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茍在洪武 > 第五十八章 姐夫你啥意思啊
  孫沖之干咳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少爺,其實這煙花挺亮的。”

  “只放一個,小人覺得完全可以,買的多了,實在是浪費啊。”

  李淦:“你懂個屁啊。買的多了,本少爺放著玩不行嗎?”

  “我就不能有點童趣了?”

  “我抓了這么多貪官,我就不能享受享受了?”

  孫沖之:“……”

  他撓了撓頭,說道:“那現在……”

  李淦嘆了口氣,說道:“聽天由命吧。萬一附近的縣衙沒有看到煙花,我們就完蛋了。”

  孫沖之有些后悔,為了省一點錢,居然把少爺置于如此危險的境地。

  他伸出手來,狠狠的給自己來了一個耳光。

  …………

  涼滄縣。

  縣衙。

  兩個衙役正坐在臺階上打瞌睡。

  今天晚上,縣令安排他們兩個值班。

  囑咐他們,要盯著天空,一旦有煙花,就要立刻去通知縣令。

  這兩個人覺得這是無稽之談,所以沒當回事。

  開始的時候,還時不時的向天上望兩眼,后來的時候,困意襲來,就迷迷糊糊閉上眼了。

  忽然,其中一個衙役向前一栽,差點摔倒在地。

  他從睡夢中驚醒過來,揉了揉眼睛,砸了咂嘴。

  他問另一個人:“現在什么時辰了?”

  那人迷迷糊糊的說道:“誰知道啊。”

  之前那人說道:“咱們睡了多久了?”

  那人又迷迷糊糊的說道:“誰知道啊。”

  之前那人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耳光,懊悔的說道:“壞了,大人交代的事情,咱們怕是要辦砸了。”

  另一個衙役說道:“你何時如此恪盡職守了?”

  之前那衙役嘆了口氣,說道:“什么恪盡職守,我只是擔心被大人責罰罷了。”

  另一個衙役說道:“那咱們就告訴大人,說根本沒有煙花。”

  “三更半夜的,這誰知道呢?”

  之前那衙役說道:“如果真的有煙花,打更的更夫應該知道吧?”

  “巡夜的士兵應該知道吧?”

  “他們都說有,偏偏我們兩個說沒有,那豈不是要完了嗎?”

  另一個衙役說道:“這也好辦。我們現在立刻去找縣令大人。”

  “我們兩個要言之鑿鑿的稟報,就說剛才看到煙花了,請大人立刻帶兵出發。”

  之前那衙役說道:“可是,我們明明沒有看到煙花。”

  另一個衙役嘿嘿笑了一聲,說道:“我們沒有看見,更夫和士兵可以作證,說看見了。”

  “現在我們說看見了,我們就可以說更夫和士兵,說他們睡著了,所以什么都沒有見到。”

  反正煙花這東西,一閃而逝,死無對證,誰還能拿出證據來不成?

  之前那衙役點了點頭,說道:“有點意思。但是還是不行。”

  “這煙花,分明是縣令大人和另一位大人重要的接頭暗號。”

  “如果縣令大人找到了那位大人。結果那位大人說,他根本沒有放煙花。”

  “我們兩個如何解釋?”

  “我們撒謊的事情不就露餡了嗎?”

  另一個衙役呵呵一笑,說道:“這還不簡單嗎?無非是別人也放了煙花,混淆了我們的判斷唄。”

  之前那衙役一拍手,說道:“有道理啊。妙哉。”

  “走走走,我們趕快去稟告大人。”

  這兩個人立刻向后堂跑去了。

  …………

  洪署來到涼滄縣已經一年多了。

  這一年來,并沒有什么政績。

  十年寒窗苦讀,做了一個縣令,卻不能帶著整個家族迅速的發家致富。

  每每想到這里,洪署都有些愧疚。

  陛下發的那點俸祿,他自己一個人過,還是可以過得有滋有味的。

  只要節省著一些,就完全沒有后顧之憂。

  可是……

  想要救濟族人,那就不夠了。

  好幾年了,洪署過年都沒敢回老家,生怕被人戳脊梁骨。

  村子里的人,都等著洪署帶他們發財,可是洪署沒有做到。

  村民可不管你什么陛下嚴刑峻法,什么剝皮實草。

  他們只知道,這個洪署,忘本了!

