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案組的人撤了出來，房間里就只剩下了洛陽和劉又水兩個人。
劉又水的臉上看不見絲毫傷痕，可神色卻很痛苦，癱坐在塑料椅子上，精神也很虛弱。可是，看見洛陽進門，他那習慣半瞇著的眼睛卻閃過了一線精芒。仇恨助燃，他的精神也就在洛陽進來的那一剎那恢復了，就像是睡醒的野獸。
洛陽將審訊桌后面的椅子拖了出來，來到劉又水的身前，坐下。
“你是特意過來看我笑話的嗎？”劉又水的聲音里帶著恨意，可聽起來卻又給人一種平平淡淡的感覺。
“我只是想跟你聊聊，沒有別的意思。”
劉又水的鼻孔里發出了一個輕輕的哼聲。
洛陽略微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或許你不相信，我其實挺佩服你的，白手起家，在百廢俱興的時代里闖出一條路來，獲得了絕大多數人都要仰望的成就。不過，你的那些做法我卻不能認同。”
“哼！”劉又水的嘴角浮出了一絲不屑的意味，“我是從最底層闖出來的，如果我不用非常手段，我怎么可能獲得成功？”
“所以，你坐在了這里。”
“我其實也挺欣賞你的，你年輕又有本事，本應該前途無量，可惜……”
“可惜什么？”洛陽問。
劉又水哂笑了一聲：“你目光短淺，錯過了我給你的機會，也豎立了不該豎立的敵人，為了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呵呵，想想都可笑。”
“你應該沒有真正愛過一個人，所以你永遠不會知道我為什么這樣選擇，我們還是聊聊別的吧。”洛陽話鋒一轉，“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你是怎么收買鐘琳和鄧聰的，那兩人一個是葉姿的助理，一個是她的司機，她待那兩人不薄，他們怎么會鋌而走險，為你辦謀財害命的事？”
劉又水閉上了眼睛：“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洛陽淡然一笑，處在祖巫靈體的超感狀態下，從他進門的那一刻起，劉又水的一切反應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劉又水的心跳明顯加速了，呼吸也比之前短促了差不多五分之一。
“你不說也沒關系，你人已經在這里了，相信警方很快就會將那兩個人逮捕歸案，你是怎么收買那兩人的，自然會有答案。”洛陽并不著急。
“我不認識你說的那兩個人，你也別試探了，沒用。”
洛陽突然切入正題：“你的賬本被人撕掉了一頁，你把它藏哪了？”
劉又水的心跳反而降速了，情緒趨于平穩，但大腦神經卻更加活躍了。
洛陽心中一動：“原來你真的不知道。”
劉又水的心跳開始加速，大腦神經卻開始降速。
“是阮天罡？”洛陽試探道。
劉又水沒有回應，大腦神經又開始活躍了起來。
洛陽又說道：“不是阮天罡，那就是江月了。”
劉又水微微愣了一下，思維短暫停頓。
洛陽笑了：“我不知道你猜到了什么，但是就你的反應來看，你也開始懷疑江月了，對不對？”
劉又水的眼眸之中閃過了一絲驚訝的神光，他不敢相信他什么都沒說，甚至刻意控制了自己的情緒，可洛陽卻將他的心理活動掌握得如此準確！
洛陽嘆了一口氣：“你收養了江月，你對她有養育之恩，可她卻背叛了你。你好好想想，就連她都背叛了你，更何況是別人？落網的人越多，供出你的罪行也就越多，我看你真的有必要好好考慮一下專案組給你的機會。”
“我會從這里出去，而且很快。”劉又水閉上了眼睛，“你走吧，我們沒什么好聊的。”
