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極限警戒 > 1636節 難以站隊
  真相簡單、人心復雜。

  沈約聽到陳東竟然否定趙佶,也不由佩服起陳東的膽量。

  說這話,是要抱著被砍頭的準備!

  舍生去面對真相,這世上絕沒有幾個能夠做到。

  李彥叱道,“大膽陳東,你這般言語,可是真不把天子放在眼中了!”雖是這么說,李彥眼中卻閃過絲喜意。

  這是他常用的套路,也是轉移矛盾的手法,眾人都在注意陳東的“錯處”,他李彥所為,不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沈約見李彥計謀似乎得逞,仍未言語。

  李彥仍舊局限于以往的套路,可沈約卻看到趙佶的冷漠。

  如果眼下的趙佶還是不能明辨這些套路的話,依舊我行我素,那不過是重來個寂寞。

  奇跡雖然出現,選擇終在趙佶。

  陳東屈膝跪倒,“陳某正是將天子放在眼中、心中,今日才選擇實話實說,懇請圣上聽陳某說完。”

  那一刻的他忘卻生死,慷慨陳詞道:“常言道——家亂出孝子,國昏有忠臣。陳某其實不想做個忠臣,因為做忠臣,就意味著奸臣當道,國主昏聵。但陳某又只能做個忠臣。”

  抬頭望向趙佶,陳東目光懇切,“圣上癡迷玩樂,無心朝政,實在大錯特錯。眼下天下亂象頻出,內有百姓怨聲載道,外有金人虎視眈眈。圣上若再不懲奸除惡,改過自非,只怕國之將亡,為時不遠!”

  言罷,重重磕頭在地,陳東額頭已現青腫。

  李彥一旁叱道,“一派胡言。想如今天下太平,西北百余年首現安寧,宋金更是合盟滅遼,去年金帝更是割山西地于宋,對了……”

  突拍額頭,似乎才憶起什么,李彥又道:“微臣有了確實的消息,說遼帝耶律延禧被金將所擒,押解到上京,遼國已滅國。”

  趙佶眼皮微跳。

  李彥并沒有注意到趙佶這個微表情,輕快道,“圣上洪福齊天,平西北之亂,滅大宋世敵遼人,完成我大宋歷代君王沒有完成的偉業,可說是自太祖以下,最具文成武功的帝王,甚至和太祖相提并論也不為過。”

  沈約暗嘆。

  都說宋徽宗是昏聵之君,但這世上和宋徽宗仿佛的人數不勝數。

  不問稼穡,難見民間疾苦,被一幫溜須拍馬的手下阿諛奉承,正常人都會失去理智的判斷,更何況始終嬌生慣養的趙佶。

  聽李彥對現狀的描述,這世間著實歲月靜好,大宋實乃天下第一,誰能想到不過數月的光景,金人就會兵臨城下,而宋朝就臨滅國的危險!

  生于憂患而死于安樂……

  范仲淹前有明言,可不過數十年的后人,早將這警世恒言拋在了腦后。

  李彥說的自己也要信了,見天子沉吟,為敲定天子信心,更是道:“想蔡相早看出天子英明,當年就稱頌在圣上所領下,天下‘豐、亨、豫、大’,一派繁榮,可惜有宵小心懷叵測,故意挑撥離間,對盛世之景視而不見,只想危言聳聽蠱惑圣上,進而博得忠臣之名!”

  趙佶輕吁一口氣,“若依愛卿所見,這件事該如何處置?”

  李彥內心大喜。

  他今日至此,本來很有不安之意,但聽趙佶一句“愛卿”,瞬間將他昔日的信心叫了回來,“微臣以為,當將危言聳聽之人交于……大理寺查辦,以儆效尤,方顯圣上英明。”

  趙佶微微點頭。

  陳東見狀,一顆心沉入谷底。

  趙佶看向張繼先,“如果將陳東交與大理寺,似乎和天師預言不符?”

  李彥心中微沉。

  谷磓</span>天子昏庸,對于這點,他李彥是心知肚明,昏君自然好糊弄,可麻煩的是——這個昏君很相信道人之言。

  張繼先在趙佶心目中的地位,并不一般,而張繼先的言論,不但決定陳東的命運,還有他李彥的。

  張繼先輕嘆道,“本道倒希望預言不準。”

  沈約聽得出張繼先說什么——如果陳東下獄,或者因此身死,那反倒證明張繼先預言的準確。

  可趙佶能否聽出張繼先的言下之意?

  趙佶目光閃動,緩緩道:“將陳東押入大理寺查辦!”

  李彥展顏。

  眾人多數愕然。

  其實這并非一個出乎意料的結果,事實上,在趙明誠等人看來,這是個極為正常的結局。

  六賊死死的把控朝政,敢和六賊做對,或下獄或被貶驅逐出京城,本來是常規操作。

  陳東神色慘白,握緊雙拳,在被帶出前,居然沒有喊冤。

  喊冤何用?

  若有人為他申辯,不等他喊就會站出來。

  可沒有任何人鳴冤,哪怕沈約也是保持沉默。

  趙明誠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心道自己幸好沒有選擇站隊陳東,不然此刻說不定和陳東一起下獄。

  趙佶看來卻不想放過趙明誠,緩緩道:“明誠,以你之見,陳東該當何罪?”

  趙明誠訝然,愣了片刻才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微臣地位卑下,如何能越俎代庖的審判?”

  他所言有理有據,著實滴水不漏,卻顯然是置身事外,不想加入爭端之中。

  李清照眉山緊蹙,想要上前,卻被趙明誠死死拉住。

  夫妻多年,趙明誠如何不明白妻子的性格,方才若非他拽住妻子,滿是緊張的看著妻子,只怕妻子早就站出來為陳東申冤。

  可在趙明誠看來,大局已定,鳴冤何用,不過是給陳東陪葬罷了。

  趙佶的目光落在趙明誠的手上,半晌才道,“想明誠之父趙挺之本是朝中宰相,為政之時,也曾抨擊朝政……”

  趙明誠嗓子嘶啞道,“家父過世久矣。”言下之意當然是罪不及子嗣。

  趙佶微微一笑,“原來如此。”他的笑容多少有些嘲弄,“朕有一事好奇,不知道明誠是否可以一解朕心中困惑?”

  趙明誠額頭冒汗。

  前車之鑒,讓他戰戰兢兢,而因家族得罪蔡京帶來多年的壓抑,讓他更是如履薄冰,“圣上言重了,微臣當知無不言。”

  趙佶慢悠悠道,“你名字明誠,那你可知趙挺之給你起名的用意?”

  趙明誠大汗淋漓,半晌才道,“明為日月之光,誠為……誠為……”他無法說下去。

  趙佶緩緩道,“想令尊在時,很希望你能做個正人君子吧。”

  “正是如此。”趙明誠如釋重負道。

  趙佶盯著趙明誠,“那你可完成了令尊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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