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怡坐上出租車，將事情的進展簡單和陳雯提了兩句。
陳雯知道在清城，姜怡小時候經歷過不好的回憶，那里對于她來說就是一座傷城，是她這些年，不想回去，也不想再回憶的地方。
于是，陳雯立即表示自己明天可以請假，陪著姜怡一起回清城！
姜怡沉默了一會兒，說去清城的事情不著急，她還要想清楚下一步怎么做，再做決定。
掛斷電話后，沒過多久，溫蕓的電話打進來。
姜怡立即接聽。
溫蕓的聲音聽上去很疲勞，仿佛很久沒有休息好的樣子，“姜醫生，你打給我有什么事兒嗎？我剛剛沒聽到。”
“我給霍燃打電話，可是沒有打通，就想著打給你問問，”姜怡捏著手機，眼底有些擔心，“你們一起請假了，是發生什么事情了嗎？霍燃身體不舒服？”
電話那頭的溫蕓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輕輕地帶上了房門。
姜怡聽到一聲響，緊接著，是拖鞋在地上走動的聲音。
“嗯，我弟弟阿燃是出了點兒事。”溫蕓捏了捏眉心，嗓音有些啞，“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要不然，你過來一趟吧。”
“好。”姜怡立即讓司機掉了頭，沒過多久，汽車開到了霍燃家的小區。
姜怡坐電梯，直達頂樓，正準備敲門，門內的人仿佛有所察覺似得，正好把門給打開。
一看到溫蕓，姜怡嚇了一大跳。
她的眼底，全都是紅血絲，就連臉色，也是白的可怕。
姜怡蹙眉，“你這是怎么了？”
溫蕓彎腰，給姜怡拿出拖鞋換上，又轉身準備走到飲水機旁給她倒水。
想了想，她還是把杯子放下，打開冰箱，從里面拿出一瓶青桔味的牛奶，遞到姜怡的手上，“你喜歡喝這個，對吧？”
溫蕓順手將瓶蓋擰開，“涼的，能喝嗎？還是要幫你加熱？”
姜怡伸手接過，示意溫蕓不用麻煩了，“這樣就挺好。”
心里卻有些奇怪，她和溫蕓不熟，也沒有一起生活過，她是怎么知道她喜歡喝這個牌子的牛奶的？
溫蕓在沙發上坐下，捏了捏眉心，沒忍住打了個哈欠：“兩天沒合眼了，有點累。”
姜怡下意識四周看了一圈兒，霍燃的房門緊閉，安安靜靜，仿佛不在家。
“那你要睡會嗎？”
“不用。”溫蕓靠在沙發上，肉眼可見的疲憊，很顯然是在強撐著，“你是因為擔心阿燃才過來的吧？他生病了，這幾天我一直守在這里，沒合過眼，現在，他在里面的房間睡著了。”
姜怡下意識的攢了下掌心，余光掃了眼緊閉的房門。
房子隔音特別好，完全不用擔心她們的對話，會吵到里面的人。
姜怡抿唇，“我能問問什么病嗎？那天醫院體檢，不是說他沒受傷嗎？”
“是PTSD，阿燃表面上，確實沒有受傷，可是心理上，卻傷的不輕。”
姜怡一怔，霍燃有創傷應激障礙？
怪不得這幾天，溫蕓請假了，陪在他的身邊。
不過，溫蕓自己本身就有抑郁癥以及長期的睡眠障礙，病情剛好轉沒多久，現在特地請假來照顧霍燃這個患有PTSD的病人，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兩個都有心理疾病的人待在一起，那不是互相抱團取暖，而是互相在深水里沉溺。
一個弄不好，兩個人都會沒命。
“是這次墜樓，留下的心理疾病嗎？”姜怡蹙眉，“怎么沒去醫院，找醫生看看？”
“老、毛病了，我不是和你說過，十幾年前發生的那場事故嗎？”
溫蕓揉了揉眉心，一副不太愿意回想的樣子，“有件事情我沒有說，其實當時除了我剛好去附近的商店買飲料以外，他們剩下的三個，全部都墜樓了。”
聽到這話，姜怡臉色猛地一變，表情直接凝固在了臉上。
剩下的三個？
那就是，十年前，除了霍夫人和霍銘恩以外，霍燃也墜樓了？
竟然還有這種事！
難怪！
難怪霍燃會休學那么久，和她成為同學！
原來，在當年在發生那件事情以后，霍燃就患上了創傷應激障礙！
他休學的那兩年，恐怕一直在家里養病！
不過，霍燃前不久不是說過，他的二哥霍銘恩，是自己跳下去的嗎？
他二哥是自己跳下去的，那他呢？又是怎么下去的？
姜怡有些好奇，當年的事情，究竟是有些什么樣的隱情！
霍家的人，死的死，傷的傷，怎么會這么詭異？
“所以，阿燃這次墜樓，恐怕又想起了那些不好的事情。”溫蕓又打了個哈欠，微微閉著眼睛，“我不把他送去醫院，是因為他對去醫院很排斥，我猜測，他應該不想讓外人知道他的病情吧。”
話音一落，溫蕓突然想到了什么，“對了，你不是心理醫生嗎？你可以給阿燃看啊！”
“我？”姜怡一怔，微微垂下頭，“我能看是能看，但是，我被醫院停職了，可能，很快就要被開除了。”
溫蕓這幾天，一直守在霍燃的身邊，并不知道醫院發生了什么，一聽說姜怡要被開除，瞬間打起精神，“怎么了？”
醫院不會輕易開除一名醫生，除非是犯了什么致命性的錯誤。
“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等你去醫院上班，就知道了，我現在可是醫院的大紅人。”姜怡說這話，多少有點自嘲的意思。
溫蕓卻是不以為然，“你管別人說的做什么？人只要活得無愧于心就好。”
姜怡點點頭，看著溫蕓實在是太累了，于是說道：“這樣吧，我先留在這里照顧霍醫生，你好好休息一下。”
姜怡接觸過患有創傷應激障礙的患者，知道他們患病起來，會做出什么瘋狂的事情。
溫蕓原本就有抑郁癥，這幾天對她體力和耐力都是極大的考驗，姜怡擔心她再這么下去，會出什么事情。
“也行。”溫蕓沒再堅持，她清楚姜怡一個心理醫生守在這里，比她自己在這里硬扛著好多了。
而且，心理醫生在對病人進行治療的時候，身邊最好不要有外人打擾。
溫蕓起身披上外套，“那我弟弟就交給你了，對了，我有個朋友是記者，醫院的事，你要是遇到了什么不公平待遇，可以告訴我，說不定我能幫上你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