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之上，九劍捂著咳嗽的嘴巴一步步踏上劍峰山顛。劍陣最后兩組劍確實厲害，若不是震裂心脈，還真不一定能闖過去，只是震裂心脈加重了他的傷勢。他不知道山顛道場的挑戰如何，但他心里明白，今天也許就是自己最后一次拿劍了。看著掌心咳出的污血，甩甩手，踏上最后一層臺階……
“咔咔咔”劍盤轉動，“歡迎來到蜀山道場，小伙子，快劍道很不錯，接下來你要面對最后一劍。不怕告訴你，這劍可是蘊含了我四成劍氣，你……還想接招嗎？”
南宮瑾從劍淵邊上站起來，趴在劍盤上，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九劍。她也很想知道這些沒有天賦，靠生命換來的修為究竟有多強。當然，從沒下過山的她，也想見識見識蜀山之外武道家劍法如何。
“咳咳……”，咳嗽越來越嚴重，九劍不得不再次取出烈酒，壓壓即將爆發的傷勢。整整一壺滿腔火一飲而盡，丟掉酒壺，看著劍盤上那把碧綠色長劍，開口道“世人皆說問道失敗者必落劍淵，我不信。”
“咔咔”，“哦？你為何不信呢？”
“咳咳”，“呵呵！晚輩能跟老劍神打個賭嗎？”
“你這娃娃挺有意思，說吧，你想賭啥？”
“賭晚輩就算問道失敗也不會落入劍淵。”
“呵呵！你這娃娃套路用的不行，我老人家一眼就看出來了，真沒意思。說吧！賭注是什么？”
套路確實用的不行，不過也得看看對象是哪位，面對老劍神，這點套路已經足夠了。“晚輩自知已無問道實力，但晚輩有自信不會掉落劍淵。若晚輩做得到，請老劍神賜我一點至陽血，不用很多，半指左右就足夠。”
劍盤沒有轉動，劍身也無聲音傳出，九劍還是有些擔心老劍神不答應，“若是半指太多，前輩可隨便賜予一些。”
“咔咔咔……”，“哈哈哈哈！好，若你真能在老祖四成劍氣下不落劍淵，老祖賜你至陽血。”
趴在劍盤上的南宮瑾撇撇嘴，嘀咕道“劍祖爺爺又騙人，哪里還有至陽血？就剩一堆爛骨頭了。”
“你個死丫頭，瞎嘀咕啥呢？”
“?_?，咦！本來就是嘛！”
……
“請劍神前輩出招”
劍盤“咔咔咔”直響，龍淵劍“嗖”的一聲飛出劍盤，“好，小子記住，老祖這招名為一線斷空斬，擋不住必死無疑。”音落，劍身橫斬而出，一道無色的氣浪越來越大，向著九劍平推而去。
站在邊上，迎面撲來的氣流割傷了他的臉頰，劍氣都還沒到，僅僅是外氣就已經沖得他睜不開眼睛。呵呵！誰說失敗就會被劍氣掃落深淵？心脈裂了，可他還有心臟……
努力睜開眼睛，看著那道即將到來的巨大劍氣，眼角處流下一條血淚。七傷、七傷、練劍二十年，最后一臟始終不敢裂開，因為裂開的代價……就是死亡。望著那道無上劍氣，來吧！來吧！讓我看看地脈境界四成劍氣究竟有多強。七傷決，心臟裂……
……
———
說起來，九劍從沒有談起過自己的身世，小時候他只是個孤兒，五歲在崆峒山下乞討時偶遇下山采貨的崆峒二長老。那時的九劍還正被一群孩子欺負，打碎他的破碗，扯壞他的衣服，被那群孩子拳打腳踢狠揍一頓。可他沒有哭泣，待那群孩子走后，獨自爬起來去撿掉在地上的饅頭，也不管饅頭臟不臟，直接就往嘴里塞。想想啊！一個五歲的孩子竟然能堅強到如此地步，看到這幕的崆峒二長老又怎能忍心丟下他？問他愿不愿意拜入崆峒派，小手拿著臟饅頭理都沒理二長老。幾口吃完后，才抬頭看看：拜入崆峒派是不是就不會被人欺負？
二長老笑笑：是啊！只要你好好學武成為強者，以后就不會有人敢欺負你。
：好！帶我去崆峒。
