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劇烈的反抗起來,傅時宴一時不防,被她胡亂踢蹬到腹部,痛的他同樣悶哼一聲,江舒擺脫他手上的力道,胡亂拿到床頭柜上的臺燈,揚起就要往他腦袋上砸。

    “啪!”

    臺燈被他用力反手奪過,直接往一邊的墻上砸去。

    隔斷墻被砸斷,臺燈的玻璃碎片沖他們反彈而來,傅時宴目光一凜,精準的將江舒護在身下,用手擋住將刺向她臉上的碎片。

    一滴鮮紅的血液滴在她臉上。

    很燙。

    燙的江舒心狠狠一跳,一片狼藉中鮮紅的色彩彌漫在眼睛里,隨后是死一般的寂靜。

    男人伸出手擦掉她臉上的血,溫熱觸感下江舒回過神,狠狠推開他,直接往床下跑,由于慣性,傅時宴也從床上跌落,雙手撐在滿是碎片的地板上才維持住平衡……

    他垂著頭,也不追她了,一言不發的收緊手掌握著碎片,血大滴大滴落在地板上,視覺色彩極其震撼。

    江舒睜大眼睛,一直知道他是一個對自己同樣狠的人……可他不痛嗎……

    在這一刻她突然覺悟,這個對自己都能痛下殺手的男人,怎么可能對她心慈手軟,明明是抱著他不好過,全世界都要陪他下地獄的心思啊。

    在哪方面,他都是自己的榜樣……

    江舒慢慢穿好睡裙,就這樣看了他一會兒,隨后摔門而去。

    她還是走了。

    傅時宴已經放棄了去追的念頭,垂著頭讓人看不出他一點情緒,黑色的發垂落,破碎的燈光下,顯得這位誰也打不倒的男人格外狼狽。

    她還是走了,沒有任何猶豫。

    他試圖起身將這里收拾好,卻始終沒能有所動作。

    有些累了。

    就是這個時候突然后悔,是不是不應該趕盡殺絕。只要她能留在自己身邊,隨便她如何都好啊。

    生命力消亡,最終圈養在自己身邊又如何,這已經不是他喜歡的她了。

    耳邊忽然想起腳步聲,像是她的。

    高跟鞋出現在眼前,踩著玻璃渣,往上是一雙十分好看的長腿,傅時宴慢慢抬頭——

    看見了去而復返的江舒。

    她居高臨下望著他,渾身帶著冷氣,他幫她扎好的頭發已經變的凌亂,顯得有些滑稽。

    手里虛虛拎著一袋東西。

    傅時宴的眼瞳燃起一束光,那一刻,他突然忘記了方才兩人爭吵的內容,自己芥蒂的東西,還有蝕骨的疼痛。

    江舒喘著粗氣,面容有些僵硬,沒有別的情緒。

    他慢慢打開那個袋子——

    紗布、棉簽、止血藥、消炎藥……

    夜如水,砸碎了寂靜。

    她蹲下來替他包扎傷口,全神貫注的盯著他滿是血污的手,心底泛起層層疊疊的情緒。

    他隨她動作,目光則冷冷看向一處……

    反抗的她……心軟的她……

    “滾。”

    一道冷冽的聲音突然鉆入耳朵,如同冬日的寒風,擦著耳際呼呼刮過。

    夜里穿著睡裙在外面跑一趟到底還是冷的,江舒的手指被凍得發白,聞言拎著紗布的手一停,有點錯愕的抬頭看向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

    只見傅時宴慢慢將視線對上她的,“聽清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