需要4號的針。”
“天明穴，3號針。”
“虎口，2號針。”
沈梨額頭上有汗，戰景淮極為自然地拿了紙幫她擦汗。
她的注意力不在他這兒，并沒有反應過來有所不妥。
眾人：“……”
秀的一手好恩愛。
曹老爺子情況不是很好，針灸的時間需要長一點。
一直到所有的針都已經用完，曹老爺子身上密密麻麻的，也被扎成了刺猬。
霍遠和霍老爺子兩個人各自坐在沙發的一邊。
“兒子啊，可瞧見了沒有，這東西可受罪，自從下達了建國以來不許成精的條例，我還是頭一回見這么大的刺猬精。”
霍遠點點頭，應聲道：“我也是頭一回見，長了見識了。”
曹老爺子想要譴責他們兩個人。
他好貴的茶，他這一輩子的顏面！
然而正好頭部針灸的時間到。
沈梨拔掉了一些針，又開始進行腰椎治療。
沈梨長時間捏著針，大拇指和食指的指甲發紅。
戰景淮把針尖朝向自己：“小心手。”
沈梨點點頭，接過針，看準了穴位，一針扎了進去。
酥酥麻麻的感覺傳過來，可是腰間卻很舒服，疼痛得到了有效的緩解。
曹老爺子趴在沙發上，他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這么放松過了。
沈梨的動作慢了下來，霍遠倒了一杯水過來。
戰景淮接過卻有些嫌棄的放到了茶幾上。
他拿出身上沈梨的水杯，貼心地打開了杯蓋。
霍遠：“……”
可顯著他了！
他不動那一下，都沒人發現他把沈梨的水杯跨在了自己身上。
多幼稚啊！
一個大男人斜挎著一個粉色的水杯！
霍老爺子抬起頭來看了看天花板。
完了，他看著長大的戰景淮，一去不復返了。
沈梨的水杯里是她出門的時候姜書蘭準備的靈泉水。
戰景淮把水倒進了杯蓋，喂到沈梨嘴邊。
幾個人紛紛看過來，霍老爺子的嘴都快要咧到了耳朵后面。
他這一生堅定不移地跟隨黨，到了晚年看到這樣的畫面都是他應得的。
只可惜老戰那家伙不在，不然嘴巴都要笑裂了吧？
沈梨的臉紅得發燙，她連忙雙手去接。
戰景淮卻并不給她。
明白過來戰大哥的意思，沈梨連同著耳朵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
她就著戰景淮的手，喝了水。
不是自己拿著喝，沈梨并不習慣。
有水順著她殷紅的嘴角流下來一點點。
男人下意識伸出指尖撫過她唇角，幫她擦干凈。
沈梨近距離看著男人深邃的鳳眸，心跳一下子加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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