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宮人帶著他，瞬間移動到了人皇宮前，當看到眼前這熟悉的宮殿時，他的眼前有些恍惚。
望著眼前的老宮人，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從幾百里之外的太山之上，來到了神都的人皇宮。
“您這……”
陳念之本想問他是怎么辦到的。
一想到老宮人的交代，他立即咽了回去，問道，“蓮落怎么樣了？”
老宮人忽然定住腳步，陳念之立時感覺渾身一涼，當即低下頭不在多語。
他這才向前引路。
“蓮落算是因禍得福，死不了！”
老宮人說道，“你是真的關心他？”
“只恨不能為他出頭！”
陳念之咬牙道。
雖然他破了陳柏年的計劃，讓陳元青無緣進入儒子競選，但那也并不能緩解蓮落此前所受的苦楚。
“不要亂說話。”
老宮人語氣緩和了些許。
再次走進這座宮殿，陳念之依舊感覺十分惶恐，但他一想到自己如今有白鹿山長這位靠山，底氣便足了許多。
可是，當他老宮人走后，空曠的大殿所帶來的壓迫感，卻還是讓他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
許久過去，大殿內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道：“給朕解釋解釋，何為圣人不死，大盜不止！”
陳念之咽了咽口水，好在此前那位便宜師兄已經詢問過他。
但這一刻他忽然意識到，為什么師兄要詢問他，那仿佛就是一場預演。
想到便宜師兄的話，陳念之當即回道：“圣人之言，自然沒有任何問題，但如果有人利用圣人之言魚肉百姓，那就是一場災劫……”
陳念之侃侃而談，說的都是他心中所想，沒有半點撒謊的意思。
他知道，在這位人族最強的男人面前，只要自己扯半個字的謊話，那等待他的可能就是一個死字。
別以為他現在有些成就，有些天分，可在人皇面前，他只是一只隨手可以捏死的螻蟻。
他能不能活著走出去，完全取決于這位人皇陛下的喜怒。
當他說完后，便閉上了嘴，低著頭顯得十分謙卑。
“大言不慚！”
那個聲音再次傳來，響徹在這空曠的大殿上。
這也讓陳念之心中那塊沉甸甸的石頭落了下來，這位陛下的憤怒里，并沒有帶著殺氣，也就是說他暫時不用死。
“讓你辦的事，如何了？”
那聲音問道。
“啟稟陛下，吾已進入書院，成為白鹿山長的師弟，明日他將在天下人面前宣布，代他老師清水先生，收我為徒。”
陳念之說道。
“嗯！”
一聲沉吟，隨即大殿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所以，他已經知道你真正的身份？”
“噗通！”
陳念之立即跪了下去，道，“啟稟陛下，在您面前，微臣不敢撒謊，在白鹿山長面前，微臣同樣也無法撒謊。”
“也是啊。”
那聲音說道，“憑你現在的本事，即便想撒謊，恐怕也瞞不過他，所以你現在所說的這些，都是他教你說的嗎？”
陳念之頓感渾身寒徹：“啟稟陛下，山長叫我說實話，但即便他不教我說實話，我也不敢欺瞞陛下，吾必以陛下馬首是瞻。”
“油嘴滑舌！”
那聲音說道，“好啊，真是好啊。”
陳念之立感心頭寒氣滋生，跪在地上渾身打顫，他心想，你們兩位斗法，讓我一個小嘍啰夾在中間受苦，可真是神仙打架，殃及池魚。
沉默了許久，那個聲音繼續道：“你打算怎么做？”
陳念之一怔，他也不傻，這意思就是在說，你打算選哪一邊站？
按照道理，他絕對是應該站在人皇這一邊，可他的心意并非如此。
他猶豫了片刻，隨即堅定了意志，說道：“臣將秉承自己的心意，在書院開宗。”
這意思很明白，我不站米這邊，也不站人皇這邊，我站在我自己這邊，而我自己的心意已經很明白了，我要做我想做的事情，我要站在這天下的黎民百姓。
當他說出這話的一瞬間，只感覺渾身舒暢。
可也就在同一時間，整個大殿忽然陷入了如冰窖一般的寒冷之中，此刻的陳念之，仿佛赤身裸體的立在暴風雪之下，身體本能的顫抖了起來。
此刻最怕的就是無聲，陳念之不知道里面的那位到底在怎么想，他今天是否能走出這座殿宇。
可他眼神卻無比的堅定，哪怕低著頭，也沒有半點后悔的意思。
后殿內。
中年人神情冷峻，一旁站著的老宮人，很少見到他生出這般的冷意，他知道外面的那個少年生死，此刻只在眼前這位的一念之間。
連他都不敢相信，這個少年竟然敢跟人皇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
“陛下，奴才有話說。”
老宮人走到案臺前，跪了下來。
中年人冷冷的掃了他一眼：“說。”
“赤子之心，方顯其本色。”
老宮人低著頭道。
“赤子之心？”
中年人冷笑道。
“如此，山長也左右不了他，最終會是個什么結果，全憑他本心如何。”
老宮人說道。
“沒錯，全憑他本心，而他的本心卻是圣人不死，大盜不止！”
中年人說道，“好一個圣人不死，大盜不止啊，他若成為人皇，這天下怕是要被他重新犁一遍吧，好大的口氣，好大的殺氣！”
老宮人不敢再多言。
如果陳念之真的掌了權，如果陳念之真的要這樣做，恐怕整個人族都將翻天覆地。
“或許，是該做兩手準備。”
中年人說道。
此話一出，老宮人頓時冷汗下來了，他當然知道這位所謂的兩首準備是什么。
陳念之是一手，而另外一手……那就是謝聽軒了。
“讓他回去，召謝聽軒過來。”
中年人冷聲道。
“諾！”
老宮人轉身前去宣旨。
跪在大殿的陳念之等了許久，才見到老宮人出來，對方掃了他一眼，道：“走吧，咱家帶你出去。”
他這才放松下來，跟著老宮人離開了大殿。
直到離開人皇宮，返回白鹿書院團，陳念之這才如釋重負，卻發現自己全身已經被冷汗，浸透了。
老宮人卻沒有離去，打量著他，說道：“小子，你的膽子不小，若非祖蔭深厚，你今日是走不出人皇宮的。”
陳念之心底一寒，這話的意思是，人皇陛下已經對他動了殺心了。
“你記住！”
老宮人死死的盯著他，“你自己要去找死，不要拉上別人跟你一起，另外……奉勸你一句，有些事一旦做了，祖蔭再大，也庇護不了你。”
他說完便消失在眼前。
“陛下要召謝聽軒入宮！”
老宮人的聲音，傳入他的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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