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凡二字落入趙凡耳中,他竟然極為認同的點頭,笑的跟個花似得。
“如果我手機有電就好了。”甄苒笑著拿雙手比起一個相框的手勢,誘人的唇瓣之間調皮的配了個音:“咔嚓。”
旋即,她像想起來什么一樣,站起身挺起大肚子,然后拉過趙凡的脖子將其一邊耳朵按在上邊,“傻凡,來聽聽,那是你的孩子哦。”
趙凡聚精會神的聽了一會兒,他表情變化的豐富起來,最終大聲的傻樂著:“嘿嘿……”緊接著就要拿手去戳著玩。
甄苒及時一巴掌打掉了對方的手,嚴肅的說道:“不準動。”
趙凡便臉色失落的縮回了手,他腮幫子鼓的溜圓,像是生氣了。
“聽話,我怕你傷到胎兒。”甄苒耐起心說著,她的擔心不是沒有理由的,趙凡雖然神志失常,但是,實力可能還在,若是控制不了力量,一個不小心,將會釀成無法挽回的后果。
甄苒望著點頭傻笑的趙凡,她心中有種莫名的直覺,那就是對方的癡傻,僅是暫時的,終有一日會復原如初,那時,或許就要再次分開了。
“上天將這樣的他送來我身邊,應該是為了填補一個空白的遺憾吧。”甄苒如是的想著,她挽起趙凡的手,說道:“走,傻凡,我們去散步。”
趙凡掛著一如既往的傻笑,跟她出了門。
甄苒逢人便笑著介紹說:“這是孩子的父親,趙凡。”
有人問她怎么成了這樣。
甄苒就回答:“上次為救我,攔住了敵人,然后就走散了,他應該是受了傷,一定會好起來的。”
就這樣,天衣無縫的理由,被村民們接受了。
而眾多之前對這株琪花瑤草有愛慕之心的后生們,像失戀了般無精打采的,雖然還會念念不忘,但沒再有追求的舉動,除了祝福就是心疼甄苒的遭遇,本來大著肚子就夠艱難的了,現在又多了個傻子,小的大的加一塊,都要好生的伺候著,無異于雪上加霜。
不過,甄苒卻覺得現在是自己一生之中最為開心的時光,因為她的生活,隨著傻凡的到來,一下子變得完整了。
男主人,女主人,以及尚未出世的孩子,以及一個不大卻能遮風擋雨的木屋……
自由,沒有束縛。
……
第二天,旭日初生。
甄苒醒來時,她側身看著身邊睡得噴香的青年,說道:“傻凡,我今天要去紡布了,不然,就養不起你了。”
夢境中的趙凡吧唧了下嘴,像在回應。
甄苒莞爾一笑,便穿好衣服,她站在床邊,低頭吻了吻趙凡的額頭,便轉身出了房門,花了十分鐘做好了簡單的早飯,就端到桌子上邊,然后去了村東的紡織堂,那里是除了洗衣服的河邊之外,全村女子的第二個聚集地。
趙凡的飯量太大了,一頓就能吃她三天的,甄苒為了養活他,即便大著肚子,也在保證胎兒的情況下,開啟了瘋狂工作的模式。
別的女子紡布,她在紡布,別的女子在聊天說笑,她依然在紡布。
一連過去了七天。
這個傍晚,甄苒拖著疲憊的身子返往家中,令她驚喜又欣慰的是,趙凡竟然在門外笨拙的劈著柴禾!
隨之而來的卻是擔憂,這是不是意味著,對方在不斷的恢復?
