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當真存在產量極高、種植方法也輕松還方便打理的糧食,自當早早掌握在自己手中。
就算不能及時推廣,也比被人捷足先登好。
只是這一切還是沒影的事,不要誤了當下喜悅才重要。
林余聲怕兩個人累著,主要是怕肖霖曉一時忘形玩到脫力,早早招呼著回家。
肖霖曉也不鬧,拉著邢力回去繼續鼓搗她的造糖大業。
糯米飯和麥苗混合后還要發酵兩三個時辰,她這會兒折騰的是高粱飴。
高粱飴是她上輩子偶然在網絡上了解的一種土法糖果,味道不算太甜,拉絲不粘嘴,適口感極強。
做法也不難,一部分淀粉分出炒熟,另一部分和糖、清水、檸檬汁按比例入鍋熬煮——這朝代沒有檸檬,便用白醋替代。..
林余聲也知道二人中午翻車就是因為炒淀粉,一人安排一個小凳子坐下,只叫肖霖曉指導,自己親自動手。
這么多材料可都是借來的,再奢侈不得了。
鍋中的混合物不停翻炒,途中再加兩次糖,手上攪拌的功夫卻不能停。
林余聲不一會兒就累得胳膊酸痛,也不敢懈怠。
邢力善于察言觀色,見林余聲露出疲態,主動上前幫忙,和肖霖曉輪流攪拌著糖。
林余聲在一旁監督著他們,出現用力過度的苗頭就及時阻止,一時倒是十分順利。
一大鍋糖塊由黃白色的混合物——黃糖染色導致的,逐漸變成透明色,又在不停地攪拌中表現出拉絲的狀態,這是快好了。
肖霖曉也不怕糖,用筷子纏了一點出來,味道不錯,沒有翻車。
便指使著邢力將一大鍋透明混合物轉移到早就鋪好的熟淀粉上,趁著熱整理好造型,平鋪開來。
待甜絲絲的味道逐漸消散,糖塊的溫度也減輕到可以用手出沒的熱量,便切成適合入口的大小。兩口一個,好不快活。
邢力也不禁貪嘴吃了好幾個,怕牙疼才止住手,眼睛卻還黏在高粱飴上放不下來。
倒是真的被這普普通通的糖塊俘獲住。
邢力都愛吃,初次造糖屬實是大功告成,肖霖曉心中嘚瑟,雖不表現在面上,但林余聲只是一瞥便瞧出她的跳脫,用鍋鏟輕輕敲打著她的頭。
“行了,別嘚瑟。這些糖還是你借來的呢,早些裝好還給人家去,別落人舌根。”
“好~”肖霖曉一口答應下來,裝了滿滿一筐高粱飴,又邀請邢力:“要不要一起?”
“自然。”邢力點頭答應,又說:“肖姨你放心,我一定照好妹妹。”
“有你在,我放心。”林余聲笑著摸了摸他的頭,囑咐道:“別忘了回來吃晚飯。”
邢力瞬間眼睛亮起來,猛地點頭:“好!”
肖霖曉換了一身更干凈的衣裳,雖還是滿身補丁,卻比方才滿頭土的樣子體面多,還仔仔細細地洗過臉。
挎著小籃子,頭發散在肩頭,倒像是散財童女一樣可愛。
邢力跟在她身后,她和來往的鄉親們打招呼,雖然自己與他們并不熟識,也招呼一路,倒是記住不少名字。
譬如哪家哪戶是木匠出身,又哪家哪戶孩子最多……沒營養的知識,倒比書上的圣賢知識有趣得多。
不對。
邢力搖了搖頭,怎地可以如此說圣賢書呢,不妥不妥,圣人告罪。
又轉念一想,圣人大德,應當會原諒幼兒的無心之失。
卻不想他都已經對圣賢書的了解到此境地,哪里是普通幼兒。
有些婦人家見兩個小孩可愛,討的東西也不算金貴,便隨手給出去,倒真無所謂回報。此時收到涼涼嫩嫩的高粱飴,實在是意外之喜。
肖月月最是得意。她給出去一大筐麥苗,她家肖朋還因這事兒跟她吵了一架,現下收到糖,得意地往自己男人嘴里塞了一塊,挑眉的小樣子好似在說:“你,我說過他倆不是小白眼狼。”
又聽肖霖曉說明日還會送麥芽糖來,更是開心的不行,也不推辭,大大方方地收下糖塊。
糖多金貴,誰不饞甜嘴呢?回頭和林余聲搞好關系,說不定還能問問這麥苗是如何做成麥芽糖的。
完全沒想過是眼前這位矮矮小小的山女的主意。
走過一村,籃子里的糖沒剩下幾塊,肖霖曉干脆全都給了路邊的小孩,笑嘻嘻地逗著他們喊姐姐。、
有高粱飴在手,年齡比她大的都上趕著喊姐,出了好大一通威風。
邢力在旁邊含著笑她,眼里的寵溺同在老家時弟弟妹妹們一模一樣。
甚至更加純粹。
暗中保護他的李侍衛見到這一幕,也不由得勾起嘴角。
小主子來這一趟,值。
李侍衛武藝高超,隱沒在樹后的陰影里,沒人發現他。
肖霖曉卻心里一驚,總直覺有人盯著她,周圍了一圈也沒發現什么奇怪的人,心里的警告聲也沒消散。
盡管成為山女后安全有所保障,她也怕李老太卷土再來,不敢再浪,帶著邢力早早回家去。
林余聲正巧在炒土豆絲,和西紅柿炒雞蛋全然不同的香氣竄出院子。
肖霖曉甚至懶得找尋回家的路,順著一路香氣就到了家門口,著周圍鄰居探尋的眼神,自豪地大喊:“媽,你做的飯真香!”
邢力也不由得恭維:“肖姨的手藝比我家廚娘還好出不少呢。”
林余聲探出頭來,笑著說:“可不敢這么說,我哪里比得上你家廚娘啊,不過是沾了你沒吃過的光。”
李嬸子跟她們熟絡些,主動問:“大海媳婦,你這做得又是個什么菜?我家小孫子聞著,一直喊餓呢。”
土豆不是什么金貴物品,回頭她們自己開些土地種下去就夠吃,也不藏著掖著,干脆給了李嬸子幾個。
“李奶奶,這是土豆,和米面一樣的糧食,可以直接烤著吃,也可以切成絲炒著吃。”肖霖曉抬著頭,脆生生地說:“對了,發了芽的可千萬不能吃,有毒呢。”
“哎喲,那可謝謝我們山女大人了。”李嬸子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鬧得肖霖曉一陣羞。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