  有時候洪署想想,也真的想要豁出去了,狠狠的貪污一筆。

  然后回到老家,風風光光的轉一圈。

  但是這個念頭,稍縱即逝。

  畢竟上一任涼滄縣的縣令,就是被剝皮實草了。

  現在衙門口還立著他的人皮。

  每天在縣衙辦公的時候,看到這位前任的皮,洪署都覺得全身發毛。

  陛下這到底是有什么古怪的嗜好啊,否則的話,為什么這么能折磨人呢?

  而上上任涼滄縣縣令,也因為貪污被抓了。

  他的皮也被剝下來了。

  不過,這一位的皮,倒是沒有被做成稻草人,而是做成了坐墊。

  就在衙門大堂的那把椅子上。

  洪署每次想要貪污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來自己的坐墊。

  自己屁股底下,可是坐著一個大貪官呢。

  如果自己貪了,會不會也被做成坐墊呢?

  每次想到這里,洪署都不敢貪了。

  他是一個膽子挺小的人。

  膽子小,所以保住了性命,茍活到現在。

  其實洪署也不是沒有想過自己的人生,他也是有一些理想的。

  他希望能升官,最好進入朝廷。

  那樣的話,俸祿就可以多一些了。

  可是小小的涼滄縣縣令,管著屁大的一片地方,百姓們又窮的叮當響。

  在這里出政績,難啊。

  也正因為如此,洪署患上了失眠癥。

  晚上總也睡不著。

  現代人睡不著可以玩手機。

  古代人睡不著,只能折騰枕邊人了。

  于是,洪署的夫人被折騰的不堪其擾。

  主動給洪署納了一房小妾。

  這小妾生的花容月貌,一雙眼睛頗能勾人。

  洪署愛不釋手,整個人都像是年輕了十歲。

  今天晚上,他正在得趣。

  忽然外面一陣腳步聲傳來。

  然后是衙役的聲音:“大人,大人。”

  洪署沒好氣的說道:“又怎么了?”

  衙役小心翼翼的說道:“大人,我們看見煙花了。”

  洪署一聽到煙花,頓時從小妾身上爬起來了。

  小妾伸出手,摟住洪署的胳膊,撒嬌讓他不要走。

  洪署說道:“你懂什么?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他推開小妾,急匆匆的穿上衣服。

  一邊梳洗打扮,一邊命令衙役,趕快召集本縣兵馬。

  一刻鐘后,洪署已經準備停當了。

  涼滄縣是一個小地方。

  面積不大,人口稀少。

  這里沒什么戰略價值,因此士兵只有一百來人。

  都是附近衛所淘汰下來的老弱病殘。

  平時的時候,這些士兵就是幫忙守守城門,四處巡邏一下,維持秩序。

  這些人基本上沒有什么戰斗力。

  不過,總歸是一百來人,靠著人數,也能給人以壓迫感。

  洪署騎在高頭大馬上,對兩個衙役說道:“煙花是從什么方向亮起來的?”

  兩個衙役頓時傻眼了。

  編瞎話的時候,沒有考慮這個因素啊。

  他們兩個硬著頭皮,隨便指了一個方向,說道:“在那邊。”

  洪署信以為真,馬鞭指著那個方向說道:“走啊,隨我建功立業。”

  隨后,他一馬當先的躥出去了。

  …………

  噗……

  陸老五已經中了一刀。

  他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可是怎么也爬不動。

  他雙手雙腳,已經使不出力氣起來了。

  在生命的最后一課,陸老五艱難的回頭。

  他看了看棺材里的金銀珠寶。

  在心中微微嘆息:“真好看啊。可惜,我是拿不走了。”

  “費了這么大力氣,到最后這些財寶依然不是我的。”

  “難道……這就是命嗎?我命中注定,不能擁有這些好東西?”

  陸老五伸出手,想要抓一把棺材中的夜明珠,過一把最后的癮。

  可惜,他的手還沒有碰到那好東西,就忽然無力的垂了下來。

  他死在棺材旁邊了。

  陸小四嚇得瑟瑟發抖。

  這時候苦力有一半失去了戰斗力,躺在地上哭爹喊娘。

  另一半人,已經不知道逃到什么地方去了。

  馬濤已經殺紅了眼,他提著刀,緩緩地走到了李淦面前。

  李淦眨巴著眼睛,說道:“姐夫,你這是什么意思啊?”