苦命人就是苦命人，加入崆峒還沒四年，二長老壽命耗盡仙去了。可以說，九劍的功夫，大半都是一劍所受。崆峒派和其他門派不同，其他門派往往都是最強弟子做掌門、長老，而崆峒派卻是沒前途的弟子接任掌門、長老位子。沒辦法，七傷決就是這特性，要修為就必須拿命去換，修為越高，壽命越短。九劍因資質有限，門內長老就把他安排在了接替者的位置上。說實話，這位置不是他九劍的榮譽，是恥辱，學好功夫成為強者才是他一生的追求，留在門內做長老算什么？對，他資質是有限，可不是還有七傷決嗎？拿壽命換修為？師兄都不在乎，他還會在乎嗎？這不是執著，是那顆自尊心在作祟，他想要追上師兄腳步，一起去看看那武道之巔。那天早上大霧蒙蒙，帶上師兄送他的那把劍，獨自下山而去。(下山之后的事下回說)
……
站在道場邊上，摸摸胸口還在流血的劍傷，他笑了。雖然嘴里早已被污血塞滿，可他確實是在開心的笑，把污血吐干凈，看著懸在空中的長劍“呵呵！劍神前輩輸了。”
劍身顫抖“噗嗤”一聲插回劍盤，“小子，你這和掉落劍淵有何區別？”
再次笑笑“呵呵！有，我是唯一能夠在失敗之下沒有掉落劍淵的挑戰者。”
“好吧！賭局你贏了，不過老祖早已沒有至陽血，你可告訴老祖，要至陽血所為何事，老祖看能否有他物代替。”
聽到沒有至陽血，九劍開心的笑臉瞬間變色，“咳咳”怒火攻心之下連吐兩大口污血，單膝跪地，努力想站起來，數次未果，索性以劍支撐早已脫力的身體。怒道“你是劍祖……”
“這個……愕！至陽血早在五十年前就被老祖我燃燒干凈，你就算逼死我，也擠不出來半滴至陽血。老祖這不是在想辦法兌現嗎？你得說說所作何用，老祖才能幫你不是？說吧，是救人，還是給人突破？”
九劍平復一下心情，回答道“救人，我徒兒身中大漠蝰蛇毒，此毒依附性太強無法清除，索要至陽血是為燃燒蛇毒所用。”
“哦！原來如此。沒辦法，便宜你那徒兒了，臭丫頭，回頭去門內把那鐵盒子取給他吧，小小蛇毒而已，我當多大事呢！”
趴在劍盤上的南宮瑾，驚的下巴都要掉了“?⊙?⊙啊？那鐵盒子可是我蜀山至寶，不干，我不去，要是被師祖知道，還不得打死我？”
劍盤“咔咔”逆向轉動幾圈，“你個死丫頭，師祖大還是我大？啥至寶？不過是老祖我當年踏劍之時沒有控制好力量，被這破劍割掉的一根腳指頭而已。還至寶，也就你師祖拿它當寶貝，等老祖我掛掉，剩的骨頭全給他。”
“?_?，你跟掛掉有啥區別哦？第一次見到酒癮犯了，拿酒壇子往骨頭上倒的。哼！”
劍身內傳出聲奸笑“嘿嘿！老祖這有一絕招，要是某個小壞蛋幫我拿到那個鐵盒子，老祖就教她，學會之后保證打敗天下無敵手。”
南宮瑾小嘴一撅“?_?｀又想騙我。”
“恩？^_^老祖保證不騙人，就算不能打敗天下，那也能同輩無敵。”
“你說的，要是敢騙我，我就下劍淵把那堆爛骨頭全拆了。哼！”說完踏步朝臺階走去……
她是走了，可她這句話卻把劍身內某人氣的直哆嗦“不孝啊！真是不孝。還想拆我老人家肉身，真是沒大沒小。”還好龍淵劍沒有胡子，不然胡子估計都能氣冒火。
九劍早已脫力躺在地上，想說話卻是無力開口。龍淵劍內傳出一道無形之力，“小子，你若不震碎心臟，老祖還能為你續上一命，可你心臟碎的像烏龜殼一樣，老祖也是沒辦法。原本你只剩半天壽命，吸下老祖我這口氣，再為你延續半天，可讓你把鐵盒拿給山下那孩子。能為你做的只有這么多，畢竟老祖我是人不是仙，震碎心臟，老祖也是無力回天。”
吸下老劍神這口氣，九劍稍微恢復些力氣，靠劍支撐著慢慢爬起來，“謝劍祖恩賜。”
……
拿到鐵盒路過劍冢時，把手中之劍留在了劍冢內，這是他九劍的榮譽，劍道、劍道，雖然失敗了，但他曾經問過道，他……死而無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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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把視線轉向中原，九劍的事和大漠的事下回繼續)