甄苒的內心十分矛盾,既希望那個青年好起來,又不想這個過程太快。
趙凡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對她傻笑。
甄苒眸光溫和的點頭,心中暗道:“就順其自然吧,該來的終究會來,現在我很滿足了,不能貪心。”
事實證明,她想多了。
趙凡雖然幫著分擔起了家務,但是,十件事之中有九件非但沒好,反而搞砸了,讓甄苒哭笑不得,也跟著操碎了心。
晚飯的時候,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甄苒放下筷子,過去開了門,站在外邊的是那個老嫗,她笑道:“劉婆婆。”
劉婆婆進來后看了眼近乎把臉埋到碗里大肆吞吃的趙凡,便嘆息著說:“唉……老天待你不公啊,近幾日你紡的布越來越多,我聽聞去換的米和肉也是平時十倍的量,就過來看看。”
“沒事,我撐得住。”甄苒輕笑。
“值得嗎?”劉婆婆問。
“值得。”
甄苒沒有一絲猶豫的點頭,“您不知道,他以前可厲害了,就像下凡的天神一樣,拯救我于水火之中。”
“那是過去,現在的問題是,你撐不住的。”劉婆婆搖頭說道:“眼下還好,可日子久了,尤其是快生產的時候,那時你連自己都保證不了,何況還有一個傻男人要養活?”
甄苒不知該說什么了,因為前者說的是事實。
劉婆婆沉吟了片刻,便緩聲說道:“這樣吧,我去跟老薛頭說個情,讓你家傻男人加入村里的狩獵隊。雖然腦子不咋靈光,身板也挺單薄的,但飯量大成這樣,力氣起碼比女人家大,再不濟抬個獵物什么的,也能分一點肉,減輕一下你的負擔。”
隨后,她看了眼門外沒有人,便伏在甄苒耳邊說道:“知道不,外出狩獵時,飯是管飽的。”
甄苒瞅了瞅桌子旁邊的趙凡,她擔心的道:“我怕別人欺負他,也怕在遇到危險時他不知道自保……而且,還會給狩獵隊添麻煩。”
“狩獵隊的后生,會護著他的。”劉婆婆語重心長的說道:“咱石刀村,別的不敢保證,唯一靠譜的,就是人品。況且那些小毛頭, 小毛頭,以往對你可是真情實意,正所謂愛屋及烏,對他也會特殊關照。”
“那……讓凡哥去試一天?”甄苒拿不定主意。
“成。”劉婆婆點頭,“我看你家的傻男人行,就這樣說定了,明早狩獵隊就會啟程,記得帶他去老薛頭那領牌子,別晚了。”
按石刀村的習慣,狩獵隊會天亮出發,披星戴月的回來,連著四天之后便會休息三天,然后再開始下一輪的狩獵。
一來是勞逸結合,二來是可持續的發展。
“嗯。”甄苒將對方送到門外,關好門后回到趙凡身邊坐下,她試探性的問道:“傻凡,明天去打獵好不好?”
“打獵?嘿嘿……好啊。”趙凡傻乎乎的答應著,而他完全不知道何為打獵,純粹是好奇。
“那樣一天就看不到我了,想的時候,就聞聞它。”甄苒取下身上的手帕,上邊繡著龍鳳呈祥的圖案,這是她以前在劉婆婆的建議下,為了腹中胎兒能順利生出來有個好的寓意,專門親手銹的。
趙凡接到手中,卻沒心沒肺的擦了下嘴,又醒了一串鼻涕,歸還給了她。
“……”
甄苒又氣又笑的拍了下趙凡腦袋,“傻凡,你下次再敢這樣,就要挨打了。”
“媳婦不打。”他說完后,又埋頭繼續狼吞虎咽著。
入夜。
甄苒即將睡著時,一條咸豬手卻是伸進了她的被子,上下求索。
她側頭看去,趙凡睡的要多香就有多香,而對方的這只手,完全是無意識的占自己便宜。
“老實點。”甄苒抓起咸豬手放回旁邊的被窩。
郁悶的是,下一刻,趙凡的手又過來了!