  馬濤冷笑了一聲,有些得意的說道:“看在你叫我一聲姐夫的份上,我給你留個全尸。”

  “來人啊。”

  馬濤向身后喊了一聲。

  立刻有一個家丁遞過來一根繩子。

  馬濤將繩子套在了李淦的脖子上。

  李淦有點慌。

  畢竟現在馬濤人多勢眾,而自己勢單力薄。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打算勒死朝廷命官?”

  馬濤冷笑了一聲,說道:“朝廷命官?你是朝廷命官嗎?你算哪門子的朝廷命官?”

  “你只不過是用了一些花言巧語,憑借著見不得人的手段,蒙蔽了陛下,給你自己謀得了一個差事罷了。”

  李淦說道:“你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

  “當今圣上,何其英明?明察秋毫,見微知著。”

  “他老人家怎么會被蒙蔽?那不可能?天子圣明。”

  “你剛才的話,是在罵陛下昏庸嗎?”

  “老孫,給他記下來,回頭告訴陛下。”

  孫沖之說道:“好嘞,少爺放心,我都記下來了。”

  馬濤:“……”

  好家伙,一不留神我就是反賊了?

  不過,現在是在荒郊野外,周圍又一個人都沒有。

  只要解決了李淦一伙人,剩下的都是自己的心腹。

  有何懼哉?

  于是,馬濤的手立刻收緊。

  而旁邊的孫沖之等人,則拼命攔著馬濤。

  兩伙人正在廝打的時候,忽然一陣馬蹄聲傳來。

  然后是一百來支火把。

  火把將這里團團圍住,照的亮如白晝。

  而騎馬的人,正是洪署。

  洪署從馬上跳了下來,大踏步的向這邊走過來。

  馬濤看見這人的官服,立刻猜到了他是縣令。

  他笑瞇瞇的說道:“這位大人,你來的正好。”

  洪署看了看李淦,又看了看馬濤。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孫沖之臉上。

  洪署說道:“這不是孫大人嗎?”

  孫沖之呵呵笑了一聲,說道:“孫大人不敢當,你叫我一聲老孫頭就可以了。”

  洪署連聲說道:“使不得,使不得。宰相門前七品官。”

  “李家乃是朝中重臣。”

  “而孫大人是李家的賬房。位高權重,深得信任,本官真是敬仰的很啊。”

  孫沖之笑的合不攏嘴,連連擺手,說道:“哪里哪里。”

  李淦在旁邊聽的火冒三丈:“踏馬的,老子的脖子還被人家套著呢。你們等一會再客套行不行?”

  還好,孫沖之沒有忘了自己少爺。

  他指了指李淦,說道:“這是我們家少爺。”

  洪署:“哦。”

  他迅速的判斷了一下眼前的形勢,然后大踏步的向馬濤走過去了。

  馬濤還沒弄明白怎么回事,他正沉浸在抓了李淦的喜悅之中。

  雖然現在恐怕是殺不了李淦了,但是那份喜悅之情,還是有的。

  殺不了就殺不了了,但是能交給縣令,讓縣令殺了也是一樣的。

  誰知道洪署揚起手來,啪的一聲,給了馬濤一個耳光。

  馬濤被打的一趔趄,指著洪署就破口大罵:“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李家的女婿。”

  這時候,李淦已經將脖子上的繩索給拽下來了。

  他揉了揉脖子,幽幽的說道:“是贅婿。”

  洪署一聽這話,立刻對馬濤露出來了鄙夷的神色來。

  在這個時代,贅婿是很受歧視的。

  其實就算到了現代,倒插門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洪署揮了揮手,說道:“抓了。”

  在場的人,除了李淦的人之外,其他的全都被繩索綁住,被押送到了涼滄縣的大牢。

  直到牢門關閉,咔嚓一聲,上了一把大鎖。

  馬濤還沒有回過神來。

  他盯著墻角的大耗子,心想: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剛剛不是抓了大貪污犯李淦嗎?

  怎么忽然之間,我又進了大牢了?

  這一切,簡直像是做夢一樣啊。

  太不真實了。

  不對啊,涼滄縣縣令,什么都沒有問,為什么就把我給抓進來了?

  馬濤又開始思考。

  這一次思考的很快,他幾乎立刻就得出來了結論:我明白了,涼滄縣的縣令,也貪污了。

  是了,一定是李淦這小子賄賂了他。

  馬濤搓了搓手,心想:但凡我能出去,一定告發了他們兩個。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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