徽州將軍府，慕天涯今天要接待兩位重要客人，當然，肯定是秘密接待。那么這兩位客人是誰呢？呵呵！沒別人，就是李大瘸子和郭嚴。
忽悠來忽悠去，終究還是沒能把媳婦和師妹忽悠走，帶著一起去徽州將軍府逛逛吧，畢竟難得來一次大陸。
將軍府會客室內，“哈哈哈哈！李長老和郭兄怎么會有閑情逸致來我皖南啊？是丐幫無事，還是東島不好玩呢？”
李大瘸子笑笑道“呵呵！老朽丐幫長老眾多，就算有事也不用我老頭子操心，此次是陪著郭公子前來拜訪慕將軍。將軍不會不歡迎吧？”
慕天涯摸摸小胡子“誒！李長老哪里話，能來拜訪我姓慕的，那是給我面子，豈有不歡迎之理？只是不知郭兄前來我這徽州府所為何事呢？”
郭嚴端起桌上茶杯晃了晃“路過徽州，過來討杯茶水喝，聽說徽州將軍府收藏有天下一等一名茶——極品毛峰，不知此壺是否是那極品毛峰呢？”
“哦？郭兄真的只是過來喝茶？”
“怎么？不可以嗎？”
“可以可以，極品毛峰年產二斤，此壺自然不是”，說完，對著外面喊道“泡泡，幫哥把書房架上那罐毛峰泡上一壺。”
門外回應“哦！馬上來。”
……
沒一會，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提著壺新茶水走進會客室。小姑娘兩個馬尾辮扎的確實可愛，一進門就被苗小婷和李珺婉盯著看，小臉蛋紅紅的還有些害羞。躡手躡腳走到幾人跟前，每人倒了一杯，走到苗小婷面前時，還被這女人捏捏臉蛋“呦！小妹妹好可愛呀！比師妹還可愛，叫啥名字？”
小姑娘嘟嘟嘴，回答道“慕小泡”
聽到這名字，苗小婷更開心了“慕小泡，人可愛，名字更可愛。姐姐我叫苗小婷，可以喊我婷姐，旁邊這位叫李珺婉，就喊她珺婉姐姐。蒽……我想想哈！第一次見面，姐姐也不知道送你啥好”，伸手從手腕上取下一塊碧藍色圓珠，仔細看，珠內貌似還有只小海馬在里面，栩栩如生。“來，姐姐第一次見你就很喜歡你，這是我東海碧波海峽特產——藍琥珀，姐姐從小帶到大的小玩意，送給你了。”
吶！如此貴重的禮物，小姑娘哪里敢收下？這琥珀碧藍色，真的很漂亮，尤其是里面那只小獸，真的就像活著一樣。好想要啊！咋辦呢？轉頭看向老哥。
慕天涯也看出來了，小妹很喜歡這小玩意，看向郭嚴“敢問郭兄，兩位姑娘是？”
郭嚴正品著那杯上等毛峰茶呢，還真沒怎么注意到剛才那一幕，隨口回答道“是在下賤內和師妹。”
“哦！原來是嫂夫人。”隨后看著手足無措的小妹，“泡泡啊！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只要有人送禮物，首先要看喜不喜歡，別害羞，想要就拿著。皖南一畝三分地，可是沒錢給你買如此貴重的禮物，過了這村，可沒這個店哦。”
得、這說的李大瘸子和郭嚴是怎么聽怎么別扭，第一次見到這么教育孩子的。感情別人東西都特么不要錢一樣。
大哥都這么說了，那小姑娘還猶豫啥？開心道“謝謝婷姐姐。”
苗小婷又是捏捏她小臉，笑著道“呵呵！真是可愛，雖然你大哥的話聽著有點王八蛋，不過很在理，有人送禮物，喜歡就得拿著。”
郭嚴：“?噗……”
李大瘸子：“呵呵！”
李珺婉也是“咯咯”直笑
慕天涯剛喝口茶，被她這句話說的直接噴了出來，擦擦嘴巴，“額！呵呵！嫂夫人真是幽默，郭兄有福氣。”
郭嚴擺擺手“誒！哪里哪里，賤內就這脾氣，慕兄不要見怪才好。”
“不會不會”，可話音未落，就讓他看到了永遠都不想回憶的一幕。泡泡這丫頭把那罐極品茶葉直接遞到苗小婷面前“吶！姐姐送泡泡這么漂亮的手墜，這罐茶葉是大哥的寶貝，送給姐姐做回禮。”
這小姑娘，可把苗小婷高興壞了，捧起那對小臉“吧唧”親了一口“泡泡真懂事……”
