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破裂
三人對視，輕笑一聲，久久無言。
“不歡迎我？”方白笑著問道。
“你不該來的。”斷羽輕嘆一聲。
“是嗎？”方白毫不在意的笑道：“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方鵬遠淡淡道：“你來只怕不是為了敘舊吧？”
“當然！”
方白雙手一攤，笑道：“我是來和談的。”
和談？
方鵬遠、斷羽微微一愣，四周妖族返虛境強者同時愣住，有人大笑道：“風之子太天真了吧，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著和談？”
“王，千萬不要受他蠱惑，人族馬上就要敗了，不能給他們喘息的機會。”
“就是，這些該死的人類太狡猾了，都到了這個時候，還在耍他們的奸計。”
方白面帶笑意，好像什么都沒有聽到，問道：“你們也這么認為嗎？藍仙子，莫非你也如此認為？”
藍青丘嬌笑道：“人類狡詐，我們妖族深受其害，風之子在這個時候前來和談，你說我們該怎么相信你呢？”
哈哈哈哈！
方白大笑道：“藍仙子又何必自欺欺人？若是其他人不知道，尚且情有可原，若是藍仙子說不知道，那就是裝糊涂了。
難道你們就不覺得奇怪，雄霸天源大陸的武院會如此不堪一擊？”
有人大聲道：“那有什么奇怪，我妖族在王的帶領下所向披靡，你們這些卑劣的人族當然不堪一擊了。”
“就是，人族內斗起來厲害的很，遇到我妖族還不是望風而逃！”
“哈哈！就像那水字院，還未開戰就急匆匆的逃走了，不費一兵一卒，就攻下了偌大的殤州。”
“都住口！”
方鵬遠大喝一聲，周圍頓時靜了下來，“如果你是來敘舊，歡迎之至；如果是來和談，沒有那個必要。
我可以保證風字院的人永遠不受任何傷害，只要你不參戰。”
方白笑道：“如果我拒絕呢？”
方鵬遠嘆聲道：“那就只有戰場上見了。”
方白苦笑道：“你們就真的那么自信？武院的實力不是表面上那么簡單，藍仙子，你不妨說出來給大家聽聽如何？”
藍青丘目光游離，冷冷道：“我不知道風之子在說什么，你是王的朋友，我們敬你幾分，但不要得寸進尺！”
“我們能單獨談談嗎？”方白掃了一眼虎視眈眈的妖族強者，知道這樣談下去，沒有什么用。
“王，不可！”藍青丘氣機鎖定方白，一言不合就要動手。
“無妨！”方鵬遠擺了擺手，藍青丘無奈只好退下，“跟我來。”話音落下，騰空而起。
“一起吧！”方白朝著斷羽說了一句，兩人先后跟著方鵬遠而去。
片刻之后，三人停在虛空，妖族強者遠遠跟著，沒有方鵬遠的命令，卻沒有人敢靠近。
方白笑道：“看來他們是真心臣服于你了。”
方鵬遠眼中閃過一絲痛苦，沉聲道：“我要帶他們走向勝利！”火字院發生的一幕，時刻在他腦海縈繞，血肉之軀不顧生死的沖擊，時時刻刻在敲打著他的心房，他不能讓這一幕再次上演。
勝利？
方白搖頭苦笑，“戰爭沒有勝利，只有失敗。”說著，看向斷羽，“你應該有所體會，當初皇城一戰，有勝者嗎？”
斷羽眉頭緊鎖，那是一場不愿提起的戰爭，妖族、人族死傷慘重，最后以妖族的敗退，人族的勝出而結束。
可人族真的勝了嗎？
風字院幾乎全軍覆沒，各大家族更是死傷慘重，大軍死傷數百萬，皇城幾乎毀于一旦。
