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書院，鴻儒館！
此刻正燈火通明，而此刻鴻儒館里，八位長者正在判閱著眼前的考卷，今晚注定無眠，只因他們需要在這一夜，將所有的考卷全部判完的同時，還得排出一個名次來。
在眼前的八位長者面前，即便是作為國子監祭酒的何安治，也只能乖乖的立在一遍，靜靜的為他們研磨。
讓天下人畏懼的龍影閣閣主蓮落，更是只能站在不遠處掌燈，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陳柏年也只是坐在八位鴻儒旁邊，拿著筆記錄著。
“此卷上乘，可作為排序之列。”
一名老者看完考卷后，臉上露出了欣喜之色，“此次秋末大考，雖然胡鬧的改掉了規則，但這第一場的文試，卻出了不少好文章啊。”
說話間，老者瞥了遠處的蓮落一眼，沒好氣道，“你是想把我們這些老家伙的眼睛弄瞎嗎？”
蓮落立時反應過來，趕緊去撥弄一旁的燈芯，看到里面的油已經燃盡，便迅速跑出去，換起了燈油。
“不錯，真是不錯，這篇‘道藏’寫的真是神妙，諸位快來看看。”
幾位長者都被吸引，趕緊去查看他手中的卷子。
他們聚精會神的看了幾行，臉上全都露出了滿意之色，其中一位長者立即詢問道：“這是哪位貢生寫的？”
“神都黎淵。”
那長者說道。
“黎淵？原來是這小子，文采確實不錯，此文章可入前三甲之列，諸位意下如何？”
幾位長者并沒有意見，紛紛點頭贊同。
那長者立時將卷子放到了最少得那一邊，陳柏年立即記錄了下來，雖然想看一看那卷子，卻也忍了下來。
“我這一卷，恐怕不比黎淵這一卷差，仔細看來，甚至有過無不及。”
“快，快拿來瞧瞧。”
幾位長者立即湊了過去，就像是孩童見到了新的玩具，眼中充滿了渴切、“上善若水任方圓……”
“這通篇沒有寫一個道字，卻將道言的透透徹徹，不錯，確實還好文章，比黎淵的要強。”
“可列入甲卷一等，作為第一的備選。”
“這篇文章的作者是誰？”
“禹州謝聽軒。”
“謝聽軒是何許人也？”
幾位長者卻是一陣疑惑，若是有外人在此，恐怕會大吃一驚，畢竟謝聽軒可是禹州白帝之女，不但才華出眾，且實力也是年輕一輩的佼佼者。
可便是便是陳柏年，也并不覺得奇怪，反到是笑盈盈的解釋道：“幾位老師，謝聽軒乃禹州白帝之女，其自小便熟讀詩書，可謂是滿腹經綸。”
“哦，是謝家女兒啊，可惜，是個女子。”
幾位長者暗自嘆息，但他們卻并未因為謝聽軒是女子，就將她的卷子放到一旁去，反倒是放在了首位，壓了黎淵一頭。
這幾百位貢生考卷，卻也并不都是好文章，而這評判一共有四個標準，分為甲乙丙丁。
甲卷最好，也是最少的，只會有三卷，乙卷其次，以此類推。
甲卷又分為甲一、甲二、甲三，這便是此次大考的前三名，想要入白鹿書院，不入甲卷，但至少要入乙卷。
而丙卷則無法入白鹿書院，丁卷自不用說。
但在陳柏年看來，那些被淘汰掉，入了丁卷和丙卷的，并不是說沒有好文采，恰恰相反，這些文章隨便拿出去一卷，都足以在弘文館登科。
只是入不了眼前這八位的法眼而已。
而陳柏年雖然作為此次秋末大考的主考官，對此卻并沒有任何的意見，畢竟眼前這幾位，可都是白鹿書院的泰斗級人物。
要想入他們的法眼，只是人杰還不夠，得是人中的龍鳳。
“有意思，這篇文章寫的真有意思。”
眾人立即看去，發現這篇文章的題目，叫做萬物皆道，并以此為論點，詳細闡述了文章主人的觀點。
這字跡工整娟秀，看著也是十分舒服。
幾位長者一看，就喜歡上了，但其中一位卻說道：“論點確實很妙，眼界也是有的，但文章卻無神韻，還是有些空洞的，還是年輕了，日后大有可為。”
“不錯，放入乙卷，作為頭名候選，到是可以的。”
他們沒有仔細看名字，而是又埋頭判卷去了，反到是陳柏年掃了一眼，發現寫出這篇文章的，不是別人，正是跟陳念之一起最晚交卷的歸荑。
接下來鴻儒館里，又陷入了久久的沉默，蓮落看著桌面上，越累越高的丙卷，心中也打起了鼓。
他知道，如果陳念之的文章入了丙卷，那也就意味著，他連第一場都過不了，更別說接下來的第二場和第三場了。
一旦落榜，等到陳念之的可不會是什么好運。
而且，此次判卷，是都封住了考卷上的名字，只有等到判卷完畢，定出了名次之后，幾位長者才能看名字。
這也是為了保證此次秋末大考的公正性，所以陳念之的文章，若是入不了幾位長者的法眼，很有可能連名字都不會看，便直接丟到丙卷，或者丁卷堆里去了。
而此刻，沒有判完的考卷，也越來越少，由不得蓮落不緊張。
就在這時，一道銳利的光，從其中一位長者手中射出，緊隨著便是一股沖天的鋒芒之氣，充斥著整個弘文館內。
這讓陳柏年和蓮落，都是大吃一驚，要知道這幾位可都是白鹿書院的鴻儒，這世上還沒有鴻儒壓不住的文章。
蓮落此刻有些期待，幾位長者全都看了過去，他們并沒有將這鋒芒之氣壓制住，反到是任由這文章的鋒芒氣透紙而出。
“大道至簡！”
這是文章的標題，莫說是陳柏年，便是蓮落都感覺到一股磅礴的氣勢，自這四個字中勃發而出。
隨著考卷攤開，其上的文字，每一個都散發著金色的光芒，那力量仿佛這考卷的紙張，都無法承載。
全部攤開的一瞬間，那金色的光華，便沖天而起，帶著一股祥和的文運，向著四周擴散而去。
此刻正是深夜，大考時的天罰，書院的學子都有些疲憊，考生們更不例外。
可這金色的光華，實在是太過耀眼，甚至開始與天上的皓月爭輝。
書院的學子，全都被驚動了，今夜鴻儒館判卷，全都期待著明日的放榜，書院里無論是神族，還是異族，都在等待著最終的結果。
“何等大才，竟能文生異象？”
“此等輝煌，此等氣象，莫非是要與天比高？”
“如此異象，絕不會是人族！”
書院四處傳來了議論聲，在這白鹿書院里，不僅有人族，還有異族的學子，而且這些異族的學子，可都十分了得，甚至有的還成為了書院的先生和大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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