郭嚴看到這小姑娘要把那罐極品茶葉送給媳婦，那叫一個害怕。怕啥？當然是怕媳婦腦袋發熱給拒絕了，趕忙開口“啊……那個……媳婦呀！為夫平常不是跟你說過嗎？有人送禮，別管值不值錢，禮輕情意重，不能薄了主人家面子。”
漢人女子一般都很少喝茶葉，要么果汁，要么白開水，茶葉有茶垢女人不愛喝，除非一些菊花、茉莉之類美容養顏的花茶她們才會喝。女子是喝不慣，可男人愛喝呀！整個東大陸，哪國男人不愛喝茶？尤其像極品毛峰這種低產名茶，更是他們最愛。看著還在遞茶罐的小姑娘，苗小婷伸手接下，“姐姐收下了，以后要是有機會，一定要去東島，姐姐帶你坐船出海，嘗遍大海所有美味，鮮貝、龍蝦、海參、鮑魚、帶刺的海膽、觸電的鰻魚，想吃啥姐姐都帶你去吃。”
小姑娘點點頭“蒽！泡泡一定會去的。”
唉！她這禮物送的倒是蠻開心，她大哥可就開心不起來了，奶奶的，看那模樣就差沒哭了。看著苗小婷手中那罐茶葉，真是欲哭無淚，送出去的禮物還能要回來嗎？他慕天涯還丟不起這個人，更何況還是小妹送出去的。這死丫頭，哪里是在送禮？簡直就是在送她大哥的命。蒼天吶！大地啊！我的極品毛峰、我的極品茶葉，我的……唉！現在已經是郭嚴的了。
看著郭嚴那張笑臉，他是越看越不爽，刺激道“郭兄目的已經達到，還是說說正事吧。”
還在偷著樂的郭嚴止住笑容，正色道“此次過來是請慕兄幫個小忙，不知道慕兄能否答應？”
“哦？何事請說”
“慕兄曾師承皖幫鷹爪老人，一身硬氣功不說刀槍不入，估計空手接白刃也不是啥大問題。憑慕兄在江湖上的人脈，想必沒啥武道高手是慕兄不認識的。就是不知慕兄在中原地區這么多年，有沒有聽說過花谷花夫人消息？慕兄不用亂猜，花夫人正是在下親姑姑，此次踏上大陸主要目的就是尋找姑姑。”
慕天涯江湖人脈是不錯，曾經江南花谷被斧頭幫所滅，他也知道。可在中原地區混跡這么多年，還真就沒聽過有花夫人消息。想想道“不好意思郭兄，在下雖在中原混跡十幾年，可確實沒有聽說過花谷主消息，恕在下無能為力。”
“誒！慕兄誤會了，我也只是隨便問問，姑姑失蹤二十年，當然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在下也只是跟慕兄打個招呼，讓中原兄弟稍微留意一下而已，別無他求。”
“嗯！如此倒是可以，只是不知郭兄此次前往關外是否已確定歸屬之處？若是還未確定，不妨考慮考慮我皖軍如何？”
郭嚴笑了，孟無忌和三藩還在滿世界找他呢！他連田若舉跟三藩都看不上，又如何會愿意加入慕天涯？“這個……在下尚未考慮清楚，目前唯一想的就是能找到姑姑，其他別無想法，望慕兄莫要記恨才好。”
“唉！好吧！我皖軍實力太弱，郭兄看不上也在情理之中。不過我姓慕的話放這里，日后郭兄若遇任何困難，都可前來徽州找我。當然，前提是在下沒有被魏景賢滅掉，不然就是想幫郭兄，怕是也無機會。”
“慕兄太謙虛，宇文家那小子在下雖沒見過，但在下有感覺，那小子不會是慕兄敵人。”
“哦！不知郭兄此話何解？”
“呵呵！何解？慕兄難道真不明白？他要對付的是燕王，而慕兄要對付的……還用在下明說嗎？”
郭嚴這話真是挑的直白“哈哈哈哈！郭兄真不愧是郭兄，一語道破所有天機。可憐的宋耀輝卻還不知道蘇夢然在贛州給他下了個套，長江對面馬上就有好戲看咯！”
“我也很想知道，國舅爺一次把整個贛州府丟掉，會是什么表情。可惜啊！在下下午就要前往關中，沒機會看咯！”
“那么祝郭兄一路順風，早日尋回花谷主。”
“承慕兄吉言，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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