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好意我懂，也心領了。我的病目前還不適合做手術，先用藥物治著好了。”
徐醫師顯得極為理性。
對自己的病情，他似乎早就有所了解。
“老徐，給我透個底，你是不是有什么顧慮？”
晉副院長聽出了一些話中深意。
“直說了吧，我這個病做手術的死亡風險非常高。現在用藥物養著，還能存活。我現在還不能死，也不能冒那個風險。”
徐醫師被魏先賢害得這么慘，大仇未報，自然不愿死。
“那好吧！”
晉院長聽后沉默了兩秒左右，最終點頭接受徐醫師選擇的治療方案。
患者本人有著選擇哪種治療方式的權力。
徐醫師選擇用藥控制病情，大家只能選擇尊重。
“小李，好好陪陪你老師，我先走了。”
晉副院長代表的是第二醫院，這次可不僅僅只是帶領醫護人員參賽這一個任務。還得想辦法與醫師協會、主管部門、各大醫院的高層互動，開展交際活動。
一家醫院想要做大做強，需要方方面面的助力。
第二醫院目前已經拿到兩枚金獎，一枚銀獎，一枚銅獎，可謂碩果累累。
在技能比武的第一天，大大的露了一把臉。
晉副院長開展交際活動時，也能昂首挺胸，底氣更足。
不然，一家普通三級醫院在這種大院、強院云集的交際場合中，份量怕是有限。
就好比坐一桌的老板和領導，不是市府領導就是身家過億的老總，一個身家只有幾百萬的小老板擠進去，誰理你？
但是那個幾百萬的小老板展露出極大的潛力，做的生意在多個領域嶄露頭角，甚至直接成了業內數一數二的頭部商家，那么他與那些身家過億的老總交談時，就能夠自信很多。
交際效果也會更好。
送走了晉院長，李敬生對徐醫師的病情充滿擔憂。
“老師，您的病到底是什么病？”
“心、肺都有問題，還有神經系統方面的問題，我去帝都最大的醫院看過。托的是熟人，找的是帝都最好的心胸外科專家。他直言，做手術九死一生，服藥養著，等待這個疾病的外科技術更成熟的時候再做手術，風險就能低很多。這次沒想到魏先賢回來了，而且高調的代表九鵬國際醫院參加手法正骨比賽。
早知道的話，我就不會來了。”
徐醫師大有退避三舍的意思。
也不知道是被魏先賢打怕了，還是知道見了魏先賢以后，會引爆身體舊疾。
“能把您做檢查的資料、病歷信息都給我看一下嗎？”
李敬生現在的實力算不上特別頂尖，但是自認為不差。
在他擅長的幾個領域，應該能達到普通專家的水平。
“等我出院回家了，到時候給你一份。不過恕我直言，我的病診斷不算難，治療也不難，治愈卻是極為困難。而且這幾年，即便使用藥物控制病情，仍然在不斷惡化。每年至少病發一次，而且病情每年都有所加重。”
徐醫師估計也就是不忍心拒絕他的一片好意。
這才答應把所遙檢查資料給他一份。
“您這個病想要根治，只能做手術解決嗎？”
“應該是。”
徐醫師也不敢太確定。
醫者不自醫。
他只是一個骨外科的手法正骨醫生，對于心胸外科的疾病治療，基本上與門外漢沒區別。
“對了，老師，還有一件事情想要和您商量一下。第一醫院有個叫韓雨的女醫生今天找我，想要學習手法正骨醫術，我想問問您的意見。”
李敬生借著這個契機，想要看看徐醫師對于收徒弟的事情，是否有了改變。
“她答應跟你上床了？”
徐醫師淡漠的問道。
“咳……您開什么玩笑啊！要是答應跟我上床，我就不可能來問您了。那個女人與我交談時，我能感受到她非常有野心。第一醫院雖然沒落嚴重，但是我覺得它仍然有很大的利用價值。”
李敬生真是服了徐醫師，啥話都敢說。
而且從不轉彎抹角。
韓雨要是直接用身體跟他談事，他還真瞧不上。
“你教她手法正骨，然后讓她學會后跟第二醫院搶業務？”
徐醫師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極其犀利。
“我不準備教她手法正骨，但是您答應的話，我準備教她一些推拿手法。如果您同意我收徒的話，我想為第二醫院培養一批手法正骨人才。醫德方面，我一定會把好關。”
李敬生也是有什么說什么。
“我們這一脈的手法正骨比較特殊，沒有天賦很難學會。就算學了，也只能學會一些皮毛。現在我病了，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重新工作，你收一批徒弟倒是可以。這次第二醫院在技能比武中，手法正骨拿到了金獎與銅獎，估計會吸引更多的骨傷患者前來就診。你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也確實需要一些助手。”
徐醫師經過短暫的思考后，同意李敬生收徒弟的想法。
