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大門開了一條小縫,絲絲縷縷的清風從縫隙穿透進來,吹亂了霍燃的頭發。

姜怡視線落在他被風吹起的一縷呆毛上,風止時,那縷不羈的呆毛重新在發上歸攏。

姜怡指尖顫了下,她忽然覺得,如果一個男人看上你的美色,其實也能稱為“看上你了”。

她笑了下,“霍醫生真愛開玩笑,不是趕著回醫院做手術嗎?”

“趕我走?”霍燃彎腰直視著姜怡的眼睛,那雙眼眸深的發黑,是他慣有的慵懶,“這里是我家,姜怡,你現在在我的地盤上,而且,我并沒有開玩笑。”

他們離得很近,近到姜怡只用稍稍抬頭,就能碰到霍燃的嘴唇。

姜怡放輕呼吸,看著霍燃那雙漆黑的眼眸,明明想說什么,最后卻選擇沉默不言。

大概是真的趕時間,霍燃沒再繼續和姜怡糾纏,留下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就關門走了。

姜怡回到房間里,換上自己的衣物,衣服上有淡淡的清香,和霍燃身上的味道很是相似。

穿上的瞬間,就像是被霍燃給照住了般。

腦海里閃過某些畫面,姜怡心跳莫名有些亂。

她推開房門,沒理由繼續在這里待,只想快點離開霍燃家。

剛走到玄關處,姜怡手機忽然進來一條短信。

霍燃:“記得喝粥。”

姜怡穿鞋的動作忽然頓住,她扭過頭,朝廚房的方向看去。

霍燃家廚房是開放式的,她一眼就看到盛放著粥的小奶鍋正往外冒出絲絲縷縷的熱氣。

姜怡抿唇,盯著那小奶鍋看了好一會兒,直到有白粥的味道瞟到鼻尖,她才邁步,往廚房走過去。

粥比想象中好喝。

清清淡淡的,還帶有一絲鮮美的味道,坦白說,有些顛覆姜怡對青菜粥的認知。

姜怡忍不住想起那次在家她時,霍燃也下過廚,當時他煮的番茄雞蛋面,味道也是極好。

越是簡單的食材,越是考驗烹飪人的廚藝,姜怡有些奇怪,霍燃這種看上去并不像會做飯的人,是怎么練成這樣的手藝的。

剛把粥喝完,霍燃像是在監視她一般,消息恰好進來,“味道怎么樣?”

姜怡猶豫了一下,捏著手機,回復了句:“很好喝。”

發完,她還舔了下嘴唇。

消息剛發出沒兩分鐘,大門突然傳來一陣輸入密碼的聲音。

姜怡下意識扭頭看過去,奇怪道:“你不是去醫院做手術了嗎?怎么又回來了?”

誰料下一秒,溫蕓突然提著大包小包,出現在門外。

姜怡一下子愣住了。

愣住的同樣還有溫蕓。

兩個女人無聲對視,最后,是溫蕓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姜醫生,我來給我弟弟送點食材。”

說完,她換鞋進來,極其熟稔的將帶來的大包小包,往冰箱里放,都是新鮮的蔬菜水果一類的。

姜怡尷尬到腳趾抓地,她快速將吃完的碗筷收進廚房。

出來時,溫蕓已經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溫蕓明知故問,“姜醫生昨晚在這里睡的嗎?”

姜怡想著應該解釋點什么,“昨晚,我來這里給你送藥,是霍燃給我開的門,我發燒了,霍醫生看我太難受,不想我來回跑,就好心收留我一晚。”

溫蕓眼底藏笑,怕弄巧成拙,也沒再多問什么,“哦,原來是這樣。”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姜怡總感覺溫蕓的反應,好像看出來她和霍燃之間有點什么似的。

但既然她沒挑明,姜怡當然也不可能多說什么。

姜怡借口要去醫院,準備離開這里。

誰料溫蕓說她也剛好也去醫院,可以順道捎她一程。

汽車在醫院停下,姜怡向溫蕓道了謝,拉開車門下車。

腳剛著地,一輛救護車在距離她不遠處停下。

車上,一名醫生正跪在擔架上,對躺在上面的病人進行胸腔按壓,情況似乎很緊急,他們正一邊搶救,一邊推著擔架往急診的方向跑。

姜怡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跟車的家屬情緒很激動,一邊哭,一邊追著跑了過去,喊叫聲響徹了大半個醫院,引來不少人注目。

姜怡盯著那家屬的背影,隱隱覺得有幾分熟悉。

“姜醫生什么時候有空,我近期可能需要進行一次心理治療。”溫蕓的聲音把姜怡拉了回來。

姜怡抿唇,“近一周,我的號都預約滿了,不過,可以看看哪天不忙,下班后我臨時給你加個號。”

一直給溫蕓看診的那位心理醫生去國外進修了,最近幾次她拿藥,都直接找的姜怡。

話音剛落,救護車司機的聲音傳了來,“好像是抑郁癥,家屬發現的時候,渾身是血,就趕緊打了120,說來還是個未成年,才十五六吧,那么年輕,也不知道救不救的回來。”

姜怡蹙眉,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救護車司機正被幾個八卦的大媽圍著閑聊。

一大媽說道:“十五六,那不是和我孫子差不多大?作孽喲。”

司機唏噓,“可不是么?那姑娘自殺前,遺書都寫好了,據說昨天想來看心理醫生,她媽怕傳出去不好聽,就攔著沒讓,這要是看了醫生,指不定根本沒這回事兒。”

一陣風吹來,把姜怡的頭發揉亂在臉上,明明接近正午,陽光晴好的天氣,可她瞬間覺得后背一陣發涼,讓她整個人打顫。

溫蕓沒注意到姜怡的變化,她看了眼手機,“既然這樣,明天下班后怎么樣?我剛好有空。”

姜怡沒說話,攢住手心,往急診的方向走。

她走路的速度極快,走著走著,開始小跑起來。

溫蕓這才注意到姜怡的不對勁。

大媽嗓門很大,拿出了菜市場講價的氣勢,“生了病就看醫生,這有什么好攔著的?好好地一條生命,硬是被耽誤了,哎!”

司機跟著附和,“誰說不是呢?據說那姑娘的母親,昨天還在醫院醫鬧,就是為了從心理醫生手里把她姑娘帶走,甚至把醫生給打了。”

溫蕓聽到這話,皺起眉頭。

前后一聯想,她已經猜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