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三癩子就像安分了般,沒再來過石刀村搞事情,而后生們,也自發性的輪流守夜,站在甄苒房屋不遠處的隱蔽角落,為了喜歡的人,無怨無悔,也一直瞞著她這事。
她在石刀村,就像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月亮,被星星們呵護在中間。
甄苒抱著木盆回到村寨,推開了自己的房門,放好時便習慣性的來到窗前,她一手托著香腮,一手撫摸著大肚子,望著外邊跑來跑去的幾個孩子,浮想聯翩的溫柔一笑。
不知不覺的,甄苒抬頭看向天際,她的腦海之中浮起了那個青年的身影,是思念嗎?不是。
那又是什么?
甄苒也不清楚,隨之她搖了搖頭,這道身影便消散的一干二凈。
“次數,似乎越來越多了呢,他應該過的很好吧……江州武尊,萬人之上。”甄苒嘆了口氣,心間五味雜陳,開始那兩個月,一次也沒有過這種情況,可是隨著肚子一天天的變大,每隔三五天,就會莫名其妙的走神,然后自然而然的想起了那讓她努力想忘記卻無法成功的人,衍變到現在,頻率更是縮小到了一天一次。
過了片刻,她便開始生火做起了午飯。
……
石刀村外的河中。
捕魚的青年們談笑風生,而聊天的內容,不外乎兩個。
一個是今天捕的魚很肥也很多,另一個就是百說不厭的公認村花,甄苒!
大著肚子,并不妨礙他們的心動。
而且石刀村的村民生活雖然古樸傳統,但思想卻沒有那么深的芥蒂,所以有孕在身的形象,絲毫沒有影響甄苒在后生們心目中的地位,甚至不少長輩們還鼓勵著兒子們加把勁娶進門,其他的長輩也表示不干涉,即便有介意的,也僅是心里邊擰個疙瘩而已。
奈何那株琪花瑤草就像可望不可即般,平時對每一個人的態度都很好,卻沒有過超乎于此的表現。
徐家老二徐子川炫耀的說道:“跟你們說啊,苒兒上次看到咱受傷了,還她主動親手來包扎的,她雖然沒直說,但心里肯定是被我感動了,不過也可能是因為我太俊了,你們就放棄吧。”
“拉倒吧,上次我發燒,郎中都沒瞧好,你猜怎么著?苒兒妹妹悄悄熬了藥湯,我喝下之后,立馬就虎骨生風,到現在都百病不侵!”
“就吹吧你們,還苒兒?要點臉行么,除了我,誰還有資格這么稱呼她?”另一個乳名叫蛋子的青年不屑的說道:“我家幺妹,跟苒兒關系最好,隔三差五的就來家里玩,其實就是為了見我。”
“蛋子,天上有頭牛看見沒?那就是你吹上去的!”
“哈哈……”
……
蛋子忽然眼角一緊,犯懵的說道:“天上有沒有牛我不知道,不過,河上好像漂來一個死人!”
徐子川和其它后生聞言之后,放眼望去,還真像前者說的那樣,河面之上浮著一具狼狽不堪的身體,一動不動,就像死了似得。
“快,去看看是誰,說不定是哪個村寨想不開了投河自殺的。”
嘩啦啦~~~
眾多后生們把漁網扔向了岸邊,便紛紛逆流而上,迎向了沖來的“尸體”。
不久之后,就將尸體攔截住了,然后拖到了岸上。
而河邊不遠處洗衣服的女子們,看見這邊像出了什么事,就放下手頭的衣服和棒槌,過來看看情況。
那個尸體,正是睡得跟頭死豬一樣的趙凡!
下一刻,他的身體被正面朝上的放在了地上。
眾多男女老少圍在其四周。
“這人誰啊?頭發亂蓬蓬的,胡子拉碴的,衣服還碎成這樣。”
“不知道,臉上全是灰,根本看不清。”
“難道是外界來的?是埋還是火燒,誰拿個主意唄。”
……
就在這時,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地上那一動不動的尸體,竟然側起了身,甚至吧唧了兩下嘴,淌了一地的哈喇子……
; 這一幕落在眾人的眼中,要多瘆人就有多瘆人。
“詐尸了啊!”
