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坐在對面的宋宇恒疑惑的看了姜怡一眼，又將視線移到霍燃身上。
他敏銳的察覺到二人的氛圍，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卻也沒開口多問什么。
因為突然多了個人，之前的談話只能被迫終止，飯桌上一時很安靜。
霍燃吃相斯文，沒什么聲，就連喝湯也是慢條斯理的。
明明是簡單的盒飯，卻硬是被他吃出了一種高級西餐的優雅感，倒真像只是單純過來拼桌吃飯的。
可是，霍燃的沉默，反倒讓姜怡的心高高懸起，這種感覺，就像是頭頂有個吊扇，搖搖欲墜，隨時會砸下來。
之前接觸的幾次，霍燃從沒有這樣沉默過。
本著先發制人的心態，姜怡主動打招呼，“霍醫生現在才吃飯？”
霍燃點頭，“剛結束一臺手術。”
外科醫生，忙起來顧不上吃飯，飲食不規律也是常態。
若是遇上復雜的手術，一連站臺十多個小時也是有的，對耐力和體力都是極大的考驗。
姜怡眸光頓了下，這時，坐在對面的宋宇恒不緊不慢開口，“霍燃，好久不見。”
姜怡一怔，宋宇恒和霍燃認識？
霍燃聞聲抬眸，看了宋宇恒一眼，隨即眉頭皺起，似乎對他沒什么印象。
宋宇恒也不介意，微笑著回憶，“我們中學在一個班，不過你只上了一年，就……”
話說了一半，霍燃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下，他掃了一眼，端起餐盤，急急忙忙往外走，“抱歉，臨時加了臺手術。”
他頎長的身影轉瞬從眼前消失，就像來時悄無聲息。
外面忽然起了陣風，霍燃身上的白大褂被吹的鼓起，衣邊來回擺蕩，他墨色的發被風吹亂，發尖在陽光的渲染下，微微泛著白光，有些刺眼。
姜怡盯著看了好幾秒，不得不說，霍燃確實很有吸引力，讓人忍不住就想多看兩眼。
卻不想，霍燃似乎有所察覺，忽然停下腳步，隔著透明玻璃，與姜怡無聲對視。
姜怡一怔，心虛的正準備收回視線，霍燃晃了晃手機，下一秒，她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震了兩聲。
余光一掃，似乎是微信來了消息，姜怡抿唇，再抬頭時，霍燃已經不見了。
姜怡劃開屏幕，手機上，那個自從加了后就沒亮過的頭像突然出現一個紅點。
霍燃：“今晚？”
姜怡握著手機的指尖像被燙到似的，一種燥、熱瞬間爬上臉頰。
她手指停在輸入框，猶豫半天，卻沒打出來一個字。
那天，霍燃說再陪她一晚，姜怡借口說不太方便，霍燃就說改天。
顯然，霍燃想將那個“改天”，定在今晚。
姜怡深吸口氣，第一反應是拒絕，猶豫了兩秒鐘，她突然想起件事，“霍醫生，我們這算金錢交易么？”
霍燃：“？”
姜怡，“霍醫生一聲不吭給我轉了一千萬，還刻意隱藏轉賬人信息，是準備把錢白送給我嗎？”
那邊整整兩分鐘，沒有回復。
姜怡看到聊天框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于是停在聊天頁面等，可是又過了一分鐘，當她再看時，“對方正在輸入”變成了霍燃的備注。
他應該打了很多字，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又全都刪了。
看來昨晚收到的那筆錢，確實是霍燃打來的。
姜怡身邊能一口氣拿出這么多錢的人屈指可數，知道她要還齊子琛一千萬的人不多，而霍燃剛好就是其中一個。
又過了兩分鐘，霍燃的消息終于進來，“進手術室了，晚點說。”
姜怡放下手機，忍不住猜測霍燃究竟在打什么算盤。
他們不熟，關系遠遠沒到接受這種大額轉賬的程度，霍燃沒理由當冤大頭，還大費周章的隱藏轉賬人信息不讓她知道。
一個男人突然無緣無故對一個女人好，思來想去，姜怡覺得只有一種可能。
霍燃暗戀她。
想到這里，姜怡覺得好笑，這怎么可能？
她和霍燃八竿子打不著，不過認識半個月，總不能因為睡了一晚，他就對她情根深種了吧？
更何況，霍燃手腕上還紋了個“Y”，而Y代表溫蕓的蕓，可不是她姜怡的怡。
那就……還有一種可能：霍燃猜到她能查出轉賬的人是誰，所以故意賣她人情，目的是為了……多睡她幾次？
想通此處，姜怡反倒松了口氣，和猜不準對方在打什么算盤相比，姜怡更喜歡這種明碼標價的交易。
前者隱患太多，而后者……至少可控。
她早已不是那個從流浪狗嘴里搶食物的十五歲的少女，當年她在上中學，涉世未深，沒有幫生父挽回公司的能力，而現在，與其為了錢和齊子琛扯上關系，她倒寧愿那個人是霍燃。
至少幾次接觸下來，霍燃除了有點悶、騷以外，并沒有對她造成實質性傷害。
姜怡并未著急把錢還給齊子琛，而是直接轉到宋宇恒賬戶上，“哥，這一千萬，你先拿去公司救急。”
宋宇恒一愣，“怡怡，你從哪兒弄這么多錢？”
姜怡，“找霍燃借的。”
宋宇恒滿臉驚訝，“他怎么會借給你這么多？”
他在外面跑了好幾天，才東拼西湊，借到九牛一毛，可霍燃竟然大手一揮，給了這么多？
姜怡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也不知道，可能他不差錢。”
宋宇恒皺眉，直覺事情沒那么簡單，只能提醒道：“霍燃這人沒那么簡單，你最好不要和他走太近。”
想到宋宇恒和霍燃早就認識，姜怡問道：“為什么？”
宋宇恒，“小升初那年，我們家剛從清城搬到榕城，爸將我送去榕城的貴族學校，我和霍燃成了同學，可是初一讀完，他就退學了。”
姜怡皺眉，“退學也沒什么吧？說不定是轉學了呢？”
宋宇恒一本正經，“如果是轉學也就罷了，可霍燃有個哥哥，叫霍銘恩，只比他大幾個月，也在我們班上，初一暑假，霍銘恩突然摔斷了腿，據說是被霍燃從高樓推下去的。”
姜怡一愣，還有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