“這么說，老師是答應了？”
李敬生也是喜出望外。
剛開始的時候，他是靠著手法正骨進入第二醫院。
現在他想騰出更多的時間精研各種醫術。
普通手法正骨到時候可以交給徒弟們去做。有難度的再由他這個師父親自出手。
實際上，所有科室都是這種模式。
雜活、基礎活，扔給實習生、規培生去做，稍微有點難度的給住院醫師做。
主治、主任醫師騰出手來對付難度高的病例。
也就是徐醫師那時候不同意，不然李敬生早就教陳醫生一些手法正骨本領了。
陳醫生的天賦雖然差一點，但是人品并不壞。
至少70分的醫德分完全沒問題。
要說醫德打滿分的醫生，應該是不存在的。
有的主任醫師，對患者有一顆同情之心，他們平時也會精研醫術。但是有可能吃點回扣，或者接受女醫藥代表給的一些好處。
能說他的醫德敗壞嗎？
比起那些給患者過度醫療，直接索要患者紅包的醫生好多了。
有些醫生有多壞，明知道患者的病治不好，時日無多，仍然榨盡患者家的錢財。
在惡性腫瘤疾病的治療中，這種醫生不是一個兩個。
憑經驗，其實知道患者的病治愈率可能不到1%，但是仍然不停的鼓勵家屬和患者，你這個病經過治療后看到了一些療效，只要繼續治療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最終可想而知，患者一家賣房、舉債數十萬，結果患者的病沒能治好，走了。
家屬卻要面對巨額債務以及失去親人的雙重痛苦。
有良心的醫生，一般都會明著告訴家屬，這個病治好的希望很小。還不如讓患者回家，好吃好喝，想去哪里玩就趕緊去。
治療的話，主要以減輕患者的痛苦，提高患者終末期的生存質量為主。
“任何一門醫術都需要傳承，不然就斷了。當初木主任讓我教你，他只說了一句話，他可以用人格保證你的醫德很好。那時候我因為被姓婢的那個畜生害得很慘，早就心灰意冷，不愿意再收徒。事實證明，只要收的徒弟有一個好的品德，就不會有什么問題。”
徐醫師這話等于是在夸李敬生還不錯。
收他這個徒弟沒收錯。
能得到這么個評價，李敬生心里挺高興。
“你收徒弟一定要吸取我的教訓，千萬不要黑白不分，什么人都收。一定要擦亮眼睛。”
徐醫師語重心長的告誡他。
“明白！”
李敬生重重點頭。
收徒的事情算是基本搞定。
“你想教第一醫院的那個女醫生推拿按摩，圖的是什么？色字頭上一把刀，你的女朋友歐晴嵐是個挺好的姑娘，可別辜負了人家的一番情意。”
徐醫師還是有些不放心。
李敬生畢竟太年輕，容易著了道兒。
“要說什么都不圖，您肯定會罵我虛偽。真要圖她什么，那就是圖她日后爬上去了，能夠給我一些幫助。我也不藏著掖著，現在我的陽光診所在第二醫院的地盤上混飯吃，我與第二醫院的關系處于蜜月期還好。萬一哪天第二醫院覺得我是個威脅，翻臉了，那我至少能有一條退路。”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李敬生經歷過最苦難的一段日子，也就養成了居安思危的性格。
凡事不能只往最好的方向考慮。
現在第二醫院需要他，覺得他的利用價值很大，所以雙方處于蜜月期。
以后等到第二醫院發展起來了，或者有了能取代李敬生的頂尖醫生，說不定對李敬生的態度就會發生改變。
還有，醫院的領導班子會不斷更替。
現在的付院長當過兵，為人正真，對李敬生不錯，誰能保證下一位院長還能對他這么賞識？
有些院長，覺得醫院有這么個享受特權的醫生存在，會妨礙到自己的權威，然后收拾李敬生也是大有可能。
所以，他必須趁著現在還安全，盡可能多弄些籌碼。
與帝都的駱丙剛教授、人民醫院的王維維教授一起組建課題組，并不僅僅只是單純的為了提升醫術，寫論文。也有著增加自身籌碼的想法。
只要當他的籌碼越來越多的時候，第二醫院的院長不管誰來當，都很難再撼動他的地位。
“你這么看好她？”
徐醫師聽完后，眼神微瞇，盯著李敬生的眼睛，想要把這個徒弟看透。
“非常看好。那個女人將來最少都可以成為一個大科室的主任。”
大主任的地位與副院長沒什么區別。
李敬生對韓雨的這個評價真不低。
“行吧！只要你心里有把戒尺就行。男人最難的不是求人，而是管好自己那顆躁動的心。我與你師娘相戀這么多年，即便在風氣十分開放的漂亮國，我也從來沒有亂來過。這也是后來我生病了，幾乎一無所有了，她仍然愿意不離不棄的原因。
男人一輩子能睡很多個女人不算牛B，但是有一個女人愿意陪你睡一輩子，那才是最值得驕傲的事情。
我要休息了，你去忙你的吧！
收徒的事情不必再來問我，只要你認為品德沒問題，你就教。但是一定要留一手。”
徐醫師的下場很慘，不愿意李敬生在這種事情上栽同樣的跟頭。