不知是誰先喊了句,把膽子小的直接嚇癱坐地!
“嗯?”徐子川若有所思的盯著那尸體的胸口,一起一伏極為均勻,不止如此,他清晰的記得抬上來時還有活人的那種體溫,便反應過來石破驚天的說道:“不對,他不是死人,是活的,應該在打盹!”
“真的假的?”
蛋子質疑的說:“哪有活人躺在河面上打盹的?這也太飄逸了。”
“不慌,讓我試試。”小六子撿起一塊石頭,試探性的扔向了“尸體”的腦袋。
砰的一聲輕響過后,有人埋怨道:“你個小六子,愣的要命,就算人家沒死,也被你這一下子給砸死了。”
小六子尷尬的撓著頭。
就在這時,地上的尸體忽然睜開了那雙與全身臟亂不堪形成鮮明對比的純凈眼眸,抬手揉著腦門傻乎乎的道:“疼……疼……”
“醒了醒了!”
眾人又驚又警惕的看著他。
……
村寨中,一座木屋之內。
甄苒拿起毛巾擦了下額頭的灰,便起身掀開鍋蓋,取了熱好的饅頭后,又把下邊燜熟的菜盛入盤子,接著端上桌子,正準備吃的時候,忽然聽到門前的青石路上有許多快步跑動的聲音。
她知道可能是發生大事了,否則不會如此的。
甄苒疑惑的站起身來到窗前,叫住了一個正好經過的孩子,“小木頭,怎么了?都去那邊干嘛?”
“看傻子去!”
小木頭剎住腳步,問道:“苒姐姐,你一起不?”
“傻子?”甄苒不明所以,她不記得石刀村包括其它村寨有智力缺陷的人。
“對啊,就是傻子。”小木頭笑著說道:“聽說是從河的上游飄下來的,更好玩的是,他在水面上睡著了,直到被六子哥拿石頭砸了下才醒的,不管問他什么,就只知道在那傻乎乎的笑。”
“哦……那你去吧,慢點別絆倒了。”甄苒表示沒興趣的返回桌前,拿起碗筷吃飯。
……
與此同時,越來越多的村民來到了河邊。
趙凡傻笑著看向那一張又一張陌生的面孔,“嘿嘿,嘿嘿……”
“這傻子有點意思啊。”
“看起來雖然頭發亂,胡子多,卻不怎么大,跟村里的后生差不多。”
“我好像在附近的村寨沒見過他。”
眾多村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這時,其中有幾個調皮的孩子,抓起一把沙土或者小石頭往傻子那邊扔。
趙凡單純的心像受到了威脅,他立刻驚慌的抱住腦袋俯身貼地,樣子極為滑稽,不少村民都笑了。
徐子川看不下去了,便皺起眉頭制止的說:“傻子也是人,別欺負他了。”
“確實,大家適可而止吧。”
一個老者點頭。
眾人開始收斂了嘲笑,再無人戲弄那個傻子。
問題來了,怎么安排這個傻子?
沒一個能拿出主意的。
蛋子提議的說:“要不,哪來的回哪去,等他睡著了,就放回河中?至于沖到哪,就看天意了,畢竟要不是我們攔截下來,他現在還不知道漂到哪了。”
河邊看熱鬧的村民們紛紛贊同的點頭。
然而,那個傻子感覺到攻擊消失了后,便坐在地上,大眼對小眼的跟四周的男女老少們對望,精神奕奕,哪里有要睡覺的意思?
“按我說,打暈算了,等他犯困指不定要到猴年馬月。”一個后生提議道。
村寨之中。
甄苒吃過午飯后,發現四面八方無比的安靜,那些前去河邊看傻子的村民,一個也沒回來的,這就顯得反常了。所以,她便百思不得其解的推開房門,挺著孕肚不疾不徐的前往了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