他的心跳恢復了正常，呼吸平緩，大腦神經活動也大幅降低。
這是身體和精神放松的體現。
洛陽將手進了褲兜，握住了羽刃之眼手機，靈力注入羽刃之眼，建立二位一體的超感連接，也就在那一剎那間，他沉聲說道：“回答我的問題，給你提供便利和保護的人是誰？”
劉又水睜開了眼睛，眼神呆滯。
他張開了嘴巴，卻沒有聲音發出了。
兩秒鐘后，他的眼神恢復了正常，臉上也露出了一個困惑的表情。
洛陽輕輕搖了一下頭，離開了審訊室。
想作個弊都不行。
胡不斐迎了上來：“你怎么確定是江月撕掉了那一頁？”
洛陽看了一眼胡不斐拿在手里的平板電腦：“你都看見了，我是猜到的，江月關在哪里，我能見見她嗎？”
“你跟我來。”胡不斐走前帶路，又問了一句，“你真的是猜的？”
“那你來告訴我，我是怎么知道的。”
胡不斐：“……”
幾分鐘后，洛陽來到了另一個房間里，見到了江月。
看見洛陽進門，江月的眼睛里頓時迸射出了兇悍的神光，她想站起來，可是雙手被反拷在塑料椅子上，差點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洛陽伸手關上了房門，自嘲地笑了一下：“我不記得我什么時候得罪過你，你至于對我這么兇嗎？”
“我會殺了你！”江月惡狠狠地道。
洛陽也懶得去搬椅子了，輕輕一踮腳，坐在了審訊桌上，淡淡地道：“我剛剛見過你干爹，他已經知道是你撕掉了那一頁。”
江月頓時愣住了，心跳驟然加速，呼吸短暫停頓。
“劉又水對你有養育之恩，你為什么要背叛他？”洛陽直盯盯地看著江月，在他的視線里，江月皮膚上的毛孔都清晰可見，但卻并沒有被“放大”，十分詭異。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江月已經恢復鎮靜了，心跳正常，呼吸正常，只有大腦神經處在很活躍的狀態里。
她的心理素質比劉又水還要強。
洛陽將手機掏了出來，喚醒屏幕，假裝看了一眼時間，卻就在那點時間里便與羽刃之眼手機建立了二位一體的超感連接，一個能量波動也直奔江月而去。
“動手吧。”江月冷冷地道。
“動什么手？”
江月輕哼了一聲：“打我，折磨我，把你能想到的手段都用在我的身上。”
洛陽笑了笑：“你把我當成什么人了？我只是一個醫生，這也不是正式的審問，我過來只是想跟你聊聊。”
“我們沒什么好聊的，滾！”江月的態度惡劣。
“你的脾氣這的很糟糕啊，這讓我想起了一個心理專家說過的話，童年所受的傷需要一輩子去療傷，你的童年都經歷了什么？你背叛劉又水，該不會是他在你的童年造成過什么創傷吧？”
江月的情緒有點失控了，憤怒地道：“你給我滾！”
洛陽繼續刺激江月：“劉又水說過你父親死在了緬甸，不會跟他有關吧？你把仇恨深埋在心里，等待復仇的機會？”
江月的胸膛明顯鼓了起來，給氣的。
洛陽突然厲聲說道：“回答我的問題！”
江月的眼神明顯呆滯。
洛陽以最快的速度說道：“你撕掉的那一頁在哪！”
江月搖晃了一下頭，眼神恢復了正常。
洛陽心里很失望。
之前用羽刃之眼手機干預劉又水的大腦失敗之后，他還特意總結了一下經驗。他是故意刺激江月激怒她的，現在看來并沒有什么卵用。羽刃之眼手機的能量，不足以干預劉又水和江月這種意志力強大的目標。
“你……對我做了什么？”江月有所察覺。
洛陽說道：“只是問了你一個問而已，專案組已經知道是你撕掉了那一頁，你告訴那一頁在哪，或者上面寫了什么，你還能立功。如果讓專案組來審問你，你應該知道你會面對什么。”
“呵——tui！”江月一口口水吐了過來。
可惜隔得太遠，沒有任何威脅。
洛陽輕輕嘆了一口氣，離開了審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