甄苒連著將之弄回去六次,結果還是一樣。
“……算你狠。”她無奈至極,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所以干脆側過身來背對著趙凡,漸漸的睡著了。
而在天微蒙蒙亮了時,公雞打鳴的聲音也傳遍了整個石刀村,甄苒迷糊的醒來后,發現整個自己被趙凡在后邊抱住,那口水都流到了她的枕頭上,以至于耳邊的頭發有些濕潤。
“喂……傻凡,醒醒了!”甄苒費了很大的功夫,把趙凡弄醒,穿上衣服匆匆的做了早飯,吃完便帶著他前往了村子正中間那個狩獵隊專屬的大院。
“快點。”甄苒邊在后邊推著睡眼惺忪的趙凡,邊催促著。
緊趕慢趕,終于趕在狩獵隊出發之前,抵達了。
就這樣,趙凡哈欠漫天的沒個正形站在了眾多后生面前。
石刀村負責狩獵隊的是一個將近五十歲的中年,名為薛長帆,雖然被劉婆婆稱為老薛頭,實際上并不老,看起來精神抖擻,身材也魁梧挺拔,不過,他斷了一條手臂,卻依然整個村寨之中當之無愧的第一強者!
薛長帆審視著眼中的傻子,過了數秒,他便皺起眉看向了一旁甄苒,“小苒姑娘,劉婆子跟我說情了,姑且就讓你的傻男人試上一天,但事先講好,第一,要是拖后腿了,明天就不帶他了。”
她點了點頭。
薛長帆極為凝重的說道:“而第二狩獵不是過家家,石刀村世世代代沒少有漢子把命交代在這上邊,即便是我,也丟了條手臂,所以,我再問你一遍,真讓他跟著我們嗎?若是條件允許,自然會照顧他,可萬一有連我們都要退避三舍的荒獸,就不好說了,總不能為了你的傻男人,折了村里的后生……”
甄苒陷入了猶豫,見對方有些不耐煩時,她拉著趙凡說:“不去了,不去了。”
薛長帆點頭,沒再說什么,然后組織狩獵隊就此動身。
甄苒摸著趙凡的臉龐,哭著說道:“傻凡,平安就好,沒事的,我可以養你。”
“媳婦,我要去打獵……”趙凡癡傻的笑著,猛地抱住她“吧唧”連著親了幾下口,就跟啃蘿卜似得!
猝不及防之下,甄苒被弄了半臉的口水。
緊接著,趙凡便一蹦一跳的追向了那即將消失在視線中的狩獵隊。
甄苒挺著大肚子,想追都來不及,任由她在后邊如何喊,那個青年的背影卻越來越小。
……
石刀村外。
薛長帆聽到后邊的跑跳聲音,以為是哪個后生養的狗舍不得主子追來了,便回頭望去,隨之他瞳孔一縮,是甄苒那個像飯桶一樣的傻男人。
眾多后生也紛紛看去,愣住了。
薛長山便示意隊伍停下,他的獨手揮動著寒光四射的大刀,沖跑近的傻子嚇唬道:“回去,再搗亂我就砍你了。”
趙凡身子一剎,卻失去平衡撲倒在地,引得眾多后生們紛紛大笑,而他則抱著腦袋央求的說:“我要去打獵!”
“不行,你婆娘說了,你不能去。”薛長帆拒絕。
趙凡爬上身,他邊眼神畏懼的看著那口大刀,邊執拗的說:“我就去!”
“子川,平兒,趕緊給他架回去。”薛長帆下令道。
徐子川猶豫的說:“師父,要不,讓他跟著試一天?抬抬獵物應該沒問題。”
“是啊,爹,就收下大傻哥吧。”身為其子的薛平說道。
眾多后生們也為之求情。
薛長帆深深的看了眼狩獵隊的成員,嘆道:“你們啊,沒一點出息,小苒姑娘對傻男人這么專一,哪有你們的份?卻成天想著幫她?也罷,就帶他一天試試吧,若是不行,明個誰再說情,老子就把誰給一起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