沒有人是勝利者！
“現在不同！”
斷羽沉聲道：“天字院一戰可定乾坤，從此天源大陸就是妖族的天下，再也不會有人族獵殺妖丹的事情發生了。”
“不！”
方白搖頭道：“想要打一場勝仗容易，想要打敗一個種族也還可以，但想要滅掉一個種族就沒那么容易了。
人族繁衍多少萬年，豈是那么容易被滅絕？何況，武院的實力不只是表面這么簡單，這一點，藍青丘應該很清楚。
至于她為何不肯說出來，我相信你們也能猜得到。”
方鵬遠淡淡道：“既然武院還有實力，為何不肯出手？”
“會的！”
方白沉聲道：“現在武院還有一戰之力，等到了真正的危急時刻，那些人一定會出現的。到那時，只怕妖族想要全身而退，就沒那么容易了。”
“你確定真有所謂的那些人存在？”方鵬遠疑惑道。
“應該是真的！”回答他的不是方白，而是斷羽。
斷羽繼續道：“最近我也一直在想，人族之中為何沒有返虛境七層出現？而我妖族也沒有返虛境后期出現，這極不尋常。
如果我猜的沒錯，他們要么是彼此掣肘，要么是根本不屑理會。但可以肯定的是，一旦遇到危機，他們不會袖手旁觀。”
呼！
聽斷羽這么一說，方白松了口氣，來的時候他就在想該怎么說服他們，現在看來，至少成功了一半兒。
“既然如此，那我們也不用擔心。”方鵬遠沉聲道：“所謂武院的那些人，自然會有人來對付。”
“不！”
方白說道：“我們試想一下，那些人在乎的是什么？權力？不！他們隱世不出，絕對不會貪圖世俗的權力。
武道，他們在乎的是武道！
這種人通常都是瘋子，心中除了武道之外容不下任何東西，萬一讓這群瘋子出來，天源大陸將會遭受怎樣的劫難，你們想過沒有？”
方鵬遠冷冷道：“那也是他們自找的，要不是他們挑起這場戰爭，怎會有今日？”眼中閃過狠戾之色，讓方白莫名一寒。
起初方白有些不明白，方鵬遠轉變為何會如此之快，就在剛才，他忽然想起星主當日曾提起過火字院一戰的細節。
方鵬遠心中又恨！
“那你想過沒有，會有多少人死去？”
“死？”方鵬遠冷笑道：“那誰又會記得已經死去的人？”
“死去的人是為了活著的人更好的活下去，而不是為了讓他們活在仇恨之中。”
“是嗎？”方鵬遠淡淡道：“換做是你，你會怎么做？”
方白愣住了。
是啊，換做是他又會怎么做？
沒有親身經歷過那一戰，永遠無法體會方鵬遠心中的痛和恨，那么多妖族強者為了他前赴后繼的去送死，用血肉替他打開一條生路。
那么多人的血仇，統統落在方鵬遠一個人的肩上，他該怎么做？
“真的要繼續戰下去嗎？”方白沉聲問道。
方鵬遠淡淡道：“不是我要戰下去，而是無法停止，即便我愿意，他們會答應嗎？”
轉身看一眼遠方的妖族，連連大捷，士氣大盛，都以為天字院將是最后一戰，妖族獨尊天源大陸的最后一戰。
這個時候，他們又怎能停的下來？
人總是如此，被眼前的利益蒙蔽雙眼，看不清隱藏在背后的危機。
“我知道了。”方白輕聲嘆道：“那我們只能在戰場上見了。”
斷羽低聲道：“如果你退回禹州，我們可以替你留下半壁江山。”
“不！”
沒能說服方鵬遠，方白非常沮喪，終究免不了戰場相見。
“還記得青蛟王嗎？”方鵬遠淡淡道。
方白苦笑道：“當然記得，你現在去？”
“嗯！是時候了。”方鵬遠喃喃道。
“是啊！是時候了。”方白心中充滿苦澀，此戰之后，他們不知會不會有人活下去，這或許是他們最后一次并肩作戰了。