李敬生出來后，琢磨著徐醫師的話。
心頭微驚。
老師怕是對他也留了一手啊！
從病房出來后，他徑直回了酒店。
累了一天，他想在酒店安靜的房間內，認真總結今天的收獲。
有酒店的服務員把飯菜送到房間內。
還有，并不是他一個人住一間，而是三位男醫生同住一間。
出差在外，真沒辦法講究太多。
李敬生還是以前讀大學的時候與多人一起拼過寢室。
還好，另外兩人都是熟人。
一個是胡佳，一個是鐘虎。
本來應該是陳暗琛住這個房間的，鐘虎與陳暗琛調換了一個房間。
因為明天有骨外科的比試。
鐘虎想請李敬生當助手，肯定要提前聊一聊。
李敬生一邊吃著飯，一邊給女友回著信息。
歐晴嵐似乎有看比賽的現場直播。
先是給他發了一個豎大拇指的表情過來。
“恭喜呀，李醫生！奪得了兩枚金牌，還幫著帝都的心血管專家完成了一臺超高難度的介入手術，現在全科室的同事都在討論你，夸你呢。”
歐晴嵐此刻應該感到特別自豪。
“呵呵，你的消息挺靈通嘛！等我凱旋歸來，要不直接拿獎杯向你求婚得了。”
李敬生跟她開玩笑。
“完全可以，這個主意很棒！”
她同意。
這早就在李敬生的預料之中。
歐晴嵐就是一個富家千金，挑男朋友只要合她的眼緣，兩人處得愉快就行。根本不需要男方有多少存款，有多高的地位之類。
“還真答應呀，等我再多賺點錢，有能力買房了，第一時間向你求婚。”
李敬生身為一個男人，肯定要給她一個幸福的婚姻生活。
結婚后，兩人要是租房子住，也太慘了一點。
生了小孩，連孩子都得跟著遭罪。
按照他的想法，最好能夠把診所的整個院子買下來，然后再賺錢買一套住房當婚房。
這樣有了事業和家庭，她的婚后生活就能有不錯的物質保證。
“其實也可以我出錢買房呀，沒有哪條規定說，一定要男方買房。”
她這么回答，說明與李敬生結婚的意愿非常強烈。
女孩子，大多數都長著一顆戀愛腦。
當她們遇到命中注定的白馬王子時，戀愛腦就開啟了。也有一些女孩子很不幸，戀愛腦專為渣男開啟，被騙財騙色，欠一身的債，慘到不行。
“我可不想被你爸媽瞧不起，相信我，再給我一些時間，買房應該不是什么難事。”
李敬生現在的收入那么高，只要給他一兩年時間。
別說買普通住房，就算買別墅都沒問題。
還是全款。
“嗯，我一直很看好你的能力和人品，不然也不會與你相戀相愛了。吃飯了嗎？”
“正在吃！你呢？”
“呵呵呵……咱倆真是默契呀！干著同樣的事。”
看來她也在干飯。
兩人聊了一陣，鐘虎主任吃完飯過來了。
“小李，今天你的表現真心不錯，我算是對你的診斷能力、手法正骨有了新的認知。”鐘虎看著脾氣急躁，性格直爽，倒也不是那種粗魯漢子。
過來跟李敬生聊天，多少還講究一些技巧。
“我打聽到，明天的骨外科技能比賽，診斷只占較小的份量，主要是手術能力與預后評估。骨外科很強的醫院有多家，本市的三家大三甲就不用說了。還有江氏骨科特色醫院、以及兩家縣級醫院都很強。骨關節領域，診斷、治療，我都不是很擔心。但是手術中需要一位強大的助手，可全指望你了。”
鐘虎的實力頗強，對于明天的比賽，他顯得信心相當足。
只是缺少一個強大的助手，讓他很是擔憂。
“沒問題，我一定全力以赴。”
李敬生爽快答應。
團隊精神極為重要。
比如消化內科的比試，要是沒有李敬生幫忙，肖琳琳肯定拿不了銀獎。
“要說手術能力，我的縫合差一點，你的縫合水平不錯，到時候正好可以與我形成互補。還有就是病灶分離，這方面我也有短板。沒辦法，我的性格天生如此，干不了那種耐著性子的細活。”
鐘虎說起這些事情，毫不避諱。
他與李敬生在手術中已經合作過幾次，對于李敬生的能力，算是有著較為清晰的了解。
“人無完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缺點和優點。鐘主任能有這么多強項，已經非常非常優秀了。明天給您當助手，完全沒問題。不過有些丑話我必須說在前頭，萬一給您搞砸了，可不能怨我。”
李敬生的縫合水平，還有分離水平，都已經相當高明。
但是在這種強者如云的地方，比他強的醫生太多了。
要他打包票之類，肯定不能答應。
“不怨你，絕不會怨你。俺老鐘脾氣暴躁了一點，但是還沒到那種不明事理的地步。”
鐘虎拍著胸膛作保。
接下來，兩人又詳細聊了一些比賽有可能涉及到的具體內容。
鐘虎擅長的是骨病、骨關節領域。
這一塊，高明的醫生非常稀少。
整個第二醫院都只有鐘虎這么一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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